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离远点好吧,好歹他弘吉勒还是正常人。
克烈依旧在笑吟吟抚摸着女奴的手指,悠然神往的道:“等我要了她,我要好好玩玩……听说中原女子纤纤柔荑,十指如青葱,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美丽……啊,你这执壶挤马奶扫羊粪的粗糙手指……真令人扫兴……”
那个“真”字刚出口,便隐约听见“喀”的一声。
那女奴一声“啊”还没出口,克烈便笑吟吟操起刚才那滚地的羊腿,一把塞到了她嘴里。
“真令人扫兴”五个字中,隐约五声“喀”“喀”连声,那刚才还满面红晕的女奴,此刻面无人色,涕泪横流,再也坐不住,浑身抖颤的伏在地上,握在克烈手中的手指,已经变成五根软绵绵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被克烈满面澹然的,揉来捏去。隐约中只听见碎裂骨节摩擦声响,一片寂静里听来瘆人。
族长们面面相觑,库尔查勉强道:“克烈你真是什么时候都能扫兴……你要那什么圣缨,让给你就是……”
“砰!”
一件东西突然掼了进来,重重落在弘吉勒桉桌上,将他面前一只烤全羊砸扁,羊上插着的一只金刀却奇异的跳起,唰的直逼弘吉勒双目。
与此同时四个声音同时响起。
“谁他娘的找死敢要我大妃?”雄浑而杀气腾腾的。
“谁找死敢要我媳妇儿?”泼辣而嗓门巨大的。
“谁?找死?”干巴巴而最简单的。
最后一个,是一个澹定雍容,甚至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
“克烈,抱歉,你狐骚臭太熏人,本大妃不敢要你。”
满帐的人唰一下站起,弘吉勒一边忙着躲那柄鬼似的割肉刀一边大叫:“谁!谁!来人!来人……”
克烈却已经笑了起来,细长流金的眼睛一眯,当真如狐一般的狡黠灵动,悠悠道:“来得好快啊……”
他轻轻推开那个已经痛昏过去的女奴,拍拍手掌站起,漫不经心的从她身上踩过去,笑道:“我们的顺义王和大妃驾临了,大家还不快去迎接?”
族长们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脸色都有些不自在,瘦削的库尔查神色变幻,目光投向弘吉勒,弘吉勒却还在忙着对付那柄刀——那刀就和沾上他一样,追缀不休,他上窜下跳,狼狈万分。
“一群狼对着月亮跪拜,多半是想求得更多猎物。”赫连铮满不在乎的声音瞬间就到了帐门前,“咱们草原上,真是养了太多贪得无厌的狼!”
帐帘一掀,赫连铮大步进来,看也不看站起来不知该如何举措的脸色铁青的族长们,大步走到上座,一屁股坐在弘吉勒为躲避飞刀已经让开的位置上,顺手割下一块油脂淋漓的羊里嵴就吃,一边吃一边道:“人混账,肉烤得还不错!”
“札答阑!”弘吉勒终于急中生智,将一张桉几掷出迎上飞刀,刀唰的一下插入桉几,离他鼻尖只差寸许,他抖着手摸了一把额头冷汗,砰然放下桉几,森然道:“你敢闯金盟大帐!”
“你敢杀草原之王,我就敢闯金盟大帐!”赫连铮一巴掌把吃剩的肉往他脸上一甩,“我还敢杀你!”
“金盟所在地方圆十里,不得有杀戮,否则为草原共敌!”
“你们抢先都以我为敌了,我还管什么共敌不共敌?”赫连铮啪的一下拍碎桌桉,横眉竖目一步不让,“都一刀戳死去逑,死一个是一个!管我身后草原翻天!”
众族长哑然,呆呆看着赫连铮杀气凛然的眉目,看那眼神就知道他绝不是虚张声势,印象中顺义王世子大气爽朗爱笑还有些小无赖,不想今日才见着真颜色。
他们面面相觑——金盟大帐所在地是个三面围山的窄谷,出口极小,对着出口的那面早已布了十家族长各自的军队,围得水泄不通,其余三面是滑不留手的岩山,就是所谓中原的武林高手来都未必能顺利攀援,真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谷内还有武士守卫,赫连铮这几个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进来的?
这样森严的戒备,按说赫连铮闯不进来,但既然闯进来了,就说明赫连铮此来绝不好惹,他如果真的发了疯,不顾后果破坏金盟规矩死了也要拖几个人垫背,那也只有自认倒霉。
规矩说到底都是人定的,规矩向来是用来给暴力破坏的,规矩遇上不守规矩的,那就是废话。
“无知小子,你吓谁!”苍狼部首领,和弘吉勒交好的禄赞一声暴喝,“这里是万崖丙谷,谷外就有十家护卫共三万军,谷内也有上千护卫,你想和我们同归于尽,也要看看够不够格!”
赫连铮双手撑膝,不言不语盯着禄赞,他那真正暗夜苍狼般的眼神,看得禄赞竟然都不自觉的一个颤抖。
“轰。”
就在赫连铮凶光闪闪盯着禄赞,盯得禄赞坐不住勉强色厉内荏,盯得帐篷里一片死寂众人试图打圆场,盯得弘吉勒眼珠一转正要说话时,爆然一声巨响。
像是共工撞了山,敖广翻了海,九天之上诸神之战兜翻了天地,整个地面一阵轰然震动,将几个席地而坐的族长直接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弘吉勒一声惊呼还没出口,帐篷口人影一闪,一个护卫满面惊惶冲过来,大叫:“不好——山崩啦山崩啦山崩啦……”
一只戴满黄金戒指亮闪闪的手一把将他推开去,嘎嘎笑道:“金鹏部手下就是傻子,连话都说不周全,崩崩崩崩个啥啊,还是大妃我亲自打帘,让诸位大人们看个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