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思甜在生禽市场转了转,这边的味道很浓重,地上经常看到一个个泥水坑,从那坑里飘出来的腥气让人作呕。
贝思甜转了一圈,买了三只土鸡苗,一只公的,两只母的,没买多了,是怕回去拎着这么多太招眼,因为她另外还买了一只柴鸡,这只柴鸡是打算回家炖汤喝的。
贝思甜看了看活鱼,决定还是下一次再买,一次买这么多,她拿不了。
三只鸡苗用竹笼子装了,另外一只柴鸡则困住双脚和翅膀倒提。
买完这些东西,贝思甜就回家准备等着周济人那边的信儿了。
贝思甜坐了辆驴车回家,到家之后她就忙活起来了,捡了些树枝木棍做了些临时的栅栏,将小鸡圈在了里边。
罗安平已经可以弃掉拐杖自己走路了,不过还没有出过院子,他坐在外屋灶台前看着贝思甜忙活,也想跟着一起,又想一会怎么才能说服她让她今天一起去放羊。
五岁的孩子,二十多天就已经憋坏了。
“平安,今天跟我出去溜达溜达吧。”
就在罗安平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贝思甜一句话真是喜从天降,让他瞪着眼睛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嗷一声跳起来,随即‘嘶’的一声弯下腰,扯着肚子上的伤口了。
屋里传来秦氏的笑骂声,不一会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的眼睛上依然是一层白雾,而且视力也还是原先的那样,这让她不由地有些失望。
这眼睛都瞎了这么多年,哪是说治好就治好的呢,秦氏是知道这个理的,她倒是不会怪贝思甜,只是心里的希望小了许多,没有了刚开始那般激动。
对此贝思甜也不做解释,她这眼睛时间太久,毒素沉淀太多,她现在的精气神还未完全恢复,只能一步一步地来。
贝思甜将柴鸡杀了,熬制三个多小时,骨头都炖酥了,鸡肉中的营养都流进了汤里,何首乌片和黑枸杞的药力也彻底发散出来。
最后,待汤稍稍冷却一些,贝思甜将制好的符水放进去。符水不能用温度太高的水,所以她一直用常温水或是冷水,符粉遇高温会降低效果的。
这个时候汤才是最有营养的,鸡肉已经没有多少营养了,剩下的只有蛋白和脂肪。
这段时间的饭菜都很清淡,只有少许的盐,毕竟罗安平才五岁,酱油这些东西放多了,肚子上的大疤不容易下去。
没有这些副作用的东西,现在她只需要一些简单的符水便可以让疤消下去。
罗安平吃的满嘴流油,直嚷嚷着胃太小,要不能吃下整只鸡!
罗安国骂他没出息,罗安平不敢再说话,只埋头喝汤。
一锅汤四个人喝了个锅底朝天,中午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晌觉。
贝思甜仍旧是睡了一个小时便起来练字,她练的是钢笔字,现在形已经出来了。
罗安国和秦氏最近也不睡那么多了,以前总觉得睡不醒,睡多少起来精神头都不好,现在睡个把小时,醒了就特别有精神。
他们知道这得益于贝思甜这段时间做的药膳,没想到这么有效果,贝思甜说的一些注意事项,他们更是十分注意了。
罗安国看了贝思甜写的字,感到惊叹,这孩子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强悍,他只要将她引进门,她自己就能迅速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这才多少日子,就已经写成这样了!
被罗安国这么夸,贝思甜有些赧然,她本身就是有一些基础的人,有些东西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到了四点多,贝思甜就准备去放羊了,罗安平一早穿戴好等在了羊圈边上。
“不能像之前那样疯跑疯癫的,有事听你姐的!”
临出门,秦氏嘱咐了一句。
罗安平应了一声,就跟着贝思甜出门了。
这时候当街胡同都有不少人,像罗二家能睡一下午的人也是少见,谁家像他们那么清闲呢,家里一个个好人,哪能都在家待着睡觉?
“唉你们看,那不是罗二家的小瘸子吗!”
“还真是,这么快就能下地了?”
周围的声音渐渐向其,罗安平自然是听见的,听见‘小瘸子’三个字,他感到万分不可思议,他根本没瘸啊!
贝思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去管,人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通常都是他们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他们认为罗安平瘸了,即便没有看到他真的一瘸一拐,但也早早就给按上一个‘小瘸子’的外号。
这些外号,偏偏还不是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而是从那些妇人嘴里说出来,她们只顾自己嘴上痛快,丝毫不会去想这些流言会给一个五岁孩子的心理造成怎么样的伤害!
人言可畏,就是这般!
人们经常认为村民淳朴,那也要看在什么方面,例如有些村民,只是在穿着打扮上淳朴而已。
贝思甜之所以不去管这些流言,是因为只要罗安平出来,这些流言就会不攻自破。
果然,那些一直叫着‘小瘸子’的人,看到罗安平走路稳稳当当的,都大感诧异。
罗二家刚刚出那些事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他们是亲耳听见杨五郎说这孩子的腿怕是废了的。
杨五郎大病看不了,但是眼力还是有的,他如果说废了,八成是要废了。
所以有一部分人幸灾乐祸,还有一部分人感叹罗二家的不幸,这一家子,一个全乎人都没有!
于是贝思甜命硬的言论又再传了一遍。
“你说是不是装的呢?”
“那瘸子要是能装成正常人,就没有瘸子了,都得装!”
“那还真是没瘸啊,可那天我看见了啊,他半身都是血……”
“不是说肚子上被划拉了一下,破了个大口子吗,听说肠子都流出来了,那血指定是肚子上的伤。”
门口坐着的老妇媳妇,说啥的都有,都在对一大一小指指点点,贝思甜泰然自然,对这些村妇视而不见。
罗安平原本还有些愤懑,又像以前似的低着头不说话,见到贝思甜挺拔的背脊,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