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童跟在大夫后面把沈维玄送出了房间才返身回房。
“师父,小的要去一趟净房。”在房间里呆了片刻,小药童跟师父告了假。
大夫挥挥手让他去,小药童便冲了出来,到了净房外,他四下看看见没人,便钻进了旁边的夹道里。
片刻,沈维白先前吩咐过的暗卫也进来了。
小药童被一把抱起,听话地趴在暗卫肩头跟他耳语了一阵,告诉了他沈维玄进房间的一举一动。
暗卫点点头,把小药童放下,摸了摸小药童的头以示夸奖,小药童嘻嘻笑了,与他挥挥手跑了。
小药童是暗卫的同乡,跟着沈府大夫当学徒还是暗卫介绍的。
刚才主子交代他和另一个兄弟,让他们密切留意大少爷的动向,他和兄弟分了工,他负责跟后院,兄弟负责跟前院,先前他一直悄悄跟着大少爷的,等大少爷进了大夫配药的房间,却不方便跟进去了。
没办法,他只得悄悄在窗口探头朝小药童使了眼色,约在老地方见面后闪了人。
他这个机灵的小同乡没有让他失望,把沈维玄进屋后做了什么都跟他交代了。
暗卫等小同乡走了一会之后,也匆匆离开,直接去向主子的门客姚先生汇报去了,请姚先生定夺。而他的兄弟自然会跟着出了后院往前院去的大少爷。
皇宫里,苇杭的母后携着皇后的手坐了下来,德妃则坐在了两人旁边的椅子上。
“姐姐,德妃妹妹是自己人,我们说话不用避着她。”皇后首先为德妃正了名。
苇杭母后跟德妃并不是太熟悉,听皇后这么说,对德妃的态度立刻亲切起来,她觉得妹妹在宫中能有个知心姐妹挺好,这是她乐意看到的。
德妃听皇后说她是自己人,心里很是感动,这么些年,皇后就如同她的亲姐姐一般,处处关照她,让她在森严冰冷的皇宫中,切实感到了温暖。
这次儿的驸马带头叛乱,皇上大发雷霆,也是皇后挺身而出,为儿开脱,让儿和她这个母妃少受了很多罪。
所以德妃早就在心里发誓,今后皇后需要她帮忙,就算是赴汤蹈火,她也会在所不辞的。
“皇嫂,您和姐姐今后有用得着臣妾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德妃心生感触,脱口而出。
苇杭的母后伸手拍了拍德妃的手,朝她温婉一笑,转回头对皇后说:“妹妹匆忙来找我为了何事?”
皇后擦了擦眼泪,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来,说起皇上的病。
“姐姐,他,他若是真如太医说的那般,我该怎么办啊?”说到最后,她拉住了苇杭母后的袖子,流着泪抽泣起来。
皇上快不行了?
苇杭母后心里五味陈杂。
这个小叔是先帝最喜欢的弟弟,她也一直把他当作亲弟弟的,直到他向她表白心迹那一刻。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晚上,她正在灯下抚着肚子跟腹中的胎儿说话,还有一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要是先帝还在,他们一家三口人该有多么的幸福啊?
这般想着,她的情绪就有些低落伤感,眼中的泪滑落,滴在隆起的腹部上。
然后就听到通传皇上来了,虽然不明所以皇上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她还是让宫女扶着起身恭迎皇上。
小叔一进门,她便闻到了淡淡的酒味,这是喝了酒?再看小叔的脸色如常,但眼里跃动着光芒。
她不禁在心中猜测,莫非是先帝被害的事查清楚了?
小叔制止了她的参拜,但是接受了宫中其他人的参拜后坐到了椅子上,也请她坐了下来。
接着以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为由,屏退了其他人。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小叔,她还以为小叔要告诉她有关先帝的事情,结果说的竟然全是爱慕她的话。
“皇上您喝醉了吧?”她断定小叔是醉酒后说胡话,便出言打断了还准备继续说的小叔。
小叔瞪大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凑到她面前,热切地告诉她,他没醉,他很清醒,甚至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说他只喝了很小一杯酒。
然后说到第一天见到她的情形,确实是思路清楚,没有胡话。
她堪堪躲开靠近她的小叔,捏着锦帕掩着口鼻,那酒味让她胃里翻腾,而小叔说的话让她心里翻腾。
或许看到她脸色不好看,小叔退开了,重新坐回椅子上,叫了她的闺名,让她不要担心。
担心?她只觉得恶心。
原来这个小叔对她竟然有那样的心思!她是他的嫂子啊!先帝尸骨未寒,他竟然就来打她的主意,太可恶了!
她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喜欢的都只有先帝一个人,生是先帝的人,死也是先帝的鬼!
所以她很严肃地告诉他,自己是他的皇嫂,永远都是,请他收回这层心思,从今再不要提起……
可是小叔却不管不顾,发疯般地继续向她倾诉对她的爱慕,还跟她讲了他的计划,将如何掩人耳目,把她名正言顺地留在自己身边,让她不用发愁,他会许她一个安稳荣华的下半生。
他还说,他以后只专宠她一个人。
她被他滔滔不绝的话惊住了,大声制止了他继续说,然后用极其严肃的语气呵斥了他一顿,话说得很重很重,到后来,她看见小叔垂了头,站起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她以为小叔被她说得无地自容了,事情也就会就此打住,可是她错了。
他哪里是被她说服了?他只是再搞缓兵之计,给她时间,想让她慢慢接受。
没过几天,他又来了,许是已经把话说开,这次谈话更加肆无忌惮,霸道强硬,还暗示她,若是不从,就废了当今皇后,打入冷宫。
皇后是她的嫡亲堂妹,皇上竟然拿来威胁她?
她气得腹痛,咬牙强撑着明确告诉他,如果再逼迫她,她就以死明志。
或许她这句话吓着了他,他愣怔了片刻,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当晚便派了一队太监来,宣了圣旨,命令她离开皇宫,另外择府居住。
听了圣旨,她大松了一口气,既然知道了小叔对她的心思,离开皇宫,远离小叔是最好不过的安排。
还好,小叔尚有理智,这是做了正确的决定。
于是和心腹嬷嬷及几个宫女迅速收拾好东西,也只带了她们几个,就跟着太监出了宫苑,上了马车,到皇上安排的一处别院住下了。
在别院待产的时光相对平静,皇上也没有再来打扰过她,她也就彻底安心下来。
生苇杭的前一天夜里,先帝最信赖的李将军,自先帝去后一直暗中保护着她的李将军,亲自潜入别院向她禀报,得到确切情报,有人想对她腹中的孩子不利。
然后跟她讲了他们的安排,到她发作要生之前,想法送进来一个初生婴儿,然后把苇杭换走了,他们母子才见面就不得不分离,而那个从进来的新生婴儿和母亲又何尝不是呢?
她当时就下了决心,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这个顶替苇杭的孩子。
果然当晚有人来抢走了孩子,她被直接劈晕,敌人十分强大,别院的护卫,包括李将军安排的暗卫,一起拼死对敌,死伤惨重,但最后孩子还是被抢走了。
她认为这一切定是皇上做的,所以皇上来到别院时,她直接找他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