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日子越来越闲适。每天早上,我路过她的公寓,都会看到她站在窗前。看着她,我的心都在变暖,肯定不是夏天快到的缘故。一连三天,我都在同一个路口看到她在窗口朝我笑,一定是笑吧,不然还会有什么表情呢。
什么会总是这么巧合?第四天,我向她招了招手,但她却只是站在窗前看着我。这该是多么个高冷的女子,我想。我抬头看到她乌黑的长发,远远地,朦朦胧胧的美丽。猜测窗栏下她的身材也一定很好。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决定重走这条路。因为一般回程因为堵车的缘故我会选择另一条路。那天刺眼的夕阳让人睁不开眼,但我的目光总是注视着那幢公寓楼,我知道再拐个角就能看到了。她会不会又在那个窗口?我很期待,我白天想了很久,现在我要去拜访她。停在那个路口,警车的灯光透彻橘黄的夕阳。楼下杂货店的老板告诉我,三楼的女人吊死了。
我僵硬地步行到那个路口,看着那扇空空的窗户。那就是我这些天一直看到她的原因。”
晚上讲这个故事会不会让人毛骨悚然?何立言长长呼出一口气,水汽没有变成白白的雾。
从走出校门起,何立言的嘴就没有停下过。
虽然江语欣很确定,这个故事是唬出来的,但这么晚在这么僻静的地方听,还是有点毛毛的。不自觉地转头看向不远处路口黑幽幽的公寓楼,她承认,自己的身子不由得象征性哆嗦了一下。
“因为她第一天时候就吊死了?”
江语欣的话没有丝毫让何立言感到惊讶,她的分析力好像就该知道事情的因果。
静谧的夜。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学校东边的荒地。江语欣一条链子不见了,找遍了宿舍甚至去过的每间教室都没有发现踪影,她渐渐觉得该是那天掉在了荒地里。
她出现这个想法时候第一个想到了何立言。她并不觉得告诉秦雯雯她们,然后发动整个宿舍去荒地扫荡是个好主意。
何立言记得她上次来这的时间是奶茶店闹事之前,时间可隔了不久呢,真的可能掉在这里了吗?即使掉那里,隔了这么多天还会有吗?
“最近才开始戴的,突然掉了也没注意......但那里是荒地,我想肯定在那里。” 江语欣坚定地这么认为。
这么久才发现掉了条链子,真是个粗心的姑娘。
“可是为什么要晚上去呢?”何立言问。
江语欣告诉他,链子是黄绿色的,很细,但是上面有珠子是夜光的,晚上可能更容易被发现。
“贵重吗,丢了就丢了吧。”即便如此,何立言依旧不觉得有找到的可能性。
“不行,一定要找到!”她语气坚定。
所以这个晚上,何立言跟着江语欣来到了这片荒地。
感觉就像手里签了条绳子被绑着,何立言慢慢悠悠地跟着江语欣走在杂草覆盖的小路上。前阵子才下过雨,这两天都会是阴天,依旧是很潮。江语欣特意挑选了这么个黑夜,因为月亮在的话就会太亮,不好找了。
而喊上何立言,完全是因为江语欣夜里一个人来这地方会害怕。有他在的话不仅陪着壮胆,又多了一双眼睛。
“你跟上呦!”她在前面不时催促着。
“嗯。”
何立言就跟在她后面一米远处。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江语欣身上,看着她东张西望过马路式的走样,真担心一根草藤就将她绊倒了。
“你真觉得那玩意儿有发光?”何立言望着周围漆黑的草堆灌木。
“会的。”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那个是夜明珠吗?”何立言想着那些能在夜间发光的装饰物,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东西。
“可能吧。”
“是很大一颗吗?”
“你觉得可能吗?”江语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何立言,她觉得他的话接下来会调侃她。他就是这样不安分的人。
两秒后,江语欣转过了身。
“你知道夜明珠为什么会发光吗?”身后的何立言说道。
从出来到这里,一路上何立言讲过鬼故事,扯过段子,也聊了点家常,难得进入荒地后消停了一会儿,看样子是又要开始了。
“不知道。”她回道。
“物理书上说,是因为具有磷光物质的石头在受日照之后,吸收外来能量,然后又在黑暗中将这些能量释放出来,形成银白的光华。”
“哦。”江语欣依旧看着四周。
何立言把曾经书上看过的,现在能想到的一股脑儿全搬了出来:“也有认为是因为夜明珠的萤石成分中混入了硫化砷,而白天这两种物质发生‘激化活化剂’到晚上则释放出能量,变成美丽的夜光。并且能在一定的时间内持续发光,甚至有说永久发光。还有人做过经实验,如果夜明珠白天不见天日,夜晚则发光时间较迟,反之则较快......”
江语欣听着他百科全书式的论述,暗自惊叹,他居然会懂这么多。
“那你的意思是...?”
“这两天都是阴天,珠子吸收不了多少光,看不到也正常。”
“我不管,一定能找到的。”
固执的姑娘。
“又不是灯泡...”何立言说得很小声,他听出了刚才对方语气中的不悦。江语欣没有理他,夜很静,她当然听到了他的细语,不是没有道理,但她一定要找到。江语欣知道,即使不情愿,他也不会扔下她而一个人离开的。
见江语欣没有反驳,何立言也不再说话,虽然走在她后面看不到脸,但能想象她那副严肃或许又略带焦虑的神情。
“那边!”经过一颗树,江语欣突然激动地叫了一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竟真有一点荧荧的绿光。
看着很奇怪的绿光,一点,一星。
“慢点!”
何立言话未落,江语欣已经斜斜地扑倒下去,好在之前何立言的余光一直在她身上,右手向前一揽,恰恰勾住了江语欣的腰。
“树根边最容易绊倒。”
因为惯性,何立言用两只手才将将稳住了江语欣,他半弯着腰,双手抱搂着她,说话是非常平静的语调。透着那种长辈教育后辈的沉稳。
“啊,谢谢。”
惊魂未定。
黑夜中,江语欣的脸蛋绯红,她站定身子,轻轻揉着被那他胳膊勒得生疼的腰际。
“拉伤了吗?”何立言凑过身担心地问道。
“还好,没事。”
何立言知道这一下该不轻。她很瘦,纤细的腰撑住了整个身体的重力,连娇嫩的肋骨都发出最惊恐的尖鸣。
还好没有摔下去。慌乱过后,刚踏下一步,江语欣就听到地上枯枝断裂的声响。
她的心像小鹿的蹄子“噔噔噔”地慌乱了节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