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琼戏谑的话语,再加上手上刻意的撩拨,让祁连玉心中憋着一口气,别说是脸了,脖子根都要红透了。
祁连玉从小跟正苗红,立志做君子,别看查案雷厉风行,手腕果决,可从来都是知法守礼,可从没与女子这样亲近过,更别说是温琼这样的女子。
一点羞耻心也没有,什么话都敢说,甚至还动手动脚的。
她不会跟你辩文,只会无理取闹,所以他说不过。
而至于打,且别说祁连玉从小到大没跟女子动过手,不打女人,就算是真的动手,他那两下子,都不够她活络筋骨的。
所以,打,更别想了!
武力上绝对压制,还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让他肚子里那些筹谋算计一点用也没有。
更何况,这女子也根本不是傻子,聪明的很,半分机会也找不到。
可她盯着他做什么?再怎么,他也不过是一个京兆尹而已,她怎么不去做自己的事情?
祁连玉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可他也不敢问,因为一问,这个女人肯定会说喜欢他之类的肉麻语句。
所以,祁连玉便是索性不开口。
可温琼却是觉得无趣了,天知道他每次试探,却是每次被她堵的脸色发红的样子有多可爱。
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男子呢。
世家子弟里,就算再怎么端正,可该见识的大都见识过了,更是惯会与人虚与委蛇,特别是漂亮的女子。
而至于一些披着文雅外皮不近女色的男子,亦是不会像他这样一撩拨便是脸红的想个熟透的苹果。
还真是有趣.......
明光殿,陈望已经开始问案,有皇帝在,他坐不了堂上,只能站在下方。
嘉成县主与东宁郡王跪着,闷声不吭。
亲贵们一双双眼睛放在他的身上,似是想要探究什么。
陈望很是稳妥,先是得了皇帝首肯,了解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心中大致有数,而后便是看向了嘉成县主,问道,
“县主说,对裴贵妃下杀手,是因为她杀了东宁郡王妃,并且言语污蔑?”
人已经死了,还是众目睽睽之下,有着那么两句的只字片语,虽是能够让人们想入非非,但实际上,却是没有半分实际的证据。
如今,事实上是任嘉成县主说了。
因为裴贵妃和东宁郡王妃,已经不在能开口说话了。
“是。”
嘉成县主吐出这一个字,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
碍于她死去的母亲和首相府的面子,皇帝不会直接赐死她。
所以,她还有点时间……
可陈望不会给她那一点时间,因为这件事情,在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解决之法。
既然裴贵妃没说清楚,东宁郡王妃已经死了,那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一个死人身上就好了,再把昭宁公主出事时的罪证推到一个替罪羊身上,那么嘉成县主便是一个不明真相,为母报仇的可怜女子。
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绝不会真的要了她的性命,在碍于首相府的面子,加之这件事情不能声张,多半会让她去给太后守陵。
嘉成不想让自己的母亲死后担着污名,不得安生,可陈望却不会管她怎么想,因为他接到的任务就是这样,保嘉成无恙,保住梁王和东宁郡王这一条线。
关于这个死局,这是最好的解法,也是唯一的解法。
宫外,茶楼之上,陆明溪与傅衍沏了一壶茶,下着棋。
陆明溪发现,傅衍建的这个茶楼选址极好,在朱雀大街和甜水巷的路口,正对着皇城,站在楼上,能将整个皇城收入眼底,所谓登高望远,极目远眺,也不过如此。
“没想到,只是走早了一会儿,便是错过这么一出好戏。”
陆明溪的语气有些可惜,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她与安定候夫人今日也入过宫,只是,走的有些早了,她们前脚出了宫门,后脚便是发生了这等事情。
可惜了,不能再回去。
傅衍听着轻声一笑,道,
“你错过不要紧,不是还有裕王吗?”
陆明溪听着一笑,
“一群人互相攀咬,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想要看什么?”
傅衍问道。
“自然是想看陈望。”
陆明溪笑着说道,
“陈姓,祖籍是姚城,他是前朝陈氏皇族的后人吧。”
一直未曾注意,却没想到,这个才是隐藏的最深的。
“不错。”
傅衍手中的棋子落地,
“他的祖母是前晋的永宁公主,亦是皇室血脉。”
“不过是一个灭亡的朝代而已。”
陆明溪摇了摇头,
“没想到,他也没想明白。”
竟是与那些人走到了一起,如此逆势而行,何必呢?
傅衍看向陆明溪,轻声笑了笑,摇头道,
“出身,血脉,还有从小所处的环境,本就是一个棋局,一场骗局,不是那么好走出来的。”
这世上,被当做棋子,一生困顿的人,不在少数。
陆明溪看向傅衍,
“你好像,有几分感同身受啊。”
“同为局中人,自然感同身受。”
傅衍将棋子落地,看向陆明溪,淡淡道,
“你要输了。”
陆明溪低头看向自己的棋局,的确是被白子吃了半壁江山,如今长龙围困,正做困兽之争。
她不急不慢,从棋罐里拿出一颗棋子来,看向傅衍,道,
“你如何知,我不是诱敌深入?”
一子落地,扭转乾坤,任其野心做大,然后一网打尽。
傅衍看向陆明溪,将手中棋子落下,
“你觉得,若是这样呢?”
他问的,是棋盘上的死局,亦是宫里的形势。
裴贵妃用这条命把嘉成县主拉下水,可殊不知她背后还有着东宁郡王和梁王,还有那些人的勾当和手笔。
局势又是变得乱了起来,究竟是作壁上观,还是趁机添柴加火,排除异己,还是一个问题。
陆明溪忽然笑了笑,从指尖拿出一张纸条,
“都让我们的京兆尹大人用这样的方式传信了,若是再不赢,岂不辜负了他的牺牲?”
这几日的事情她可不是没有耳闻,出卖色相的祁连玉,想想都觉得好笑。
傅衍的嘴角也是微微抽了抽,幸好裕王早早的把聚庆斋给买了下来,否则祁连玉此次,可真的是……与世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