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即使只是一个计策,也是她心底的话,若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恐怕连暮西都会彻底的崩溃,更重要的是罕都都已经冒出了知晓她踪迹并且狠下杀手的人,也许会有重大变故。
“你想要离开?即使你此时依旧伤势严重?”韩大夫目光咄咄的直视七月,不容其余的任何人有插话的机会。
七月昂头郑重其事的说:“是,我要离开,韩大夫应该清楚我是什么人,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既然有人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我也要给那人一点儿回应啊!而且我身边的那两个人此时恐怕已经急坏了吧!”
韩大夫目光锐利的看着七月,仿佛要将她这个人看透一样,时间就像是静止了,许久,他才转开了目光。
“好,既然你要离开,我们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只是我们村子向来清净,世世代代都安安稳稳的生活,你离开的事情,必须由我们来安排。”韩大夫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他的情绪。
韩大夫十分的谨慎,为了经营了上百年的祖宗基业,他更加的需要走一步看百步,这一次,他选择了信任,医者仁心,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鲜活的生命流逝,既然迈出了第一步,何不继续走下去。
“多谢韩大夫,既然如此,那请韩大夫给我送一个东西给我的人,他们看到了东西自然会听韩大夫的吩咐。”说着七月就从锦袋里取出那一枚血红色的龙形玉佩思虑片刻后递给韩大夫。
一枚血红色的龙形玉佩色彩浓烈,就像是被鲜血侵染一般,精致又栩栩如生的血龙正昂首冲天。
这一块玉佩是七月唯一能够试探的信物,太皇太后说过,唯一能够启动血龙卫的就是血龙玉佩和暮家血脉,若眼前的人真的是大隐隐于市的血龙卫,那他们见到百年来传说中的东西,肯定会露出破绽。
果不其然,村长在看见七月拿出的玉佩的模样后,一双眼睛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玉佩,那一双布满了皱纹瘦骨嶙峋的手更是激动得微微颤抖,还是韩大夫在一旁按着他的腿,才制止了他的躁动。
“这位老先生似乎有些不舒服吧,韩大夫快给老人家看看啊!”七月早就已经看出了村长的激动,只是不好挑破最后的一层纸。
毕竟她看不透韩大夫的情绪,也猜不到韩大夫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在她看来,那位激动的老人似乎也是以韩大夫为重。
“没事儿,让姑娘见笑了,这老头子是我们村长,这人老了,总会有些过不了的坎,他啊,什么都好,就是爱财如命,看见了姑娘如此贵重的玉佩,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般玲珑珍宝,难免激动。”韩大夫一脸嫌弃的看着村长说道。
其实,他心中也是震撼诧异的,传说中的玉佩突然出现在眼前,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村长的激动反而提醒了他,他才稳住了心神。
“那就好,这一枚玉佩是我家传之物,全天下也只此一块,只要将这块玉佩交给我的人,他们自然会按照韩大夫的安排行事。”七月不动声色的透露出玉佩的来历。
和韩大夫交谈了几句,她就知道那是一个心思缜密又谨慎小心的人,只有足够的证据才能够让他信任。
韩大夫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片刻后低沉的声音传来:“姑娘可确定这一枚玉佩是家中祖传之物?如此晶莹剔透的玉佩,姑娘祖上并非等闲之辈吧!”
等了这么久终于上钩了,七月眉眼之间都染上了笑意,她不怕韩大夫有任何的质疑,只怕韩大夫不搭话。
“韩大夫谬赞,先祖的功过又岂是小女子这等晚辈能够评议的呢,不过,听太祖母常说先祖是能平天下安人心的大英雄,我们暮家人的血液里从始至终都就躺着雄心壮志。”七月的声音婉转动听,提起先祖的时候更是满脸骄傲。
果不其然,听到七月提到暮家后,哪怕淡定的韩大夫也微微颤抖了,他心中的冷静彻底的迅速爆发成一条四处点火的火龙。
“姑娘是暮家人?我们这靳西之地虽然偏僻,但是也知道暮姓似乎是唐暮的国姓吧,姑娘何必说谎呢?”韩大夫故作镇定的说道,其实他的心底已经渐渐的被说服了。
只是他向来走一步看万步,不到最后时刻,他始终是不会松口的,毕竟世间没有那么巧的事情,随意从云河里救起来一个人就是他们等待了近百年的人。
七月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神色微冷的说:“既然如此,韩大夫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可不曾说过自己是靳国人,想来消息灵通的韩大夫也知道唐暮的和亲公主已经到罕都数月,本公主姓暮又怎么不可能呢?”
“既然本公主是唐暮公主,到了靳国,自然而然会亲自走一趟云河,毕竟我唐暮的国之重器遗落在靳国云河近百年的时光了,我想韩大夫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七月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听到七月的话,即使韩大夫也按捺不住村长的激动,只见头发花白的老人突然扑通跪倒在地恭敬的说:“老朽陈氏阿文给拜见公主,公主千岁。”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神转折的场景,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老泪纵横的村长温声说:“村长,您起来吧,您的先祖当年千里追击柔族,几十年过去了,您依旧不忘初衷,当令人敬重。”
见自己的老伙伴一脸激动的样子,韩大夫突然很后悔认识了这样一个丢脸的人,依旧神情平淡的行礼:“韩家阿里拜见公主,之前多有得罪,请公主见谅。”
老九和老九媳妇早已经看不懂眼前的情形,只是看着村长和韩大夫突然向炕上的姑娘下跪而且村长还一脸喜庆的模样,她们也下意识的就随着村长和韩大夫跪下了。
只是听到韩大夫唤炕上的姑娘为公主的时候,两口子对视一眼再也不敢开口了,公主那可是皇帝的女儿,那该多么的尊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