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房社有人接手,最高兴的就是冯运章,至少离开前没有遗憾了。
其实他之前想过转让的,只不过时间太急,他又不想随便转让给谁,到时候再给他糟践了,贝思甜有能力买又愿意买,他真是非常高兴。
离开前贝思甜送了冯运章一小罐子的符水,冯运章是个挺真诚的人,从来没坑过她,她通过他挣了不少钱,投桃报李,也应当送个饯别礼。
冯运章连说谢谢,他知道贝思甜是个大夫。
贝思甜回到靠山村之后,便去了前院木匠刘家里。
她进去的时候,张玉芝和刘春雨正坐在炕上干活儿。
“小甜儿来了,快坐快坐。”张玉芝笑着让她坐炕上。
“婶子,春雨,我今天来是找你们有事。”贝思甜开门见山地说道。
张玉芝看了刘春雨一眼,问道:“什么事儿说吧?”
“春雨,你将来有啥打算没?”贝思甜问道。
听见她问的,刘春雨和张玉芝都是一怔,怎么忽然问起这事了。
“还能有啥打算,早就到了该说对象的年纪了,这十里八村的别说她看不上,我都看不上,现在就想赶紧给她找个婆家。”张玉芝道。
她面上看着不急,心里早就急坏了,可是又不愿意随便就将闺女嫁了,这才一直拖到现在。
刘春雨没说话,她心里其实不太想这么早就嫁人,她也想像贝思甜似的,能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钱。
“嫁人是婶子的想法,春雨你和我说你的想法。”贝思甜继续问。
刘春雨看了张玉芝一眼,垂头说道:“我想出去挣钱。”
张玉芝撇撇嘴,“挣啥钱,有你哥一个还不够,你还跟着添乱!外边那么乱,你一个姑娘家我哪能放心。”
“娘,相看了那么多也没有好的,还不如让我出去挣钱呢!”刘春雨道。
张玉芝一听有些生气,伸手拧了她胳膊一下,“死丫头,外边是那么好混的,到时候被人骗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贝思甜见状忙拉开她们,道:“婶子,你别着急,先听我说,我现在有个好工作,就在青州镇上,如果春雨愿意去,可以去那里工作,有正式工资的。”
刘春雨一听眼睛都亮了。
张玉芝却没有那么乐观,皱眉道:“是啥工作?”
“婶子知道我一直靠卖字挣钱吧。”
张玉芝点点头,还不少挣呢,可惜她家会写字的有,能写好的没有。
“买我字的那老板要离开青州镇,以后可能不会来了,这店便也开不下去了。”贝思甜道。
张玉芝一听,店都开不下去了,还说什么去那工作啊?
“店都没了,去哪工作?”她不由问道。
贝思甜笑了笑,“店还在,我给买下来了,现在缺一个员工,我就想到了春雨。”
我给买下来了……我给买下来了……
张玉芝母女瞪大了眼睛,没听错吧,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这买下一个店,放谁家都是一个大事件!
“你……你给买下来了?整个店给买下来了?”张玉芝有些不能相信。
贝思甜点点头,“这店以后给我爸看着,他是老板。”
张玉芝瞠目结舌,半晌才问道:“你爸知道了?”
“还没跟他说呢,我这不刚从镇上回来。”
张玉芝顿时苦笑起来,这罗二家有这么个媳妇,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娘,我要去!”刘春雨看着张玉芝说道,态度从来没这么坚定过。
她看着贝思甜自立自强,早就受其影响,不想这么轻易的嫁人然后当生孩子的工具,她也想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钱!
张玉芝是心疼刘春雨的,她主要是担心刘春雨出去遇到坏人,可是转过头来再看看贝思甜,都是一样的孩子,只不过比她家闺女大了几岁,如今不但给家里盖起了房子,还给父母买下一个店!
这么想着,她也觉得自己对闺女保护过度了。
“去就去吧,去了你得听小甜儿的。”张玉芝不再拦着。
刘春雨一听顿时笑起来,“我听小甜儿的!”
贝思甜回家之后,将这件事告诉秦氏和罗安国,两个人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你说啥?给我买了一个店?!”罗安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房子眼看着就要盖起来了,他忽然又多了一个店?
“明天爸跟我去一趟镇上,办理一下过户手续,买卖合同签的是我的名字,到时候咱俩再签一份合同就行。”贝思甜笑道。
罗安国还有些云里雾里的,直到第二天他坐着驴车去了镇上,办完了过户手续,整个人还都没完全清醒过来。
到了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真的在青州镇上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皮,以及一家字画店!
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冯运章赶时间走。
他们回来之后,秦氏虽然也是高兴,可是这高兴中总有一抹淡淡的愁绪。
这店为什么非要过户到罗安国的名下?
秦氏不傻,贝思甜怕是早有打算了。
她以前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只不过一直不愿意面对,房子就要盖起来了,有了文房社家里的日子也不愁了,贝思甜怕是也要走了。
看这样子,她想当个娘家都当不了,也是,谁能配得上她家小甜儿呢!
秦氏心里空落落的,一整天一整天脸上都没个笑模样,罗安国看在眼里,很快便也意识到这一点,有了一家字画店的喜悦瞬间便被冲了个干干净净。
他宁愿一家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一辈子,不想要什么字画店。
可是他们总不能因为他们想的,就去阻止贝思甜,束缚贝思甜,这孩子本事大,心也大,别说他们束缚不了,就是束缚的了,也不能真的束缚她。
在这靠山村,她太憋屈了!
“当家的,咱要不正式认了她当闺女吧,好歹也算有个念想啊。”秦氏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罗安国情绪也很低落,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是从心里不想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