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知道,被这样一个人喜欢上到底是该庆幸还是不该庆幸。
不过此刻,我是庆幸的。因为若不是有他对我的一份喜欢在,和他做对手,当真得耗费我不少心思了。
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可能还是得归根于那句话吧。
感情这个东西当真是很霸道的。
虽说,不知以后当他得知,我将对付国师府时,是否还会继续喜欢我,但当下却肯定是对我有感情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依旧浅笑着。
还未出片刻,他的双颊蹭得一下便红透了。
见他此状,我便知此时乘胜追击,方可迅速脱身。
我的脚尖踮得更高了。
我缓缓挪头,凑到他的右耳边,轻动双唇道:“明公子,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为何呀?”
此时,我看见他的脸已经一直红到了耳根后。
说完后,我慢慢地放下踮起的脚,再次对上他的双眸。
“我……我……”只见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结巴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再也不似刚才那般侃侃而谈。
“既然明公子没有想好,那孤就先回了。”说完,我俏皮一笑,理了理衣裙,迅速转身就走。
“莹儿!”洛元明喊道。
我停下了脚步。
只听他说道:“我知道,你与炎彬只是逢场作戏。我也知道,你对炎彬并无半分男女之情。可当我看到你夜宴上的伴侍是他时,我还是忍不住气愤,当看到你亲他时,我更是嫉妒得想要发狂。”
他顿了顿,接着道:“以前的我不敢断然说此话。可莹儿,你当明白,如今,我手握朝中一方势力,还有唯一可以与北玄枫对抗的军权在身,我才是最适合你的!”
我半转回头,娇媚一笑,不做任何应答。
随后立刻疾步离开。
要说我那王叔北玄枫是我看不透的人,那这洛元明就是将我看透七八分的人。
而我要与此人玩弄权术,当真是要棋逢对手了。
我不会受任何人的摆布,慢慢地,我也将不再受任何人的掣肘。
唯有如此,我方可得本心。
夜已经深了,抬眼望去,几多乌云正轮换着将月光遮住。
我有些倦意地往韶华殿走去。
待我刚踏进韶华殿宫墙的正外门时,便望见一众婢女,乌压压的跪立在我韶华殿的门外。
“公主,你回来了。”霁月向我行礼道。
随后便迎着我走上了殿门外的台阶。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安顿她们吗?”我问道。
“公主,她们的居所已分配完毕,是她们自愿跪立于此。我劝不住,公主还是且先听听她们的说法吧!”霁月道。
我转身望向阶下跪着的一众婢女,问道:“你们有何事要同孤说?”
话音刚落,便见这一众共三十一名婢女,齐刷刷地磕下了头,一同道:“奴婢们,跪谢公主圣恩。”
这本就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因此便没有多少震惊。
我平和的说道:“你们的心意孤知道了,起来说话吧。”
随即便见她们直起了腰,但却并未起身。
而后,单独跪立在前的领头婢女春沐说道:“公主,您对奴婢们的再造之恩,奴婢们没齿难忘!”
我听后,笑了笑道:“人懂得记恩是好事。孤保你们进了孤的韶华宫,但并不强求你们都要追随于孤。若是有想出宫的,或是想去别处宫殿的,现在说出来,一会来霁月这领了赏银,她自会帮你们安排。”
说罢,我停歇了少许,见无人有意,便接着说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看来都是愿意留在这韶华殿中追随于孤的了。”
“奴婢,愿誓死追随公主殿下!从此以后,奴婢的命当属公主殿下。”春沐说道。
待她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一众婢女皆跟说道:“愿誓死追随公主殿下!”
“好,记住你们此刻所言,不过,孤不要你们任何人的命,孤只要你们的忠心。在孤这,忠心便是最大的规矩。”我朗声道。
“诺!”阶下齐声一片。
“日后,你们为孤做事,若是你们家里有难或是亲友被挟持,都需禀告于孤,孤不会坐视不理。但有一点记牢了,任何事情都不会成为你们背叛后被饶恕的理由。”我严厉地说道。
“奴婢们,谨记在心!”众人同道。
“孤知道,你们都是被季磊或是他的手下欺辱过的。不过你们既进了孤的韶华殿,那便是孤的人。孤不许你们自轻自贱,也不会允许韶华殿的其他人多嘴多舌。”我边踱步边说道。
“霁月,明日传令下去,韶华殿内若有人敢对此事置喙或是处事不公,一律按孤的规矩处置了。”我望着霁月说道。
霁月点头示意明白。
言毕,便听得有些婢女忍不住哭了起来。
“公主,从没有人愿意这样护着我们……”几个婢女啜泣着说道。
“今日能让季磊身败名裂的死去,你们也出了一份力。孤不是护着你们,是孤需要你们,而你们需要新生。”我抬眼望着夜空淡淡说道。
此时,只见那一轮朗月重新露面,高挂空中,周遭乌云全然消散,旁边只留得漫天星光。
“夜深了,你们都先下去休息吧!”霁月吩咐道。
遣散一众婢女后,霁月便陪同我进了殿内。
炎彬已坐在殿内的议桌前等候多时了。
见得我和霁月进来,便想要起身。
我笑着示意他不必。随后拉着霁月一起,也入座桌前。
霁月入座后,边斟茶,边说道:“公主,朗月传来消息,大瑞国今年粮食歉收,又逢天灾,国库空虚,为稳国脉,派遣了一位王子来我国借粮,今夜刚刚抵达上兴,递了访贴,暂居在清平客栈,明日进宫。但这王子的具体身份,却探查不到。”
“这是刚得到的消息?之前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是朗月的线人出了什么问题吗?”我纳闷道。
“没有,刚得知消息时,朗月和公主想得一样。给我们传信后便亲自检查了线下所有经营,并无差错。”霁月将斟好的茶递给我道。
随后,又将另一杯茶递给炎彬。
我接过茶,手指摆弄着茶盏,悬在空中,道:“能躲过朗月所有的眼线,悄然无声地来到上兴,这倒是……”
“公主,是想到了什么?”炎彬微微皱眉地问道。
“你们可还记得上次派人带赵太医夫人和孩子回宫之事?朗月说是遇到了三路人马,其中两路是齐太师和左丞相的,还有一路人马至今没有查明。”我放下茶盏说道。
“公主是觉得这位王子的行事作风像极了上次那股不明势力的背后操纵人?”霁月说道。
我点头示意,品了一口茶说道:“若不是这位王子筹谋一切,那就是这王子背后有高人帮衬,总之,这两件事一定都与同一个谋划之人有关。”
“如此说来,这个人当真是深不可测。”霁月担忧道。
“无妨,可不可测,再过几日就可知晓了。”我浅笑着对霁月道。
再望向炎彬时,发现他已然出神。
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啊,公主。”炎彬回过神来。
“炎彬哥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笑着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担忧你们刚刚所说的深不可测之人会不会成为我们最大的隐患。”炎彬掩饰道。
这炎彬自幼便不会说谎,尤其在我面前,相处多年,每次只要他一说谎话,便会忍不住的摸鼻子。
刚刚他说那段话时,已经摸了三次鼻子了。
我虽知他出神所想不是所言的,倒也不揭穿他,因为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的。
既然他刻意掩饰,那么肯定有他的思量,如此,我便也不多问了。
“对了,霁月,这一众新入殿的婢女,你需事事盯紧了,多多考量,细细排查。已经知道身份的细作,你全且当做不知,切勿打草惊蛇。”为了替炎彬掩饰尴尬,我故意转移话题道。
“公主,放心。我会盯紧了。至于没有查出的细作,少许时日,她定会有所行动,也必会露出马脚。”霁月望着我道。
“嗯,你对付细作这一块,我一直都很放心。”我微微一笑,摸着她的手道,“夜深了,霁月,你也去早些休息吧!”
“好。”霁月笑着应我。
炎彬见状便同霁月一同起身,准备离开。
“炎彬哥哥,等一下。”我起身望向炎彬,“从今夜起,你还得睡在我这寝殿中。如今这韶华殿细作不少,若是做戏不做全了,恐怕难以瞒过这些细作的耳目。”
说罢,只见炎彬略加思索地说道:“确实。那我打地铺睡寝殿外室,公主睡内室便好。”
“辛苦炎彬哥哥你了,暂时委屈一阵子。”我说道。
今日实在是太累了,我倒在床上便很快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便睡到了淮公公来催我上朝。
意识朦胧间,只听得霁月轻摇着唤我,告知我,淮公公在殿外等候,说是奉了王上之令请公主上朝。
还有大瑞国的王子即将进宫觐见。
大瑞国王子?听到这,我便一下子清醒了,对着霁月说道:“霁月,替我梳洗,我要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