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微微沉吟,道,
“男的看上去年纪与太子相似,而女的,从未听过有这么一号人。”
“太子?”
谢钰微微吸了一口气,心绪有些慌乱,
“他怎么来了?”
郭先生看着他这一副慌乱的模样,半点没有昨晚扬声要做万人之上的那个气势,不禁心中暗骂一声怂货。
可骂归骂,但自己现在总归还跟他绑在一条船上,郭先生不禁出口安抚道,
“家主莫慌,进城的只有太子和那未知身份的女子,想必他们只是想要来暗访的,意欲查出当初顾元墨那桩子事儿,并没有带多少人马。”
“如今荆州城在我们手里,他们不过几个人,成不了气候。倒是如今,他们在咱们的地盘,才是瓮中之鳖!”
“可这皇子.....”
谢钰眸子里带着几分迟疑。
郭先生轻轻一笑,缓缓道,
“不过一个名头罢了,权在您的手里,您说谁是皇子谁便是皇子,不过当下之急,是那太子殿下,他既是送上门来,咱们自然是不能放过。”
杀了太子,朝堂必乱!届时他带着梁王回归,争储夺嫡,南楚,便尽在他掌控之中!
郭先生心中的算盘打的啪啪响,而事实证明,这个谢钰也是个很听话的合作者,不过他两三家话的功夫,便是被安抚下来,而后跟着他的思绪便是走了。
“那郭先生,为今之计,我们该如何做?”
谢钰下意识的又是开始征求郭先生的意见。
郭先生弯了弯嘴角,一副运筹帷幄,世事尽在手中掌控着的模样,当机立断道,
“这陈公子的身体还是热的,凶手应该走的不远,还在谢家,立即戒严,想必能够堵到她。而即可开始,全城戒严,搜捕太子!”
谢钰微微沉吟片刻,便是摆手下令,
“全城戒严。”
客栈里,赵劭让夜司的暗卫送走了小阿佑,便是按捺着心思等待陆明溪,顺便处理了荆州之内夜司残余据点的一些事务。
可他等了陆明溪一晚上,却是没有半点消息。
正是心中担忧,却是发现一队队的私兵从谢家大宅里出来,全城戒严,围的水泄不通。
紧接着,便是以搜捕盗贼为名,大四搜索酒楼,瓦肆。
一个暗卫出现在他的面前,半跪在请命,
“殿下,我们可能暴露了。”
赵劭眸色微沉,沉吟道,
“离开,去谢家!”
“却谢家?”
黑衣卫抬眸,纵使知道自己只该听命令行事,但依旧忍不住开口,
“谢家此举,已然是怀着必反之心,若入谢家,无异于自投罗网。”
“祁连玉还有多久能到。”
赵劭并未回答,反而是忽然转了转话锋,开口问道。
“最多两天。”
黑衣人答道。
“去谢家。”
赵劭又道。
黑衣人:“............”
谢家,陆明溪与那小厮刚从院落折返,刚刚接近后门,却是忽然冒出一队队执着弓弩的死士来,一瞬之间,将她与那小厮围在圈里。
“姑娘当真以为,我谢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谢钰的冷冷的声音传来,陆明溪微微顿了顿步子,抬眸看向了自死士身后走了过来的谢钰,还有他身旁的....郭先生。
陆明溪笑了笑,在这一群手执弓弩的死士之中,面上无半分惧色,明知故问道,
“那谢家主,想要如何?”
谢钰看着陆明溪的脸,冷冷一笑。
想如何?当然是让她死!
手臂微扬,他当即便是要将她万箭穿心。
陆明溪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嘴角依然是带着笑,却是不慌不忙的开口道,
“谢家主,我方才帮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忙,你现在便是要过河拆桥,不好吧!”
“帮我?”
谢钰听着怒极反笑,
“姑娘到是会说,在我谢府杀人,倒还成了帮我的忙了?”
陆明溪笑了笑,一脸认真的点头,缓缓道,
“没错啊,家主您想要拥这陈公子上位,无非是因为他身上有前晋皇族的血脉,想要一个师出有名,可前晋早在四十年前便是已经亡了,前晋气数已尽,本就是不得人心,您若是举着前晋的旗号造反,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说的倒是缘由清晰,可谢钰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是冷冷一笑道,
“姑娘说的好听,若如此,你又何必要杀了陈公子?让我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自取灭亡不是正好?”
陆明溪摇了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
“非也,本姑娘杀那陈公子,正是为了救谢家主。”
“救我?”
谢钰嗤笑一声,看向陆明溪,
“姑娘跟着太子前来,是朝廷的人,不正是要灭我的吗?怎的,如今到是说要救我?”
陆明溪看着谢钰,并不回答,反而是一脸认却是真的问道,
“不知谢家主此番起事,手上有多少兵马?若是直逼京师,又有多少胜算?”
谢家再能藏兵,能藏多少?养多少?是七八万?还是五六万?亦或是三四万?
谢钰看着陆明溪冷冷一笑,却是并不与她明说,
“五万如何?十万如何?姑娘有何高见?”
陆明溪自是理解他心中所想,倒也不在乎,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叹息道,
“五万可占荆州半月,十万可占荆州三月,而至于逼入京师成事,怕是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这些兵马,占下荆州容易,可若是打到盛京称王称帝,却是痴人说梦!
莫说是戍守京师的十万禁军,就是从西洲境内就近调过几个骑兵营来,也是分分钟能让他谢家成为这瓮中之鳖,笼中困兽!
她说的是实话,可这时候,谢钰是并不想要听她这些所谓的实话的,更何况,如今的她,还算是在他的手里!
陆明溪此话一落,院落里静的连落根针都能听得到,身后的小厮出了一后背的冷汗,想要捂着陆明溪的嘴让她闭嘴,可偏偏,这人像是来了劲一般摇头叹气,还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
“还未摸清状况,便是如此贸然行事,谢家主这脾性,未免太过于急躁了些。”
小厮:“.............”
谢家众死士:“.........”
她此话一落,连谢家的死士都是一个个转头过去看向自家家主。
噫,家主的脸色,可是比青铜器还要青!比黑土地还要黑!
小厮哭丧着一张脸看向陆明溪,心中那叫一个哀嚎,姑娘我求您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