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什么时候来人了?!哎!你去哪儿?别乱跑啊!”
莫默充耳不闻,家里已经有人通知了,她现在要去柳素素家。柳素素是她最好的姐妹,她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柳素素可能还沉浸在百花节的欢乐之中。
柳素素家在村里外围,离北明山比较近,莫默大步跑了不久就看到了她家门口的那棵柳树。
记得那棵树还是她当年送给柳素素的生日礼物。从北明山移植过来的一棵小树苗,如今也长大了许多。
她一边敲门一边喊道:“素素,柳爷爷,开开门呐!村里出事了。”
是柳爷爷开的门,老人家觉睡得浅。柳素素胡乱披着外衣,散着头发,睡眼朦胧地走出来。“默默,怎么了?”
“快跟我走吧。村里出事了,北明山上有妖兽下山,我们快走!”莫默急道,“先去找我爹爹,我是夜里偷偷跑出来的。”
“你们快去吧,小心点。”柳爷爷听了,推着柳素素和莫默往外走。
“爷爷!”柳素素也彻底清醒了。“我们一起走啊!我要跟你一起走。”
“是啊柳爷爷,我们快些吧!”莫默也跟着道。
“唉,好吧!我去拿医药箱,素素,你和默默去捡一些常用的草药。快!”柳爷爷不再多说,转身去屋里拿东西了。
柳素素也拉着莫默快速地进了门,推开一间门。莫默点燃灯芯,手举着油灯为她照明。
不一会儿,柳爷爷带着她们往村里的老槐树那边去。
老槐树旁有一大片空地,平时村里有什么事人们都是在那里聚集的。
如今,大部分人都在。许多人打着火把,照亮了黑沉沉的夜幕。青年壮汉半大小子手上都拿有武器,有锄头、铁锹、砍柴刀等一些农具,而那些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拿的大多是棍棒。
莫默找了找,看到了自家哥哥和父亲。她飞快地低下头,有些害怕。
不过已经晚了,他们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影。
“莫幺!你,你厉害啊!啊?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去北明山,看妖兽吗?”莫煜晟显然被自家小女儿气狠了。“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了,我不与你计较。如今,连妖兽都不怕,你不要命了?你见过妖兽吗?你知道妖兽的厉害吗?你怎么就不相信你爹呢?嗯?你不知道你爹娘、哥哥有多担心你吗?天塌下来自有大人顶着,你操什么心!”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莫默乖乖认错。
三个哥哥也是气得直瞪她。
她小心地露出了一个讨好的微笑。卖萌可耻,不过现在莫默是不会在意的,她反而要庆幸没有看到自家娘亲的身影。
不一会儿,先前被派去北明山查看的人回来了。
他们脸上是极度的慌恐,血色全无。“妖兽!很厉害的妖兽,大家快跑啊!”
他们一边狂奔而来,一边大声叫喊。衣服上染了血迹,灰头土脸的好像是跌了几个跟头。
“怎么回事?情况怎么样?守山的官兵呢?”莫煜晟大声喝问道。
“官兵根本挡不住,死了好多人。快跑吧,妖兽就要来了!”
人们一听都慌神了。吵吵嚷嚷的,更有甚者带着自己的家人就要跑路。殊不知势单力薄的道理。
“去花神庙!花神娘娘会保佑我们的!”
其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差不多陷入绝望的人们仿佛看到曙光似的纷纷应和。
人们又逃命似的逃到花神庙。花神庙也不是很大,这么多人略显得挤了些。
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幼稚的孩童紧紧抱在一起,身体强壮的男人守护自家人身边。如今人人自危,紧张、害怕、恐惧、不安……面临着死亡的危险,参杂着对生命的渴望,种种滋味汇集成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众人中传递开来。现在只要是一点,任何一点都会令他们彻底爆发出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孩从睡梦中浑浑噩噩地醒来,还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这气氛影响,颇懂得趋利避害地不吵不闹。
莫默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俞娘搂住自己闺女,安抚地轻轻拍打她:“别怕!爹娘和哥哥们都在呢,会保护好你的。”
俞娘是在人们逃向花神庙的时候出现的。莫默不知道她之前干什么去了,爹爹也没有说什么,只知道她交给了自己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莫默的手不着痕迹地摸了摸怀里,感觉到被棉布包裹着的一块硬硬的东西,像是一个牌子,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玉牌?还是铁牌铜牌银牌?
思量间,已听见声声兽吼,如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近的声音听着怪吓人的。许多小孩都扯开嗓子哭了起来,不过这声音更像是给妖兽指路一般。有的大人慌忙地捂着小孩的嘴,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慌乱。
生死间,谁又顾得上谁呢?
人非圣贤,非神。
人终究是人,是人便有私欲,有私心,自私自利的,大多说的是人类。
莫默看见一个男子的大手死死地捂着孩子的脸,他眼神凶狠,带着一股子视生命如草芥的狠辣,不顾孩子涨红发紫的脸,也不理会孩子越来越艰难的呼吸,越来越小的挣扎。反而是一脸紧张地看着门外,全身紧绷着准备着。
莫默不忍地别过眼。她不是圣母,也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在危机来临之际,她更多的,想到的是自己和家人朋友。她的三个哥哥,十四五岁的年纪,如此青葱年少,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时候。她的父亲母亲恩爱无比,男才女貌,生活得如神仙眷侣般快意潇洒,既有“琴棋书画诗酒花”的雅,又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俗。
而她的朋友呢,一个淡然自若性子温和的小姑娘,一个只会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脾气的小姑娘,一个十分宠溺自己把自己当妹妹照顾的小姑娘,一个自幼与爷爷相依为命的小姑娘……怎么舍得,她怎么舍得她这么在乎的人受到伤害啊?她的家,她的人,她的生活怎么舍得被破坏掉?
她所在乎的,她所守护的,便是死,又有何惧?
虽人小式微,无力对敌,那又何妨!
妖兽体型巨大,皮毛既密又厚,且根根竖立,看着十分尖利,染了不少鲜血。
它破门而入,一双猩红的眼来回的人群中扫荡,嘴角还残留着不少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下。它嗬嗬地吐着气,又腥又臭十分难闻。
“妖兽我跟你拼了!”终于有人忍不住怒吼着冲上前去,然而却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罢了。
妖兽凶残,不只在于身体,更在于能量。
此妖兽控火,浑身赤红,踏火而行,吐火成球袭向来人。瞬间,那人便成了一具焦尸。衣服鞋子头发都烧成灰,焦而不腻,脆皮肉嫩。妖兽嚼得津津有味,而人们却是吓得两腿战战,手脚冰凉。
好个吃人的妖兽!
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
可恶!
“大胆妖兽,残害人类,以人为食,该死!”
一声暴喝响起,如雷贯耳,众人听之神魂皆醒,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地逃走。
“救命啊!救命啊!”
一剑极快地以破风之势从远处正东方的上空袭来,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