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上灵曦已经准备就绪,说话间便已经开始了她的说书时刻。
醒木一拍,声音响起“话说十年前,有一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不学无术,愚蠢之极,仗着家中权势在家乡一带作威作福,百姓无不痛恨,可大都敢怒不敢言,碍于他显赫家庭,想着隐忍一时罢了!可偏偏其中就有一个酒馆的老板因为实在气不过,于是就在一天公子哥浩浩荡荡走进老板的酒馆之时他灵机一动,让这位公子哥吃了一碗难忘的面。”灵曦声音清丽,语气神秘,最善于用制造好奇心的方式讲述开篇,引人入胜,就在大家纷纷猜测这面有多难忘之时,灵曦接了下去。
“当老板看到公子哥走进酒馆时赶紧俯首帖耳热情招待,先把公子哥哄的高兴,让他有满满的优越感之后再进入正题。只见公子哥满脸笑容盛气凌人的道‘老板,给我来碗面,什么好来什么,我这人就爱吃面,如果不好吃绝对不给钱,知道了吗?’老板连声应答,保证绝对好吃,原本以为面很快就能做好,结果公子哥一等这就是半个时辰,他终于奈不住性子厉声呵斥道‘这都多久了,面还不上,再不上小心我把你这店拆了’老板赶紧出来道歉‘客官实在对不起,是这样的,我跟您说您的面会打架您信吗?’公子哥一听这话更火了‘面会打架,你当本公子是傻子?’老板赶紧解释道‘我怎么敢当您傻呢!客官您听我仔细跟你解释,原本您这面已经做好了,我想给您的碗里加个鸡蛋,没想到这鸡蛋脾气比较大,它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吃了,所以一气之下跳出了碗里,您这面看鸡蛋这么嚣张,于是它不管不顾要去阻拦,结果两人就纠纠缠缠打在一起,最后闹的四分五裂,您自然就吃不成了’公子哥听了这番解释更是一头雾水,他厉声道‘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老板无奈再次解释道‘简而言之就是小二把面给您往这上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滑,这面连同碗和鸡蛋一起掉在地上牺牲了,所以只好给您重做一碗,不过您放心,另一碗很快就上,客官您耐心点’公子哥半信半疑道‘你确定马上就好?’
‘我确定,要是在不好您尽管拆我的店’
故事说到这里,下面听书的人已然笑声一片,一方面是因为灵曦幽默的语气,一方面因为故事的情节,忍不住想让人笑上一笑,风涯听着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风逸和云依躲在楼梯后面同样默默一笑。
故事继续“公子哥听了老板的话继续等着,然而这肚子早已经饥肠辘辘,又过了许久,公子哥见他的面还没好,再次忍不住叫出老板,
‘你刚才说马上就好,这都多长时间,就算是你重新下面,母鸡重新生蛋都应该好了,你怎么还不给我上’
老板再次连忙道歉说‘客官实在对不起,您的面又出了点小问题’
公子哥更没好气问‘这次又出什么问题了’
老板愧疚道‘我说您的面跟别人跑了您信吗?’
‘什么叫跟别人跑了?’
老板再次解释道‘都怪我新招的伙计太粗心大意,把原本给您下的面端到了别人的桌子上,这人家都吃完了他才发现错了,您说这让他吐出来也不合适是吧!’
‘你让我在这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你却一碗面都没给我上,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把店拆了’老板听了公子哥的话,立刻把他引到门口‘客官您看到对面那间新开的酒馆了吗?那家店的老板跟我是故交,您到那去把您的尊姓大名报上我保证您吃香的喝辣的,一整天都不愿离开,如果不成您再来拆我的店不迟,这个引荐就算是我给您的赔罪吧!’公子哥半信半疑竟真的走进了对面那家店,老板忍不住偷笑。
店小二看见老板这个样子心里好奇问‘您笑什么?您就不怕公子哥真的回来找麻烦吗?’
老板回答‘他要是真的听了我的话能活着出来算他命大’见小二疑惑不解的表情,老板最后解释道‘对面是青楼,抓住一个客人就不会轻易放过,能不吃香喝辣吗?’
“哈哈哈”台下的听者一阵笑声,虽说简短,却能让人欢笑一刻,风涯浅笑一声,风逸和云依逗乐一时,随着一阵掌声,灵曦走下台,回到风涯身边坐下,托腮问道“怎么样?我说的如何?”
“这些欢笑和掌声还不足以说明吗?”风涯笑道。
“我要听你说”灵曦孩子心性上来。
“说实话,故事简短,略带幽默,语气把控有度,只是少了一些深度和回味”风涯中肯评价。
“深度留给落英,回味留给倾儿,我只负责欢乐,我们分工合作,互不干扰”灵曦随口回答。
“你是说落英也在这里说书?”
“嗯”灵曦点点头,这下风涯倒不明白了,落英在这说书,齐岸还敢在这避难?
“这种故事,也就灵曦想得出来”楼梯后的云依笑着摇摇头。
“可是有效果啊!不是吗?”风逸接话道。
“或许这就是风涯愿意跟灵曦结识的原因”云依深刻一语,像是看穿了什么。
透过缝隙看着灵曦托腮而坐,笑容满面,看着风涯自在自如,耐心听着灵曦说话,两人轻松愉快,真是一幅和睦静好的画面,二人欣慰的看着眼前这副画面,心中顿时升起一个默契的念头,只是尚未说破。
“我看想在听雨楼歇脚是不可能了,咱们一直躲着也不是事,换个地方吧!”风逸提议。
“好”云依赞同。
二人从楼梯连通的后院后门离开,正好走到院中一棵竹子前,云依不觉停下,愣愣的盯着眼前这株突兀的竹子若有所思。
“云依,怎么了?”风逸随之停下。
“你看这后院的布局,你不觉得在这里种一株竹子显得很突兀吗?”
风逸大眼一扫整个院落,从连通后院的门边看来,最近的是一口井,旁边便是厨房,除此之外就剩下这颗坐落在它们对面的竹子了,既然布局整洁宽敞,为何要种这么一颗竹子呢?似乎是有些奇怪。
“也许是十三娘或是灵曦喜欢竹子,那在院中种上一棵也未尝不可”风逸猜测。
云依摇摇头“从我第一次来到后院见到这株竹子,心里就有一种感觉,这竹子挺拔高耸,种在这里一定意义非凡”
“那你的意思是?”
云依走到竹子旁边,轻轻抚摸着这株竹子,一种坚韧的风骨和高洁的气节油然而生
“这种品种,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云依的话惊动了风逸的回忆,他顺着云依的话猜测“灵曦灵鸢,难道并非巧合?”
云依蓦然转身,二人相视,同样一个默契的念头在他们心中徘徊。
风逸和云依离开后,风涯和灵曦继续听书,中途受伤的慕容倾也从房间出来加入他们,齐岸也出现,四人同坐一张桌子,直到最后一个时辰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有序上台做说书人。
在场的听书客都已经很熟悉规矩,所以不需要怎么介绍,十三娘就在台前简短的说了一声,便让他们开始了。
这第一个上台说书的人,穿着打扮倒是不俗,长得也算干净清秀,台下的人纷纷对他即将要说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希望他能够不负众望,结果他刚一开口众人都傻了“话——说——在——天地初开——的——时候……”只这一句便让在场人士大笑不已,原来竟是个结巴。听着众人的笑声,风涯和灵曦不襟尴尬,十三娘更是尴尬,可是那又如何,谁让听雨楼定下了这规矩呢!是个结巴也得听他说完啊!反正自从有了这规矩,见到过的稀奇古怪的人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不知过了多久,台上的人总算说完了他的“书”,虽然大多数人都竭尽全力去听,但可能实在没什么感觉,不过出于礼貌总要真诚的说个好鼓个掌,欢送一下,虽然是个结巴,但是当他走下台的那一刻竟然看出一种莫名的开心。
轮到第二个上台,大家很快把第一个人的故事抛诸脑后,尽请期待着第二个说书人,这第二个人装扮奇怪,看起来竟不像本镇人士,只见他气势磅礴走到台上,岔开双腿,自信一坐,醒木一拍,随即开口,便把所有人的思绪拉的云里雾里,甚至有人都顾不上喝茶吃点心被他带的摇头晃脑的,因为根本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大家猜测,可能在他的概念里说书就像是说绕口令吧!只要口齿伶俐把想说的话说完,至于内容,节奏,语气这些都不重要,大概是这样的。没多久,第二个人也欢脱的说完了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书”,大家反应过来后依旧笑容满面的真诚的鼓掌欢送。
第三个上来的是个女子,大家又很快把目光聚集到她的身上,再次忘却了之前的两个人。女子看起来不像第一次上台子,娴熟且稳重的坐下后,拍下醒木开始叙述,这次还好,算是正常说书,只不过太过平常了些,与其说是说书,不如说是像两个人面对面倒苦水一般,原来女子是因为婚姻不幸,丈夫每日喝酒赌钱,从不顾家,婆婆重病自己又无力支撑家里的开销,因而苦恼,看看台下的人有的人脸上挂着深深的同情,有的人神色间却露出一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也有的人就像听着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一般一面进一面出,但大多数人还是认真的听着,露出深深的同情。就这样,女子说完下台后,大家同样给出深浅不一的欢送掌声。
第四个上台来的竟然是个孩子,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却非常有气势,放眼望去那架势不输大人,小孩子跳坐上脚还够不到地面的凳子上,自然的迎合着台下送来的惊讶目光,一点不怯场,醒木一拍,孩子展开了自己的想象,他说自己曾经做过一个美梦,梦见自己上了云端,通过云彩看下面,世间景象完全不同,他穿过河流高山,峡谷人家,看过荒漠戈壁,看过草原牛羊,看过小桥流水,看过世间万象,在他的描述下,所有人都被带入这个梦境,梦想着孩子所说的一切,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又好像是随着孩子的话陪他一起梦过似的,让人无限憧憬,别看孩子年纪小,说的确头头是道,真诚无比,突然一个很不识趣的声音传来,问孩子长大以后打算做,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可爱的搔搔头,看来这是还没想清楚,一阵欢笑声后,把这个爱做梦的孩子欢送下来。
就是这样,这半个时辰里听到了不少人“说书”,有的说自己的事,有的说别人的事,形形**,各种各样,灵曦都忍不住怀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稀奇古怪的人一个接一个,比起从前一年遇到的都多,怎么都集中到了今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