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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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自古便有俗语: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自然没有长安洛阳的辉煌宏伟、繁荣昌盛,可两京也没有江南的烟雨缥缈、诗书画意。

今儿是大年初二,杭州的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秦逍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和徒弟,也来到街头灯会观灯。

秦宛南和姚芷亦不过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见到如此盛景也是叽叽喳喳闹个不停,一会儿东看看一会儿西瞧瞧。

“你们两个真是的,益州的灯会你俩又不是没看过,怎么如此激动。”

舒灵宠溺的看着自己来两个女儿,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娘,那可不一样,益州和杭州相距数千里,无论是风俗还是风格都完全不同,这各式花灯皆不相同。诶,师妹,你看这个灯好漂亮。”

刚刚还在回答母亲的问题,转而看见一个漂亮的花灯,秦宛南马上又来了兴趣。那卖灯的小贩见到一群人都是穿着华贵的长袍,也顿时热情起来,赶忙招呼道:

“这位姑娘眼光真是好,这一组灯可是出自巧匠之手。您瞧,这一排灯分别代表着亲情、爱情、友情,无论您是赠家人、赠爱人还是赠朋友都可以找到适合的选择。”

听那小贩说的有模有样,秦大小姐立刻掏钱出来,买了两盏花灯。

“阿爷,母亲,这两盏灯是送你们的,祝你们身体健康。”

见秦宛南说的一脸真挚,又难得那么懂事,秦逍和舒灵喜笑颜开。

“师姐,我的呢?”

姚芷亦装作委屈,嘟起小嘴不依了,送给义父义母自然是应该的,可自己这个好姐妹也应该有一盏吧?见自己师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秦宛南赶忙转过身来:

“喂,安崇文,你小子怎么不自觉呢?我师妹要花灯,去去去买一盏那个象征爱情的来。”

秦逍二人自是不管小辈的胡闹,笑着往前走去,李缪倒也没说什么,只留下魏天站在那里一脸不快。安崇文赶忙一拍脑袋,装作恍然大悟,立刻上前一步凑到小贩前面,指着那个象征的爱情的花灯笑道:

“老板,这样的灯给我来两盏。”

姚芷亦见自己的心上人真的去买了两盏象征爱情的花灯,心中甜蜜,却也羞红了脸,带着娇嗔埋怨道:

“叫你买你就买,不叫你你就不动,你不是找秦师姐的调笑吗?还有,你干嘛买两盏,你还要送给谁?”

安崇文回过头来,见姚芷亦娇羞可爱的样子,就连最后一句质问自己也没有一点凶狠的感觉,反而更显甜美。他举起自己手上的两盏花灯,将它们同时递到姚芷亦的两只手上,笑道:

“一盏花灯是我送给你的,另外一盏是你送给我的啊!”

说罢还自顾自的伸出一只手,等着对方把其中一只递还回来。

“对不起二位,是小女子错了,不该出言调笑,我再看你们两个我就要吐了,我先走了……”

秦宛南赶忙往前疾走几步,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一脸怨气的魏天:

“魏师弟,你怎么没眼力呢?站那儿不嫌恶心吗?还不快走,免得耽误人家谈情说爱。”

说罢还冲着姚芷亦做了一个鬼脸。

见魏天一脸不情愿的跟着秦宛南走了,姚芷亦才小声开了口:

“也不知道你哪儿来那么多鬼点子,还什么送你送我的,你不是找人调笑吗?”

安崇文哈哈大笑:

“你看秦伯伯和舒伯母都没说什么,反而是一脸欣慰的走了,再说我就是想和你独处一会儿,才故意做给秦师姐看的,好在她也懂事。”

“歪理。”

姚芷亦嘟着小嘴,拼命忍住心里的笑意,面子上装作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安崇文并不去拆穿她,而是盯着她手里的花灯,厚着脸皮凑上前一步道:

“芷亦妹妹,灯你还送不送我。”

“你……”

姚芷亦羞红了脸,受不了他这般无赖,这崇文哥哥一直对自己温柔体贴,知道自己面皮薄从来不调笑自己,怎么大家说破了心事反而变得这么讨厌了,虽然这讨厌的举动反而搞得自己芳心乱跳,还有些欢喜。

“送送送,喏……送给你……”

安崇文左手接过花灯也,又伸出右手去拉起姚芷亦的小手,牵着她继续往前面走。此时是夜间灯会,街上满满都是人,姚芷亦羞的大冬天里掌心全是汗,她假意挣脱了两下也挣脱不开,也就任由自己的心上人握着。

“芷亦妹妹,等江南的事情处理完了,你要回西蜀吗?”

安崇文尝试着开口问到,之前在他心里的一番大胆推算,料定此事必然牵涉到了长安高官,若是江南的事情顺利,自己肯定要回一趟长安,再说他也希望自己的家里人能见见姚芷亦,毕竟自己的父亲和伯父当年都和姚睿相熟。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我还没有打算。”

姚芷亦心里仍是有些羞,一直被安崇文拉着往前走,听到他突然问自己将来的打算,有些一下没反应过来。

“要不和我回趟长安吧。一来我一直觉得江南诸事与长安隐隐有些联系,或许回去才能查清事情的根本;二来我答应过,要陪你一同查清当年姚睿叔叔被刺杀的真相,而这一切也是因长安而起;这第三嘛……”

安崇文刻意顿了顿,见姚芷亦红着脸抬起头来露出询问的目光,才道:

“第三,说不定江南的事情处理完了,父亲也会回长安去,到时候我想带你回两京见见我爷爷,父亲和伯父,还有我母亲,小时候他们都很喜欢你的。”

姚芷亦听到这里,心中十分欢喜。崇文哥哥做的这些事,说明都十分把自己放在心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其实是为了大唐朝廷和百姓,也和自己家族的祖训一致,自己定然会全力支持和帮助。第二件事则是自己内心中多年的死结,就算天下人都拦着,自己也会去做的。第三件事嘛,想到这第三件事,姚芷亦又忍不住一阵娇羞,崇文哥哥这是要带我去见安伯父和柳伯母了吗?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啊?

想着想着,她竟然发起呆来,知道安崇文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姚芷亦才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

“好呀,那就同去。”

可话一出口,却又有些后悔了,这些事情本没有这么急,再说自己还没有和义父义母商量过呢,怎么提前那么久就答应了,会不会太草率了?可是当她抬起头来看到安崇文脸上惊喜开心的表情,又把要反悔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算了吧,去就去吧,自己又不是不想去……

两人说破了心事,达成了一致,心情就更好了,就这么牵着小手拿着花灯,缓缓漫步在这喧闹又繁华的杭州街头。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安崇文突然听到背后有熟悉的人高喊:

“义弟,义弟。”

待他转过身来,郭晞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

“义兄?你怎么来杭州了?”

“哈哈哈哈哈哈!”

快两个月未见的二人来了一个熊抱,这是互相才注意到对方身边的人。李泌带着两名护卫就跟在郭晞身后,而安崇文背后也还站着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儿呢。

“见过李泌大人。”

安崇文恭敬的作揖,嵩山一役他对李泌的文韬武略都十分佩服,此次见他同行,也很有礼貌。李泌回礼后,郭晞表情古怪的笑道:

“义弟,这位可是我的弟妹?”

姚芷亦听了脸一红,不好意思答话,安崇文则是用力的咳嗽了一声才道:

“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义兄郭晞,镇军大将军郭子仪之子。而这位是通议大夫,文武双全的李泌大人,也是很照顾我的兄长。”

说完他侧过身子,将姚芷亦让到身前,柔声道:

“这位是姚芷亦,我青梅竹马的玩伴,从小就住我家隔壁,她也是姚相的孙女儿,如今是多年后的重逢,她也是我的心上之人。”

“芷亦见过二位兄长。”

一番简单的介绍,大家赶忙相互施礼。听到姚芷亦乃著名贤相的孙女,大家也是打心里越发尊敬。

“义兄,李泌兄,敢问你们因为何事来到杭州?”

安崇文有些疑问,嵩山一别之后,这二人应该是跟着太子回了长安的。

李泌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

“咱们先逛逛灯会,稍后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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