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寺
“灵曦”等到风涯下山挑水,云依寻到机会从暗处出现,走到灵曦身边。
“云姐姐,你怎么来了?”灵曦大喜,从石凳子上一跳而起,完全忘了受伤的事。
“哎!你快坐下”云依紧张的把灵曦按下去,自己也随她坐下。
“云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还说呢!我要是再不来,十三娘就要报官了,昨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已经把整个小镇找了好几遍都不见你的踪影,如果不是我想到了这里,十三娘早就报官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报官了呢”云依语气坚实,没有责怪之意却有提醒之感。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还连累你们找我,那我娘她现在怎么样?”灵曦眼睛瞪得大大的,顿生愧疚之心。
“从昨晚一直担心到现在,自然不太好了”云依照实回答。
“我不是故意的”灵曦喃喃道。
“方才我看你脚上好像有伤,到底怎么回事?你受伤了?”虽然看到了之前一幕,可到底怎么回事云依心里也是一知半解的。
“我被娘的相亲安排吓到,就想到这里来躲清净,谁知道一不小心竟然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昏迷了一整夜,师太和风涯一紧张,就忘了报信,其他地方还好,就是脚伤到了,恐怕要在这里养上几天了。”灵曦如实解释,只是省去了来找风涯的目的和起因。
“那你现在怎么样?伤口都处理过了吗?”云依还是不免担心。
“寺里师太已经帮我处理过了,没事的。”灵曦春光满面,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
“那就好”云依深叹一口气。
“只是可能这段时间没有办法回去,也没有办法说书了,云姐姐你帮我转告我娘,让她提前做好安排,还有就是,我在这挺好的,让她不用担心,也不用着急来看我”
“这几天客人这么少,哪还需要说书啊!你就安心养伤吧!至于来看你的事,我就没办法保证了”云依看着灵曦深深一笑,灵曦似乎发觉云依察觉到了什么,顿时脸红害羞起来。
云依回到听雨楼,差一点没来及拦住十三娘报官。她将灵曦的情况一五一十转告给了十三娘。
“灵曦受伤了?那我去看看她”十三娘更加担忧。
“十三娘”云依拦住她“灵曦特别交代,她现在没事了,让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着急去看她”
“这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着急,没看到她人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的伤不重,有师太在,还有风涯在,不会再有事了,只不过要晚几天才能回来而已”云依尽力劝说。
“既然灵曦已经没事了,她应该是不想让你多跑一趟,白白担心,十三娘,不如你就听灵曦的吧”风逸帮着云依一起劝说。
“十三娘,云姐姐带的话应该没错,如果你实在不放心过两天我帮你去看看”慕容倾温柔劝慰。十三娘顶不住这几人的压力,默默叹了口气,既然灵曦没事,也不用太过着急了,因此算是准备缴械投降了。
“既然没事,我也准备回去了,我这一晚上不在家,还不知道家里会不会出多大的事呢!我家里那一团乱麻还不知道能不能解得开。”一瞬间齐岸又恢复了愁闷状态,在场人也不好对齐府家事说太多,十三娘忙道了声谢就让他离开了。
忙活了一晚上,所有人都累坏了,正准备各回个房休息的时候,冲进来一个人,看那一身官服不用问就是白捕快,一进门就如同上次一样坐下抓着水壶就喝茶解渴,而鸢儿几乎是同时习惯性的躲到十三娘的身后,缓过来后十三娘才开口问道“哎呦!白捕快您这是又怎么了,累成这样?”
“别提了,还不是之前那个案子闹的”白捕快边擦嘴上的水渍边回答。
“孟府的案子还没有破”慕容倾吃惊问道。
“没有,早着呢!我们已经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周边的村村镇镇,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进展”白捕快绝望回答。
“昨天我去孟府找灵曦,感觉那里的气氛还是很紧张,可见孟老爷对这个宝贝的喜爱,害的孟府下人到现在都不敢放松警惕。”风逸想起昨日孟府情景,不禁一颤。
“可不是,连孟府下人都如此,更何况孟老爷对我们衙门施加的压力呢”白捕快绝望的摇摇头。
“都这么久了,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真的这么难吗?”云依眉心一皱,浮想片刻。
“当晚失窃,书房没有被翻乱的痕迹,那紫砂壶也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东西,我们都猜测这个贼如果不是高手,就一定是跟孟老爷相熟的人,可孟老爷偏偏一口咬定这紫砂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当晚审的孟府下人全部都有不在场证据,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从接到案子起我们就把镇口安排了重重守卫,进出口都要查验,那贼又不可能插翅飞走,只能一点一点搜,可孟老爷天天派人去衙门催我们破案,要是这么容易,他怎么不自己去破案”今天白捕快才算是把案子的细节说了说,虽然带着抱怨的口气,却总让云依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云依,你是想到了什么吗?”风逸看着云依心不在焉的样子,分明是在想什么。
“没有”云依笑笑。
“算了,我也不跟你们说了,我还得赶紧回衙门,说不定那孟老爷已经派人在衙门口等着了”说着白捕快就准备离开,鸢儿看他注意到了自己,赶紧把头往十三娘的身后一缩,结果还是被眼尖的白捕快看到了,看来这次,还是在劫难逃。
“鸢儿,这些天我没来找你,你是不是很无聊啊?”白捕快瞬间换了一种语气,恢复从前的挑逗。见鸢儿躲在十三娘身后一言不发,白捕快继续说到“鸢儿,过了这段时间我带你到衙门去玩好不好”
“不去”十三娘身后传出鸢儿的声音。
“哎!你……”
“白捕快你就饶了鸢儿吧!他现在看到你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呢!”十三娘连忙帮鸢儿打圆场。
“无聊”白捕快无奈的摇头离开后,鸢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撅嘴生气,众人看着鸢儿可爱的样子不免一笑。
之后几天的时间,灵曦一直在浮云寺修养,山中不知岁月,清净无事纷扰,笑看云舒云卷,转眼沧海桑田。
这天,灵曦的伤终于好的差不多了,她央求风涯带她一起下山挑水,到山水溪泉中去,风涯拗不过只好同意,他带着灵曦从之前发现的一条小道树林中穿梭而去,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乐此不疲,风涯挑着水桶缓速慢行,灵曦蹦蹦跳跳宛若孩童,这场景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二人第一次相见时的样子,只是山水如故,心境不同,当时两个人初遇,生涩疏离,如今却是眉开眼笑,毫无隔阂,多日相处,风涯也早已不是当初的他。
穿过树林,绕过后山,两人来到溪水边,灵曦惊喜万分,因为她看到溪水边盛开着一棵梅树,树上生长着几株寒梅,雪白雪白,星星点点,寒冬腊月正应该是属于梅花的时节,只有它不畏严寒,释放暗香,敢于与寒冬霜雪抗争,在这个万物寂静的季节带给人们希望与芬芳。风涯溪水边打水时,灵曦早已跑到梅花树下,尽情呼吸梅花的清冽与花香,溪边寒梅,这个景色太美好了,灵曦欢呼雀跃,竟然不自觉的转起圈来,身上的裘衣随她旋转,偶尔掉落的花瓣为她伴舞,整片山水溪梅都是她的观众,风涯抬眼望去,看着眼前这个场景,竟也不自觉的高兴起来,传说中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落花若无言 流水亦无语 花语落时纷纷起舞 铺成来时的路 途中隐隐孤独 还好有温情停驻 时光铸成的在乎 用余生守护 愿回顾如初
鸡犬镇
这几日寒风渐缓,风逸和云依闲来无事到街上走走,鸡犬镇还真是个识趣的地方,天气刚刚好转,街上的摊贩就已闻风复苏,整个小镇有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这么多天过去了,灵曦还不回来,难道她是在浮云寺住上瘾了?”云依笑笑猜想。
“很有可能啊!那里远离尘嚣,清净自在的,多舒服啊!”风逸随口回答。
“这两天寒风暂缓,我想师父也该出关了,是时候去看看了“云依转移话题。
“这时候去?你不怕遇到风涯?”
“上次我去找灵曦,一直等到风涯下山挑水才出现,所以要想避开他还是有办法的”云依笑着回想上次的情形。
“好吧!既然如此,我陪你去”
讨论结束后,两人继续悠闲散步,刚刚走到一条小巷子口,风逸便看见另一条街上从他们身边侧面经过的人,孟崭,大庭广众之下他怀里抱着一个打扮的很是花枝招展妩媚妖娆的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青楼女子,很显然,孟崭并没有看见他们,只一眼,便看见二人神色飞扬夸张的样子,毫无顾忌。
“孟公子你就这么离开孟府,不怕你爹了”女子声音尖细,更加妖娆。
“我爹现在忙着呢!没空管我,我告诉你,我办成了一件大事,我爹自顾不暇分不开身,上哪找我去,哈哈哈”孟崭毫不掩饰,即便是在这热闹集市中离他一丈外都能听见他的声音,也许他早就习惯了,镇上百姓也早就习惯了,所以没有人关注,也没有人会露出异样的眼光。
“什么大事啊神神秘秘的”女子随口问道。
“想知道啊?我不告诉你”
风逸和云依跟了孟崭两步,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镇上一家名叫“春风阁”的地方,从外面看着房子装饰,七彩斑斓的丝绸挂在匾额上,大门敞开,可以看得出里面男男女女歌舞升平,孟崭刚一走进去,便有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围上来,簇拥着他走进去,这个地方,不用说也知道是哪,看来孟崭怀里的姑娘真的是这里的,孟崭他也不愧为“花天酒地,游手好闲”的称呼。
风逸和云依在远处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云依,自从看到孟崭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若有所思,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风逸看着云依心神不宁。
“我在想孟府的盗窃案”
“盗窃案怎么了”风逸不明白。
“上次在听雨楼白捕快说孟府书房房门未锁,也没有被翻乱的痕迹,说明这个盗贼很可能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孟老爷的紫砂壶去的,可是这个紫砂壶也不是太过名贵的东西,所以白捕快猜测不是跟孟老爷特别相熟的人就是一个大贼,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如此,可是偏偏房门未锁便自动排除了大贼,况且现在想来如果是一个大贼,应该能看得出紫砂壶的价值并不太大,可孟老爷又坚持紫砂壶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所以白捕快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搜出来。”云依总结了一下之前白捕快的话。
“没错,是这样的”风逸附声。
“孟老爷当即报官,白捕快当即搜查店铺,无一所获,衙门的实力还不至如此吧?紫砂壶难道还能插翅飞走?”云依猜想。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贼根本就没有当也没有做任何手脚是吗?”风逸猜出云依的想法。
“对,既然紫砂壶没有太大价值,卖了他能有多大用处?”
“如果不为钱,那为什么?为了孟老爷吗?就算是为了孟老爷,孟老爷自己也说了,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所以才坚定的认为是盗贼,况且如果那个贼并没有鉴别宝物的眼光,误偷了也未尝不可”风逸抱臂分析,眼神中闪过思考的光芒。
“你说的有道理,除江湖大贼外,其余盗贼没有眼光也不足为奇,可是上次白捕快说多日以来一无所获,我心中就有疑问了,镇口有人查验,那紫砂壶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如果是大贼不可能不知道它的价值,如果是小贼,怎么可能藏得了这么久,但那毕竟只是我心中所想,没有确凿证据,所以没有多言,虽然孟老爷确定自己没有说过,可是他身边的人难道没有一个人看到过蛛丝马迹吗?”云依步入正题。
“你怀疑是家贼?”
云依露出平静的神色,风逸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是上次白捕快也说了,案发当时便审问了孟府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据”风逸补充。
“孟府所有人?恐怕未必,有一个人也许他们就会忽视”云依表情神秘。
“谁?”
“刚才你有没有听见孟崭说自己办了一件大事,而且他说他爹最近根本没空管他”云依的表情已经露出自己的想法。
“你怀疑孟崭?”风逸停下脚步,云依随之停下。
“就算他看出过蛛丝马迹,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刚刚说完此话,风逸便从头开始回忆。
从刚认识时他在街上表演开始,到听雨楼中帮慕容倾阻拦他,到他莫名其妙在听雨楼说出一段啼笑皆非的身世,到今日他的所作所为;从他无所顾忌到孟老爷回来后的害怕,从那幅画到身世中对他爹逼他经商的不满,再到今天重新花天酒地,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恍然间,风逸明白了“你是怀疑……”风逸欲言又止,云依却能感觉出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随即点头一笑。
“如此说来,倒是最有可能,可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无凭无证”风逸再次说出关键。
“谁说无凭无证,口供不是证据吗?”云依轻松向前走去。
“你有办法拿到口供”风逸追过去。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云依模糊却确信的语气让风逸感叹
“看来你又要帮衙门破案了,这鸡犬镇看似平淡还真不无聊,要是破了这案子,白捕快可得好好谢谢你”
“我不是为了白捕快”不远处传来云依的声音。
“那是为了谁?倾儿”风逸紧追其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