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直接亮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刑部尚书和天牢一应人员战战兢兢的扑通跪下,脸色发白的不敢开口,尤其是看见七月身后的乔欲更加的不敢吱声了。
罕都盛传萧阳公主和韶阳大长公主府四公子是相知恨晚的莫逆之交,当初皇上将郭家之人投入天牢的时候,也不知这一位小霸王从哪里的了消息,当天就怒气冲冲的找上门儿来,差点儿把整个天牢给掀了。
“当然,当然能进,萧阳公主身负圣命,下官……下官岂敢阻拦。”刑部尚书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久闻萧阳公主的传闻,更何况圣旨在手,他哪里还想不到是圣上的意思。
今日的乾坤殿上,他是深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当时他也是虚汗连连,连中衣都湿透了,现在萧阳公主拿着那一道旨意来天牢,还带着韶阳大长公主府的小霸王,他心中已经是一片乱麻,哪里还知道该如何处置。
想了想还是咬牙说道:“萧阳公主,您是可以进去,您手持圣上旨意,奉的也是圣命,只是乔公子进去怕是不妥,郭氏一行人入天牢的时候,皇上再三交代任何人不能探视郭氏之人,当然,此时自然是除了萧阳公主,请萧阳公主和乔公子莫要为难下官。”
今日在乾坤殿,那一位云大人和皇上的话,他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皇上只是默许了萧阳公主进天牢探视郭氏之人,而其余的人并没有提及,他自然要谨遵圣命。
“哦,原来如此,可是本公主今日就要带着乔公子进去,大人又该如何呢?想必大人压根儿不曾将圣命放在眼里吧,圣旨上明明说如本公主所愿,这本公主所愿的不就是和乔公子一起去探视郭家人吗?”七月狡黠的看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
看着刑部尚书纠结的模样,七月心里满满的鄙夷和不屑,身为朝中二品大员,做事这般没有章法,也不知道乾坤殿那一位眼光是不是被浆糊糊了,而且自己遇刺一案就是由刑部主理,这其中弯弯道道的真相,他是最清楚不过了,看了自己打上门来,还能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果真是没心没肺的人。
见刑部尚书脸色渐渐发黑,七月继续道:“当初那一件案子似乎是大人主审的吧,本公主在清月台养伤,这外面的事情也没有留心,这重伤未愈呢,本公主想着郭家吃了熊心豹子胆破坏两国之间的和平,这事情可是板上钉钉的。结果本公主一出门竟然听说郭家人只是被扔进了天牢,这其中恐怕少不了大人的功劳吧,你说本公主该如何感谢大人呢?”
越听七月的话,刑部尚书越是瑟瑟发抖,脸色犹如刷了一层白霜,更加的不敢说话了,萧阳公主的名声,至今罕都仍然不曾消散,她可是连嫣然郡主都敢动手的人,自己恐怕更不被放在眼里。
“就是,依本公子看,你这刑部尚书也是徇私舞弊、敷衍了事的主儿,连一个证据确凿的案子都破不了,真是胸无点墨,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二品大员的,本公子觉得恐怕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才爬上去的,对,肯定就是这样的。”乔欲的毒舌将刑部尚书损得体无完肤。
说要还得意的在七月跟前讨好:“七月,你看看,我这一番话说得多么的有文化内涵,真是便宜了那马屁精。”
刑部尚书整个后背虚汗连连,萧阳公主和乔欲的话每个字都击打着他的心脏,连着好几次悄悄的抬眼看萧阳公主的反应,他觉得他是倒霉期来了,那郭家人简直就是来克他的,只要郭家人一直在天牢待着,自己就得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萧阳公主,是下官老眼昏花了,没看清圣旨上的意思,既然是如公主所愿,自然按照公主的意思办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得就是刑部尚书这样的人。
他是世家子弟,心中有着自己的一杆秤,脑海里深深刻印的是家族利益,看到明白事情不可逆转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若是自己拦了眼前的两尊煞神,明日朝堂上云大人那一张妙语连珠的嘴就要调转枪头对准自己了,他自认是不是对手。
至于皇上那里,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就是被训斥一番,自己认个罪就没事儿了,可若是拦了眼前的这一位,明日早朝的时候唐暮的那一位云大人肯定是会对自己发难,事情闹大了,皇上为了安抚萧阳公主,牺牲的肯定是自己。
“识时务者为俊杰,尚书大人好眼光,这天牢本公主今日是非进不可,,既然本公主带上了乔公子,又岂会将他扔下呢,也许明日那些老古板又要满嘴瞎话的弹劾本公主,只是本公主又有何惧?”刑部尚书的退步让她添了几分满意。
话音一落,撂下刑部尚书大摇大摆的进了天牢,在唐暮的时候,她倒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过几次天牢,只不过不知道这天下天牢是否都一样。
天牢建在地底下,一抬脚进去都能够感觉得到一股阴冷的凉风,突然之间眼前光亮渐消,越往里走,越发的阴森诡异,只剩下黄晕的烛光。
天牢中的人并不多,七月和乔欲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郭家人,在天牢的尽头,一道看着就坚固的栏栅门将天牢尽头的区域隔开了,木门上方一个铿锵有力的天字,彰显着这个地方关押着都人的身份。
两人悄声踏入天字狱,堪堪只有两间牢房,只有靠西的那一间关押着犯人,正是七月此行要见的郭家人,天牢中阴冷,进了天牢,身上只有粗麻裹身的牢服。
三人瑟瑟发抖的抱拢一团,面黄肌瘦的模样早已不见曾经的雍容华贵和风度翩翩,郭家大爷两颊凹陷,面色蜡黄,连那腆着的大肚腩都缩了水分,而姜氏更加的不堪,数日不曾打理的面容憔悴得很,眼窝深陷而无光,眼周的青黑色就像是围绕在眼睛周围的乌云,原本端庄优雅的发髻早已东倒西歪,打结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屑和污秽。
被夫妻二人护着的郭芮看上去就好多了,衣裳和脸色都还算整洁,不过依然瘦了一大圈,原本婴儿肥的脸颊已经是皮包骨。
看着姓郭的一家人紧抱一团的样子,七月冷眼看着说:“郭大爷和郭夫人别来无恙啊,这天牢的滋味不知二位觉得如何?”
“谁……谁,你究竟是谁,谁装神弄鬼,我……我们可不怕你,我家老爷是忠义伯府的世子,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哥哥,哈哈镜太子殿下的亲舅舅,你若是敢……敢害我们,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识相的快滚。”姜氏的声音颤抖着,,四周无人,她越想越是害怕。
即使在天牢中被摧残了数日,内心里依旧不忘曾经的高傲和荣华富贵,说出来的话更是难听至极,压根就没有想着她此时的处境。
一抹红色的身影从栅栏门外出现,堇色的天落锦的衣裳俏丽多姿中透着端庄优雅,绛色的披风就像是天边的晚霞悬挂,裙边若隐若现的红梅恰到好处的点缀在裙摆处,面容姣好、风姿绰约的模样令姜氏和郭芮嫉4不过妒得发狂。
“郭大爷别来无恙啊?难道不记得本公主了?怎么着我们也算是故人吧,你看本公主又忘了,郭大爷和郭夫人、郭小姐可是沦为了阶下囚,哪里可能安然无恙呢!”七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一墙之隔的郭家三人。
一声本公主,她的身份自然而然的呼之既出,整个罕都能够让乔家公子随行的公主,除了那一位害得自家身陷囹圄的萧阳公主,还会有谁?
“是你,你为何要害我们郭家,为什么,就是你害的我们一家人,来人啊,来人啊,快抓住这一个陷害人的凶手,我们是被冤枉的。”郭氏被七月一刺激,张牙舞爪的开始嘶喊。
进了天牢快两个月,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也许过久了暗无天日的日子,连精神都开始紊乱了。
“聒噪,给小爷我闭嘴,耳朵都要被你给震破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看了你鬼哭狼嚎的样子,小爷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乔欲故作呕吐的模样,好看的丹凤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自从知道七月遇刺的事情是郭家在背地里搞鬼,乔欲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郭家,涉及遇刺一案的郭家大房早早的被皇帝投进了天牢,他心里那口恶气忍不下去,有一段日子每日一清早就去郭家的大门外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来。
乔欲一看口,郭氏连忙闭嘴,她不怕萧阳公主,在她心里,即使萧阳公主怎样的心狠手辣,也不过是一个太子殿下都不要的弃妇,而乔家公子就不一样了,是最有权势的韶阳大长公主的幼子,在罕都也是出了名儿的纨绔子弟。
“萧阳公主,今日天牢一行,恐怕不是为了见见故人吧,我们一家人拜你所赐已经深陷天牢,连我都不知道身上还有什么事值得你算计的。”郭家大爷的态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恶劣,不过眼底掩埋着深深地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