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内院,主持房间内。
少林六位本字辈神僧端坐在卧榻之上,六人均呈打坐姿势。
此刻的房间内无人看守,那来去神秘武功高强的虎王大人似乎有别的任务要去办,已经离开这里。过了一会儿,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两个少林僧人模样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妈的,这几个老和尚真是麻烦,每天光是喂毒和点穴就要三次,要不是虎王大人的命令在,我真想一刀把他们杀了。”
另外一人也是小声嘀咕道:
“好像是那位大人说的不能杀,留着有用,我们也不要妄加议论。”
两人提到那位大人,似乎一起打了个冷颤,赶忙不再多言。只见他们从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紫色小瓶,又从中拿出了六可颗药丸。一名假僧人拿起药丸,走到本归神僧身旁,伸出左手捏住他的双颊,不耐烦道:
“张嘴!”
话音未落,那本归神僧突然双眼冒出一道精光,全身的温度骤升,只见他左手化掌,用力往前一推,那掌风带着澎湃的内劲,瞬间将两个假僧击的昏死过去。
“噗……”
本归神僧一口鲜血吐在身前,随后他赶忙强运内功,迅速朝身旁的五位师兄弟胸口和背部两处大穴依次点去。
“主持!”“主持!”
“师兄!”“师弟!”
另外五位神僧被解开了穴道,立刻围了上来。
“我以易筋经内功自损筋脉强行冲开穴道,此时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你们快去,快去外面掌控局面。”
已经坐不稳的本归大师半躺在本生怀中,颤颤巍巍的交代到。而他们之中威望最高的大师兄本尘此时立刻站起身来,迅速下达了几个命令:
“本生师弟,你在此给主持师弟传功,他内力损耗过大,务必保证他的安全。本明,本渡二位师弟立刻去寺内召集所有习武超过五年以上的僧众,夺回少林寺的控制权,本智师弟随我一起立刻赶赴太室山上,本源师弟被他们操纵着,不知这场大会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是,尊大师兄法旨。”
另外四位神僧齐声答道,并迅速分散开去。
再回到太室山武林大会之上,此时的安崇文赢下一场,已经退回到场边休息。秦逍对他招了招手,他便两步小跑来到名剑山庄的坐席之中。姚芷亦见状张了张嘴,可又看见自己的义父正在与他说话,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安敬之有个好儿子啊,你的武学天赋和你父亲一样好,都在十七岁的年纪摸到了这个门槛。”
秦逍哈哈大笑,连带周遭其他门派的掌门前辈,也纷纷对安崇文点头致意。在台上还狂放不羁的安崇文回到人群之中,突然变得有些腼腆,听到秦逍表扬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傻笑了两声,道:
“没有,没有,我也不过刚刚才悟到内劲的掌控。”
秦逍突然换下笑脸正色道:
“先天只是一种境界,一种对内力使用方法新的感悟而已,并不能代表武功高地,若是碰到内力远胜于你的人,这点技巧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武功之根本,还是要勤学苦练。”
“是。”
安崇文赶忙点点头,却被秦逍一脸笑意的打断道:
“宛南,过来阿爷问你个事儿。”
说罢又给安崇文使了个眼色。
秦宛南何等聪明,赶忙对身旁的姚芷亦做了个鬼脸,贴过去小声调笑道:
“芷亦妹妹,你的崇文哥哥来了。”
说完不待姚芷亦有动作,立刻连蹦带跳跑到秦逍身边。
山风吹动,深秋已有一丝寒意,太室山比武大会的擂台旁,人声鼎沸,而此刻对于安崇文和姚芷亦来说,却分外的安静。
“芷亦妹妹……”
安崇文话道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去说,十年来的丧父丧母之痛,自己是不忍心再次提起,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姚芷亦也是双颊绯红,轻轻的唤了一声:
“崇文哥哥……”
“嗯,这些年的事儿,我都挺秦伯伯说了,真是辛苦你了,儿时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的。”
“那……”
姚芷亦本想问他,为何你答应了要来看我,却十余年未见其人,可话道嘴边又咽了回去,变成了:
“崇文哥哥你也对我很好,我记着呢,送我的玉佩我一直都挂在颈上。”
说罢她轻轻动了动衣领,露出雪白的脖颈和一道红绳,她用手轻轻的拉了一下,露出一块通透的青色玉佩。既然已经打开话题,安崇文也就没了拘谨,当即笑道:
“那你有什么烦恼和开心的事儿,与它分享了吗?”
姚芷亦脸一红,顺口答道:
“自然有。”
说完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道:
“没有!”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倒是惹得一旁魏天满脸嫉妒,赶忙凑过来道:
“姚师姐,帮我介绍一下这位少侠吧。”
姚芷亦脸上不满的神色一闪即逝,仍是礼貌道:
“这位是我的同门师弟,魏天。而这位,是我童年时最好的玩伴,对我很好的安崇文哥哥。”
魏天是第一次见安崇文,却不知安崇文已经在易容时间和他相处了几日,两人都是假装客气的寒暄道:
“你好,你好!”
“好了。”
秦逍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安崇文道:
“本来不该打扰你们年轻人结实和叙旧,但大会还没结束。”
安崇文会意,赶忙柔声对姚芷亦道:
“芷亦妹妹,等下比武结束,我再来找你。”
姚芷亦红着脸点点头,小声道:
“嗯,你去吧。”
等安崇文走上前来,秦逍才小声问他,关于武林大会的阴谋调查的如何,安崇文见四周并没有人在可以观察他们,便压低声音道:
“猫腻应该全在擂台之上。”
说罢便将他在太子处查得的所有资料,一一告诉秦逍。
“秦伯伯,我怀疑石墨就是石脂,但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若是贸然搅乱了武林大会,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你觉得,他们会把石脂藏在何处?”
“擂台之上,或者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想等下趁着比武的机会,无意中击穿擂台上的青石板,看看这擂台之下到底是什么,反正石脂要遇明火才会燃烧,你可以暗中通知与你信得过的人,防止不明人士靠近擂台,也阻止一切火源靠近擂台。另外,我觉得一直跟在本源大师身旁那个小和尚慧明,就是神秘组织用于监视他的。”
秦逍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小声道:
“贤侄,该你上场了。”
此时的本源大师已经回到擂台中间,见安崇文路禄东赞二人均是站在擂台边缘,便以内劲催动发声,压下了群豪的一片嘈杂:
“各位,下一阵,经过双方同意,将此场比试算在最终九场胜负之内,又大唐的安崇文少侠对阵吐蕃的禄东赞少侠。”
经过刚才一场比试,那些对安崇文实力有所质疑的人现在全都信心满满,仿佛下一场的胜利已经收入囊中。而大唐一方的众多高手则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安家的年轻小子,刚才的剑气外放已经给了他们太多惊喜,看来接下来这一场也值得他们期待。
“东赞,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全力,这小子很厉害。”
“知道了,我不会输给他的。”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安崇文和禄东赞一人来到擂台一角,直到鼓声停止,安崇文才轻轻拔出腰间的长剑,用剑尖指向禄东赞,轻声道:
“该你输了。”
“狂妄!”
禄东赞刚说完这二字,便立刻手持长剑强攻上来,安崇文也不怵他,亮出飞雪剑也迎了上去。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绝顶高手,用的兵器又都是用剑,所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近身的一瞬间便已经连对十招。
飞雪剑法讲究以快打慢,招式节节贯穿,连绵不绝,而安崇文又从斐老那里学习了他的七星剑诀,却是讲究轻若游云,足不沾尘,以巧招一击致胜。二者看似不太一样,但结合起来却又然他有新的领悟。
禄东赞的剑法大开大合,有大巧若拙之势,可碰上了安崇文却总感觉有力打在棉花上,发挥不出来。两人又过了三十招,禄东赞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似乎怎么也打不到对方身上,而安崇文虽然也无法取得优势,可在对招上却更加游刃有余。
“拼了。”
禄东赞一咬牙,将内力提升到极限,并改为双手握剑,招招用尽全力。前三招安崇文还举剑格挡,却发现每一下都能震得自己虎口发麻,三招过去几乎握不住长剑。哼!既然你想以力取胜,分个胜负,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一个虚招刺向禄东赞,趁他躲避之际,安崇文迅速推开五步,以握剑的右手催动全部内力,又统统将它们转移到剑刃之上。
“又是那招吗?可就算境界再高,内力不够你也赢不了我的。”
禄东赞轻蔑的自言自语,转而也是将内力急速运转起来。
安崇文将全身功力都调动起来,通过运起之法将它们移到飞雪剑上,见对方也是一动不动正在蓄力,当即以轻功跃至空中,此时两人的直线距离相隔至少还有十步之遥。
“长剑似雪,剑芒如歌!”
安崇文轻声低喝,将飞雪剑凭空刺出,带出呼呼风声。在擂台边观战的秦逍和舒灵见状同时来了精神,轻声呢喃道:
“他竟然已经练会了安敬之的绝招,飞雪剑歌!”
一道有若实体的剑气从飞雪剑的剑尖释放而出,化作一柄无形长剑,携着无上的威势从天而降,而还在蓄力的禄东赞虽然知道他已到先天门槛,能将剑气外放,却根本想不到他能一击击出十步之外,此时已经躲避不及,只得匆忙接招。
一声怒吼,带着不甘与怨恨的禄东赞双手携握长剑,用尽全身内力迎上了剑气……
巨响之后,已经脱力的安崇文跪倒在青石板上,以飞雪剑勉力支撑仍是站不起来,而禄东赞则已经被磅礴的剑气卷到了擂台之外,昏迷过去。
场下爆发出阵阵欢呼,却突然又哑口无声。被剑气击中的擂台表面,破裂出了一个大口,青石板已经变成碎石,而擂台之下,竟然是一排排木制的圆筒。其中一个圆筒已经被剑气击穿,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黑色的墨水,场面相当诡异。
“这是,这是什么?”
“什么鬼东西?怎么会藏在擂台之下?”
“这难道是遇火既燃的石脂?”
众人一片混乱嘈杂的叫喊声中,却又突然从会场外传来一声内力深厚的高喝:
“本源师弟,少林寺已重新被我们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