东姝看着梦里，闫秋霁明知道，一切就是一场局，可是还是只身赴局。

为的自然是玄子歌。

所以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

梦里，闫秋霁死的时候，原主甚至不能靠近。

但是东姝站在梦境之外，却可以看到。

闫秋霁昏迷之时，陪在他身边的是玄子歌。

那个在梨园里，水袖轻舞，嗓音妖娆的旦角儿。

他心疼的看着闫秋霁，似乎说了很多话，在知道闫秋霁活不下去的时候，一枪崩了自己的太阳穴，死在了闫秋霁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再想想，闫秋霁新婚之夜，对原主说的话，东姝似乎找到了某种特殊的开关。

比如说是……

闫秋霁一开始喜欢的就是玄子歌，甚至愿意为了对方赴汤蹈火，甚至是为了对方去死。

而玄子歌也回了同样的深情，见闫秋霁已经救不回来了，便一枪崩了自己的头。

后世对于同性之间的感情，尚且做不到宽容。

更何况是旧思想与新式文化相碰撞的民国。

所以，两个人这样的感情，其实是为世间所不容的。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闫秋霁并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将玄子歌带在身边，好好的保护他。

只是这样隐秘的感情，不知道怎么被左帮和顾帅府知道了。

而且还利用了起来。

结果就是，一击必中。

闫秋霁一死，淮帮内乱。

淮帮乱，淮帮总陀的小洋楼里也乱。

原主在一片乱轰轰里，不知道被谁一枪击在了后心。

然后死在了人群里。

一直到死，都是卑微小心，从来没有机会将头抬起来。

死前，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看着大家逃命的身姿。

原主觉得自己就这样死了，其实也是一种解脱。

年幼丧母，让原主在霍府里，生活的十分不容易。

没有倚仗，自己就是全部，就是所有。

父亲又看不到自己，原主只能靠自己，小心翼翼的存活，生怕招惹了谁，再被直接给除掉了。

好在，原主苟的十分成功。

小心翼翼的熬到了成年，还跟着其它姐妹一起上了学。

也不敢学那么多东西，假装自己很笨，就可以不抢别人的光芒。

因为只有不够出色，不引人注意，才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后来嫁人的事情，更是半分不敢问，只能老实的准备着婚礼。

嫁人之后，闫秋霁根本不喜欢她，也不在意她。

可是她半分也不敢跟家里说。

霍先生还示意她，让她多跟闫秋霁提提霍家生意场上的事情。

为的自然是让淮帮多照顾一番。

小心翼翼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没逃过一死。

原主死前想，如果她勇敢一些，命运会不一样吗？

原主也不求有多大的成就，她只是想……

比其它姐妹活得更好一些。

也许，还可以再求一点，她想活得更久一点。

她死的时候只有18岁，还是花样年华，她还未来得及看看这美好的世界，便已经跟这个世界说了再见。

说没有遗憾是假的。

可是连原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这样的勇气。

抱着这样的幻想，原主死了。

东姝站在梦境之外，听着这个小姑娘临死前，在那里碎碎念念，说了很多话。

哪怕身边的人都在跑，都在逃命，可是小姑娘已经看不到了。

她在回顾自己这短暂又可怜的一生。

除了卑微，甚至找不出来第二个更好的形容词。

“我也挺可怜的，也更可悲。”原主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而东姝却并没有离开这个梦境。

还停留在这里，甚至不以原主灵魂的方式出现。

而是彻底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站在这里。

看着淮帮被左帮和顾帅府瓜分，看着原本想将霍相月和霍催雪这对姐妹花送进顾帅府，结果，在淮帮被瓜分完之后，嫁进顾帅府的却是霍疏影。

原本一心痴恋玄子歌的霍白萱，也一路高歌，自由恋爱的嫁给了一直跟在顾少帅身边的商人北渡。

只是嫁给北渡之后，也不知道给北渡灌了什么迷魂汤，北渡直接倒戈，跟顾少帅之间闹翻了。

顾少帅最大的金钱支持原本就是北渡，北渡一反水，顾少帅的日子委实难过了很久。

不过因为娶了霍家女，所以有霍家支持，再加上霍先生也确实想让顾少帅忘掉他曾经将女儿也嫁给了闫秋霁的事情。

所以，给了大量的金钱支持。

霍白萱和霍疏影之间，算是彻底的打起了擂台。

这还不算完，霍相月原本看好的婚事，结果被霍疏影抢了，她心里是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挑不捡，直接跟了一个洋人。

结果，利用这个洋人，死坑了顾少帅一把，给了顾少帅一批十分劣质的军火，把顾少帅坑了一脸的血。

整个梦境的后面，就是这三姐妹之间的斗法。

而且波及了整个盛州城。

可惜，这个时候，原主已经不在了。

“五小姐，五小姐。”东姝原本还想看看，这些人要斗到什么时候。

结果，就听到有人在耳边唤自己。

东姝猛的睁开了眼睛，是腊月在叫她。

东姝一个不小心睡在软榻上，还没盖东西。

腊月原本给盖了被子，可是发现东姝的姿势不好，生怕东姝这样睡着，醒了之后，身上难受，所以冒险将东姝叫了起来。

“嗯？”东姝初醒，还有些蒙，随意应了一声。

“五小姐，你这样睡醒了，腰不舒服啊。”腊月小声说了一句，然后便示意东姝可以回床上休息。

“嗯，不睡了，刚才太累了，打了个盹，去准备下午茶，我再看会儿书。”东姝揉了一下额头，吩咐了一声。

腊月忙老实的应下。

而东姝则是坐在软榻上，想着刚才的梦境。

也许是梦境来了，谁也挡不了吧。

东姝就这么没有防备的睡了过去。

梦里，看了原主可怜无助又弱小的一生。

其实也不怪原主，生在这样的家族里，又没有任何的倚仗，甚至原主的母亲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初被霍先生看好了，直接给带回了府里。

所以，原主连个正经的外祖家都没有。

母亲不在，自己一个人，想强硬都强硬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