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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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崇文和郭晞二人从城门口回到府内,从长安带圣旨而来的禁军已经宣读完圣旨,被人带去休息了,而郭子仪正一脸愁容的坐在正厅之内。两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赶忙问道:

“阿爷。”

“郭叔叔。”

“长安来的特使怎么说?”

郭子仪轻轻的将圣旨收起,淡淡的道:

“圣人说我在边疆治军懈怠,才有援沧澜被偷袭这回事,现在朔方节度使由右相李林甫代掌一年,我则保留官级,在接到圣旨的七日内,安排好灵州防务,交接好相关事宜想,先回长安反省待命。”

“父亲您……”

“别说了,圣旨已经到了,我等身为人臣,只能接旨,况且也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所致。”

说罢郭子仪又叹了口气:

“晞儿,你也不必唉声叹气,正好这次与我去趟长安,也为你的未来打个基础。至于安贤侄,你可与我们同回,当然也可自便。”

说罢郭子仪还看了看他,轻轻摇了摇头,安崇文自然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寻找安敬之一事,待他思考片刻,回道:

“有劳郭叔叔费心,我刚刚离家不过一个月,自然想在四处走走,闯荡一番江湖,若您方便的话,可以带为给我伯父和母亲传一句话,就说崇文一切安好,请他们不用担心。”

“嗯。”

郭子仪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才轻声道:

“在这里待了五年,还有点舍不得呢,郭晞,你去收拾好东西后可以好好在灵州玩几天,我们五天之后动身返回长安。”

安崇文与郭晞二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安崇文放下了困扰了自己很久的执念,而郭晞也终于可以暂时不用管什么父亲的期望,接下来的这几天两个人都没有压力的玩了起来。这一日晨,因为第二天郭晞就要走了,所以两兄弟又相约先出城打猎,再回酒肆喝酒。

巳时正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就连城门口也排起了长队,灵州作为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城市,往来贸易的商队也是络绎不绝。而今天的城门却和以往不同,似乎就连查验登记的效率也变低了,安郭两兄弟在城门口等了很久,队伍也才近了几步。

“这帮家伙搞什么呢?这大清早的效率这么低,多耽误城内的商贸啊。”

郭晞往前张望了几次,还是没忍住开口到。安崇文也等的有点心急,自己再灵州也待着半个月了,就算再拥堵的时段,一刻的时间也能够排城门口了,可今天约莫过了两刻,似乎才队伍才排了大半。两人又等了一会儿,队伍依然只是缓慢的前行,郭晞往前看了看,一把拉起安崇文,两人几步来到了城门前。

“你们磨磨蹭蹭的在作甚?平时阿爷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这……”

几个城门卫兵自然认得郭将军家的公子,见他来问,只得支支吾吾看向一旁。郭晞顺着卫兵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个穿着品武官服的人站起身来,面露不耐烦的吼道:

“叽叽喳喳的吼什么,不知道城门重地不得擅自喧哗吗?”

郭晞听罢,当即冷笑道:

“你是今天当值的校尉?城门登记检查的效率如此低下,影响了灵州城正常的商贸和进出,你还在这里耀武扬威,不怕百姓投诉,上官责罚吗?”

那武官听完更是笑了出声,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二人,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虽然穿着不俗但自己初来灵州乍到,怎能被两个小子唬住,当即大声呵斥道:

“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这么不懂规矩,官爷我办事需要你们来教吗?近来灵州可不太平,突厥奸细四处潜伏,不好好清查一下怎么能放得下心?上一任朔方节度使郭将军就是因为玩忽职守才被撤职,现在的朔方节度使由右相代领,我等都是奉了右相令,从长安赶赴灵州任职的,自然要更加严谨才醒,看你们穿着不俗,要有急事儿,交钱可以不排队,先查先放。”

“你……”

郭晞先听父亲被污蔑,又听到一个品小吏竟敢公开受贿,火便不打一处来,扬气手来就是一个耳光打在那人脸上,大喝道:

“你这害群之马。”

那校尉被踢倒在地,怒火中烧,立马拔出刀来,安崇文见状比他更快,手腕一抖,飞雪剑带着清脆的叮咛声瞬间出鞘,剑柄击中那人手腕,打掉了手中的官刀,又反弹再次收回剑鞘。郭晞上前一脚踩在那人胸前,沉声道:

“你这狗奴,一个品小吏也敢在灵州公开受贿,耀武扬威。”

“你们干什么?这二人是突厥奸细,公然在灵州杀人谋反,你们还不将他抓起来。”

那校尉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得胡乱大叫到。周围的城防士兵早就对他不满,且他们怎会为难郭晞,就连四周百姓也是低声发出哄笑。

两人毕竟还是出生名门,又是年轻,自小都没受过什么气,见这人还如此猖狂,安崇文没忍住道:

“你是说,我们都是突厥奸细,意图谋反?”

那校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踩在脚下,已经怒气攻心,思考不得那么多,当即喝道:

“公然攻击朝廷命官,不是突厥奸细是什么,别以为家里有个什么权贵就敢如此放肆,我是右相的人,就算是你们家里长辈也不敢如此,别因为年轻气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害得家中满门都成为反贼。”

安崇文和郭晞二人相视一笑,郭晞看向一旁的城守卫兵,轻声道:

“你拿纸笔,记录一下,这名校尉大人说我二人是突厥奸细,家中长辈都是反贼。我父亲叫郭子仪,就算如今不是朔方节度使了,仍是朝中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这位公子叫安崇文,爷爷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安怀远,赐封晋国郡公,家中伯父和父亲也分别是十六卫大将军和云麾将军,你所说的我们会如实呈报到右相他老人家那里的,我相信右相大人会秉公处理。”

安崇文此时也恶从心生,他装模作样的拔出手中飞雪,轻轻架在那校尉的脖颈之上,轻声道:

“你说你同时污蔑四位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吏,按照唐律该杀吗?小爷就算现在把你杀了,右相大人也不会计较吧?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右相的意思?老实交代,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有人记录在案,日后也方便三司会审。”

那校尉听完,再看看四周城守卫兵的态度,那这两个少年其中一人应该是郭子仪之子不假,也就是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两位少爷,两位公子,两位神仙,你们何必和我这品小吏计较,我哪里有胆子污蔑几位大将军,我是瞎了狗眼没搞清楚装,昨夜想起今天当值,担心突厥奸细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所以睡的太晚,脑子还没清醒。”

见两人没有反应那人立刻“噹噹”的在地上磕起头来,五六个头下去,地面上甚至出现了殷红的血印。

“好了好了。”

郭晞率先摆摆手道:

“我们出城还有事情,你们提高效率不要耽误了百姓进出既可。”

那校尉见两位公子扬长而去,才站起身来,但因为磕头太过用力,头晕脑胀一下没站稳,又摔倒在了地上。

两人出了城门,都是哈哈大笑,惩治这种卑鄙小人,偶尔借用一下家里长辈的权势狐假虎威一下,还是十分过瘾的。这二人一边说笑,一边催动胯下坐骑,往灵州城东的山林而去。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距离要去的狩猎之地不过只剩一刻的路程,两人突见前方有两伙人打了起来。

安崇文和郭晞对视一眼,立刻拉住缰绳,轻轻抚了抚马背,不让它们发出声音,又翻身下马,将它们栓在路边的一棵树上,两人互相点点头,同时压低脚步,悄悄的摸了过去。

这两伙人一方身穿棕色紧身衣,背后披短披风,手拿制式长剑,另外一方则要杂乱一些,几人身穿华服,看起来像是富庶的商人,余下的人则是手拿各类武器,看起来像镖师或者护卫。

郭晞小声道:

“似乎是影宗的人,和一伙什么人,商人?”

安崇文点头:

“影宗这批流氓山匪,难道还敢做抢劫的勾当?我瞧着另外一伙人看着不像恶人,衣着光鲜亮丽,应该是富贵的商人。”

“这影宗的人,有时候帮我父亲他们做些跑腿送信,传递文件的事儿,偶尔还客串一下边防的哨卫,通风报信,可他们的行事作风我是实在看不上,甚至有时候还要干一些烧杀抢虐,暗杀走私的勾当。”

“那与其去狩猎,还不如收拾一下这帮宵小。”

两人说干就干,话音刚落,郭晞已经抽出长刀,从侧面冲了过去,而安崇文手持飞雪,紧随其后。百步之遥,全力运起轻功,不过数息便至,安崇文功夫更好,后发先至,一剑挑向影宗一人,郭晞稍慢一步,也是一刀挥下,逼退了另一名影宗弟子。

“安老弟,不可伤人性命。”

战局瞬息万变,大部分影宗弟子本就只是粗略习武,而郭晞本就功夫不错,安崇文更是年轻一代的绝顶高手,只不过十几个回合,两人便战退了十余人。

“我影宗的闲事你们也敢管?”

那棕袍之人的头领放下手中长剑,他深知新来的两个年轻人,特别是那个用剑的少年武功远超自己一行,只得祭出门派的名头吓一吓人。不料安崇文冷笑一声道:

“就凭你这点微末功夫,不配说这句话,若再是多言,便不再留你狗命。”

那小头领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手下的人拉了一把,十多人小心翼翼的拿着武器,往远处退去。

“我让你们走了吗?”

那个站在人群之中,穿着光鲜的商人突然开了口,一改之前的气势,大声喊到。话音一落,四面方立刻涌出十多个人,这伙人无论是身材还是气势,都不像寻常习武之人,一看就是高手。那商人本面色凶狠,可当他转头看向安崇文二人之时,又瞬间变为笑脸:

“两位小兄弟,小老万分感谢你们的相助,不过我本意就是想引出这伙贼人,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你们这一闹,也不知他们在附近还有没有同党。”

这商人锦衣玉带,头戴朝冠,身穿红袍,白脸长须,看起来温文尔雅,却不料变脸如此之快,从假装害怕到瞬间暴怒,从蔑视到笑脸相迎,不过一息之间。安崇文二人本想锄强扶弱,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只得摸摸脑袋,尬道:

“那是我们兄弟二人冲动了,抱歉。”

“哈哈哈哈哈,不碍事不碍事,在下王天宝,在两京做些珠宝,玉石,琉璃等生意,进来灵州运过来的货物频频失窃被劫,我就带些护卫来看看情况,准备抓去报官,正好今日遇上了就想着一网打尽。我看两位身手不凡,可否告知姓名,方便王某答谢?”

郭晞久居灵州,自然是没听过这个名字,安崇文倒是脸上有些许震惊,“王天宝?就是那个长安最大的商人,富甲一方的王天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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