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何立言眼睛盯着前方。
那些遗落在记忆里的时间,
在记忆里闪烁成一整夜的星星。
所有的对话都在一瞬间失去因果,世界陷入缄默。
所有的情愫都在一瞬间抛去平衡,世界融入漩涡。
你站在最安静的画布上,
我视而不见。
乔天的话让何立言思考这个问题。
确实需要思考。
他在等他的回答。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她,但那时的喜欢就是普通的喜欢,她是我最好的玩伴,唯一不嫌弃我的玩伴。她可以用钱去最好的学校读书,可是我只能拼命地读书用分数考进去,那个时候她就是我前进的动力。”
何立言抬头看向天空淡淡的星光,语气平和。
“我随着她从初中一直到高中,她走到哪都是男生们焦点,后来我渐渐明白,门当户对这个词的含义,即使书上电视上都抛弃了这个词的贬义,但周围的目光永远不会舍弃这存在千年的蒂固。”
“就像公主跟贫民的距离,我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高攀这枝玫瑰,再珍弥的爱情终究不会诋过现实的束缚,结局早就注定,就不必再争取。”
听着何立言的讲述,乔天突然有种面对个诗人的感觉。
“所以你志愿填了这里?”他问到。
“嗯,很远。”
“就是说你为了避免爱上她来到了这里,然后她为了你追到了这里?”
“不全是。”
“什么意思?”
“她高二谈过,一直到到去年。”
“去年?分了?”
“嗯。”
“看不出哇。”乔天感叹道,童琛琛居然以前有男朋友,“我还以为他来这里就是为了你。”
“你想多了,怕是真的是来玩玩的。”何立言笑着,面部表情却看不到抽动。
“可是你看得出她现在是喜欢你吗?”
何立言回想童琛琛最近几个月的表现,接着又想到以前江语欣暗寓。
“不会吧,她一直这个样子。”
“你难道不觉得她格外在乎你吗?换做是你,你会对一个普通朋友这样吗?”
何立言的眉头一直皱着。
“那怎么办?”他问乔天。
“两情相悦就在一起啰!”
“不行。”
“为什么不行,童琛琛这么漂亮,你喜欢他她喜欢你,你是不是傻?现在什么社会,难不成还惦记着旧社会时的一套?”
“以前喜欢,现在真把她当妹妹。”
听到这话的乔天将身子侧开了去些,扬头惊讶地看着何立言。
有病吧你?这么漂亮去的妹子有多少男生心里惦记着,主动送上门来,你居然不动心了?
何立言说的是实话。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的另有其人你信嘛?”
“另有其人?”乔天胡疑地看着他,“别告诉我是那个江语欣。”
何立言点了下头。
“什么鬼,她不是有男朋友吗?”
“分了。”
“卧槽,又是分了?”
“嗯。”
“你怎么知道?”
“秦雯雯说漏的,上学期末时候,男方在巴黎被父母安排跟个华裔的订婚了。“
“订婚!”
“订婚又不是结婚,正常,对方也是学画画的,他是不同意,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话说当初何立言知道江语欣跟乔一鸣分手的消息时候还是寒假,那日秦雯雯跟他在游戏里组队刷怪时候闲聊说漏了嘴。
秦雯雯不想多说,可是在何立言挂机的威胁下还是告诉了他,因为她那时想想其实好像失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重要的大秘密。
分手后江语欣哭了很久,好些日都在宿舍不出去,好在临近期末课都停了。最大的影响就是导致住她下铺的张萌很长段时间都不敢在宿舍跟男朋友打电话,只能用信息聊天,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刺激了江语欣的泪腺。
“又是异地恋。”乔天抓了把操场的杂草,然后扬手扔到远处的黑暗中。
“问你,当前途跟爱情撞到一起,你会选则哪一个?”
“当然是爱情!”乔天不假思索地回答。
何立言微微笑了笑。
空间有时候比时间更残忍。
可能经历过才会明白异地恋是件多么幼稚的事。
除了年轻什么都没有,以为彼此拥有那些所谓的坚持就可以走到一起了,可是,当时光无情地划过的时候,再选择坚持就和当初选择异地一样,有那么多的无奈,那么多的不知所措。
每一次的选择都是那么的举步维艰,没有人会不心痛,也许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为了对方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走不到一起绝不是一个人的错。
束缚的太多。
故事里,经历过最伤感离别的恋人最后都会被内心柔弱的作者重新安排再一次转角的相遇。童话里,隔绝最艰难天险的王子跟公主最后从不会被荆棘的芒刺阻断拥吻的结局。
抬头的月亮,高高地锁在云丛里,朝脚下的世界洒下银色的光。
心突然沉浮下去,然后浮出银色月光的伤感。
这黑暗的苍白的,全部的世界,唯一的世界。
“这一学期快要结束了。”乔天说道。
“还有两个月。”
“大学的四分之一也就要结束了。”
“还剩三年。”
就像机械地拿着台本对着台词。
“三年后我们二十二岁了吧。”
“嗯。”
“你有想过自己毕业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没,太远。”
“你觉得最后陪在你身边的人会是谁?”
何立言摇摇头。
“可能一个都没有吧。”
暮春最后冰凉的晚风,带出心中沉年的悲意,像是漂浮在水面的枯叶,即使不这样想,最后还是会被埋进万丈的深潭中。
时光会像流水一样,轻易覆盖住我们的青春。
就在这个晚上,何立言似乎觉得是不是所有男生都想恋爱了。
很少有跟男生能聊得这么深刻,可能乔天跟他差不多的类型吧。
乔天没有跟他过多的讲述自己的背景。他说他是苏北人,不是独子,家中还有个比他大11岁的亲姐姐,已远嫁他乡。他的爷爷奶奶育有三个子女,乔父最小,在那个嫡子至亲的年代父辈的矛盾导致两代的关系并不和睦。而乔天是家族第三代唯一的男丁,所以父母对他抱着极大的期望,也是他们最后的骄傲。
也正因此,乔天看起来会比旁人更加的努力。
何立言认为,孤独和独立是他们最大的共同点。生活跟思想上都有自己的目的,可是又被那个最初的目的束缚。
至少比起自己,他更加幸运,和完整。
流年未亡,春日已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