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凌空想起林妙妙对孟清举的态度,就忍不住唇角上扬。凌泽瞧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你以为一个女孩子油盐不进,是好事吗?铜墙铁壁,高手都束手无策,更何况,某些菜鸟?”
凌空冷冷一笑:“你懂什么?有缝的蛋,招苍蝇!我又不是苍蝇!”
“好。那我就等着,看你怎么把一个无缝的蛋,攻破。”顿了顿,凌泽乐了:“承认喜欢人家啦?”
凌空犟嘴:“谁喜欢她了?!”
“装。接着装。别怪我没提醒你,铜墙铁壁是牢固,可时间久了,经过日晒雨淋,也会露出破绽的。你以为孟清举,口口声声要机会做什么?学学人家的进取吧,又是买数据,又是买衣服的,他比你,会攻心多了。”
心?
难道有了数据,就真能识别一个人的心了吗?
晚上,凌空躺在他大平层的卧室里,禁不住想。空荡荡的300平,被设计得简约轻奢,以高级灰为肌底的空间,虽配以大面积暖灰协调,仍在曾几何时,被一个姑娘,嫌弃“太冷”。这个家的女性,除了凌空的妈、家政阿姨,便只有她来过。那个时候,凌空惯她到,不仅允许她在他的私人地盘里乱闯,也任由她,随自己的喜好打造——包括他。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的,他有她所有的数据、很多的信息。包括她的家庭背景、出生年月、身高三围、性格爱好,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念幼儿园、小学,她甚至传递过明确的信号,说:“凌空,我喜欢你。”
可,最终,她还是选择嫁给了别人。
凌空问过她的:“为什么呀?!是你先撩的我,为什么不负责到底?!”
她回答:“你适合做男朋友,不适合当老公。”
凌空不明白。一百万个不明白!
然后她接着说:“你要真这么离不开我,可以继续做我男朋友的。”
那一刻,她很陌生。25年,凌空好像,从不认识她。
所以,人到底是怎样的呢?
凌空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张a4纸,林妙妙的那首小诗,《一棵草的爱》,被他打印了出来。他默默又看了一遍,一个硬邦邦、毫无感情的人,怎么可能写得出这样缠绵的诗呢?心中无爱,又怎会千方百计地想要——“让你知道我的好”?
不,她才不是铜墙铁壁。可,她的软肋,又在哪儿呢?
凌空想着想着,入了眠。
时值小雪的节气,天已彻底转凉。江上市的湿冷,出了名的彻骨,加上这一夜淅淅沥沥的雨,周一凌空去上班时,发现,所有人都换上了厚衣服。
出电梯,走进天罡,凌空看到今天自己的某个女同事特别扎眼,他记得从前,安雅姐才是“作女”,现在才知道,原来女孩骨子里都有“作”的基因,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
自王辰逸入职之后,天罡的员工数已升级为18人,这18人里一共有6个女生:安雅、林妙妙、倪晶晶,前台小妹廖碧琪,客服辛梓涵,以及人事俞杏儿。
此刻安雅和搭安雅车的那两个女生还没来,剩下的便都围着俞杏儿,前台小妹廖碧琪一双星星眼正精光四射,拉着俞杏儿的衣角感叹:“哇,杏儿,你这件衣服好好看!毛好软、好滑呀!”
客服辛梓涵则翻着俞杏儿的衣领,道:“天呢!是雪豹(品牌名)的耶,这一件得上万吧?”
话音刚落,冯贺乱入了进来,尖着嗓子,娘里娘气地道:“哇塞,杏儿姐姐,最近遇到有钱人,被bao养了吗?”
“滚!”三个女生同时翻他白眼。
于是冯贺一跺脚,一叉腰,扭着腰肢往座位走,一边道:“就不爱跟你们这些女生玩!”
凌空正吃包子呢,看冯贺这矫揉造作,差点吐出来。好不容易喝口豆浆,压压惊,转脸见女生们还不打算回工作岗位,便对俞杏儿道:“大姐,12度的天,你穿貂皮大衣,那等到零下,你是不是准备裹床被子来上班啊?”
俞杏儿撒娇:“什么呀~凌空欧巴~”
安雅踩着过膝长靴,跟林妙妙、倪晶晶一块儿走进来,停车库里恰巧碰见蔡鹏予,正说着,这周五天罡的推广活动,露天的话,会不会太冷?头一别,见到俞杏儿,蔡鹏予下意识脱口:“你今天去喝喜酒啊?”说完从她身边走过去。
安雅则笑笑,对俞杏儿道:“稍微有点夸张了。”去了座位。
倪晶晶道:“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你不会觉得,自己背了张尸体在身上吗?”还跟抽筋似的,兀自哆嗦了一下,然后溜了。
林妙妙一手插袋、一手背包,站到俞杏儿面前,直直望着她,说了一句,她的经典台词:“但愿,你对得起你的良心。”也走了。
俞杏儿真要被这群人气死了,冲林妙妙喊:“我怎么对不起我的良心了?!懂不懂欣赏啊你们?!”
她旁边的廖碧琪和辛梓涵见状,赶紧撤。
林妙妙把书包往自己的座位上一放,转过身来:“你一个月工资3500,去掉化妆品、护肤品、早中晚饭下午茶夜宵、零食甜点、包包鞋子、唇膏美甲、佩饰美发,请问,你哪来的闲钱,买真皮大衣?”
俞杏儿奔到林妙妙面前:“林妙妙!你太过分了吧?!你凭什么暴露我的月薪?我怎么花钱不关你事吧?要你追究?!你挣得比我多,就很了不起吗?!”
林妙妙逼近她一步:“早在我跟凌空闹翻的那一次,你站队他、讨好他,我就知道,你是个现实的女孩子。但我希望,你现实归现实,做人做事,还是有点底线!上一次你吼我,我不跟你计较,不是我怕你,而是念在大家同事一场,我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你不要以为,自己做过些什么,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但愿你,好自为之!”
“呵,真好笑!我做什么了?做什么了?!”
“你一定要我说吗?杏儿,我知道你家境跟我差不多,你学历不高,找份工作不容易,就是念在此,我才处处给你留着脸。今天蔡哥在这儿,他最痛恨什么人,相信,你也是有数的。付品超的前车之鉴,你忘了吗?”
俞杏儿瞪着她,明明很生气,却是应对不上一句!
倪家洛走了进来,感到气氛不对,问:“怎么了?”
没人回答。只见俞杏儿掉过头,哭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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