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二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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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不识招牌上字的到底只在少数, 尤其那些本就认得陆辞, 或是因他出众外貌而注意他许久的游客们,立马就填上了黄老丈所空出的位置, 笑着等陆辞给他们作文。

至于那些并不认得陆辞的游客,见这摊子分明空空如也,队列却颇长, 不由也起了好奇之心,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一边小声询问着,一边很自然地排在了队列的末尾,想看这摊主究竟有何出彩之处。

黄老丈很快就去而复返,两手各抓了两把小板凳, 摆在陆辞的摊边上,让他放些杂物,也好无事时坐着歇会儿。

看着这越来越长、声势越来越大, 逐渐引起了集市上几乎所有人注意的队伍……

原想着只随便带朱说来热闹的集市上玩玩,顶多有机会写几篇练手的陆辞脸色已然发僵,都快笑不出来了。

这势头可半点不对。

要是朱说摊前门庭若市,陆辞认为是理所当然,称得上名至实归。

怎么偏偏目前是他这儿热闹非凡了?

究竟哪儿来的这么多游人, 竟会对让他写文章这么感兴趣?

朱说的摊子倒也没受到冷遇。尤其一些见队伍过长,懒得等太久的,看这难得一见的俊美郎君身边还站了个眉清目秀、神色略微忐忑的少年,便凑了过去。

很快就让原本只看热闹的朱说,也跟着忙碌起来了。

在看客们眼里, 不过三十文一篇诗赋,可谓一点不贵——稍微省俩口零嘴,钱就有了。

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郎君,写得一手叫人惊叹的好字,就已是难能可贵。

至于词赋质量,在他们眼里倒在次要了。

陆辞很快就没空怀疑这些围绕着他的客人是不是熟人找来的托儿,而忙得不可开交起来。

幸运的是,他来之前没料到会有这么多客人,因此备的纸墨都不多,这些又尽是摆在别人眼前的。一等耗尽,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客气拒客,聊表遗憾了。

正如陆辞所算的那般,他所携的纸张,仅撑过了第十五个客人就将告罄。

然而不等陆辞开口致歉,就有心细眼尖的排队人发现了这点,赶紧吆喝起来:“快没纸了!我记得市门附近就有几个摊子,快弄些来!”

不过片刻,就有人飞快地带了一摞纸回来了。

陆辞:“…………”

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么让自己恨不得高呼救命的一大摞,竟不用他掏半文钱。

谁让那摊主说,只请陆郎君在有人问起时,略提一嘴是城西季员外书铺制的纸便好。

有这么个阔气的赞助商带头做了榜样,很快就出现了跟风者。

于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陆辞的摊子又迎来了送墨的人,送垫纸板的人,送洗笔的,甚至还有送摆件的……

这些小摊贩眼馋陆辞这儿的来客如云好久了,哪怕是等得无聊的客人肯拿起来把玩翻看一下,也比一直被冷落的好。

面对这些络绎不绝的贴心好意,饶是陆辞再想收摊,也一时间开不了口。

唯有继续撑着笑,无奈地继续下去了。

渐渐的,陆辞意识到自己摊子前安静等候的人列中,显然是以团扇羞涩掩面、打扮得清丽可人的小娘子比较多。

特别是跟朱说前明显是成年男子偏多的队列一比,就更为明显。

陆辞心里苦笑,可算是回过味来了。

这些姣姣,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请问小娘子欲命何题?”

陆辞暗叹口气,一边寻思着脱身之法,一边低头快速研磨,例行问道。

这小娘子用团扇矜持地遮住半张小脸,听陆辞的嗓音果真如想象的那般好听后,不禁弯了眉眼,并不忙回答,而是调皮地向陪自己来的闺中密友眨了眨眼。

陆辞未听得她答话,倒听得几声清脆的娇笑,不由抬了抬眼,正正对上一双明明含羞带怯、却又胆大地凝视着自己的杏眼。

陆辞心里了然,面上只挂着礼貌而得体的微笑,提醒道:“小娘子若尚未想好,也不必着急,不妨先去寺中后院逛逛再来。”

被那么一双漂亮眼睛认真望着,她只觉胸口心儿砰砰跳个不停,被团扇遮住的脸颊更是要烧着一样滚烫。

要不是被闺蜜轻轻捏了下手回魂,她压根儿就听不清他方才说了什么了。

她当然不能听从陆辞的建议,真去后院转一圈——那处春色的确别有韵味,可等她再回到这漫长队列来,怕是根本来不及了。

唯恐陆辞再要出声催促,她努力想了想,大胆答道:“以我为题,郎君认为可好?”

陆辞莞尔:“小娘子尽管告知我题目,至于作不作得出来,又能否让小娘子满意,就需看我的了。”

不等她再作补充,陆辞已果断提了笔,略一沉吟,便笔走游龙,潇潇洒洒,一挥而就。

那是一首《临江仙》:“人共楼台一以旷,阳春小腰清闲。千山多惬少得归,花神胡越后,佳丽便招延。锁楚楼台春水绿。明妆野店风暄,云开多惬到密州。芳时山有信,海棠不成阴。”

“还望小娘子满意。”

春风微拂,墨痕即干,陆辞微一俯身,将纸捞起,优雅地虚拂一下,便递给了对方:“请过目。”

她迷迷糊糊地接了过来,又在闺蜜的提醒下把三十文放好,还想再抓紧时间说几句,后头跟她怀着同样心思的碧玉就已着急地催促了:“若墨还未干好,边上就有横栏可搁,还请先让一让罢。”

她只有怀着满怀未来得及言明的少女心思让至一边,盯着上头墨迹怔怔出神。

陆辞往后粗略一看,等着的尽是妆容精致,含羞盯着他瞧的妙龄少女,眉心就忍不住一跳。

与频繁地应付姣姣带来的头疼相比,他这酸痛的手腕,都已不算什么了。

等完成这一位的,无论如何都要找由头撤退了。

许是看出了陆辞微笑下的心思,这位女郎一开始就毫无保留,无比大胆地抛出让他感到几分难以招架的话来:“我是不曾嫁的姣姣。”

她前头那位的失败,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因此出击时就毫无保留。

不然真错过这么如她意的郎君,又有谁能赔她?

陆辞尚未开口,她背后的姑娘们就已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就如炸开了锅。

陆辞对她无意,自然不会回句对称的‘我亦是不曾娶的儿郎’,而是叹了一声,无奈道:“此题别出心裁,小娘子让我以此作词,还真难倒我了。”

不等对方开口,陆辞已别开眼,从放钱的小布袋里取出十五文来:“依着停墨发钱十五文的承诺,还请小娘子收下。”

他这么四两拨千斤,却委婉地表达了拒绝之意,让刚才那一刻已鼓起了所有勇气的女郎,此时也只有难掩沮丧地收下十五文,掩面退出队列了。

不等下一个再上来,陆辞便以‘手腕不适’为由,向剩下等候的人群道了歉,这才成功将这惹祸的摊子给收了起来。

等不甘地在他身前徘徊了好一阵的几位姣姣终于死心离去,陆辞如释重负地从驴鞍边上解下水囊,匆匆灌了几口,又取了另外一只,给还忙着的朱说送去。

和陆辞摊前方才那明显就不正常的客人数量不同的是,朱说的卖文摊一直稳定得很。

除了开头是靠陆辞拉来了第一批客外,之后的,就纯粹是喜他诗文质量佳的客人所荐,或是围观的看客心动而求的了。

朱说专心致志地填着词,等水囊递到身前了,才意识到陆辞已收了摊。

看着因濒近午时而渐转稀疏、都往吃食摊去的客流,朱说也做了收摊的决定。

二人清点一番早上的收获,除去笔墨纸砚和租驴的花费,朱说愣是将尽早花出去的买书钱给全挣了回来。

陆辞的就更夸张了,足是朱说的两倍之多。

朱说发自肺腑地感叹:“不愧是陆兄。”

陆辞无可奈何道:“你那是凭真才实学,我这算什么?”

热闹没看多久,倒成了被看的热闹。

朱说笑道:“陆兄切莫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你人词皆讨喜,怕是男客见队列中热情如火的女客多了,难免不甚自在,方选择观望,而绝非你诗词作得不好。”

陆辞领情道:“谢你宽慰了。不管是托什么的福,总归是发了这么一笔小财,你若不嫌麻烦,就陪我跑一趟食区给我娘亲捎带一份醴泉寺有名的斋饭。作为报酬,我替你将被你眼馋许久的那些刘道人生煎买下吧。”

朱说条件反射地答道:“陆兄记岔了,那分明是王道人生煎更胜一筹——”

话未说完,他就对上了陆辞笑意满满的一双眼,不禁羞赧起来:“陆兄!”

陆辞大笑起来。

在笑够之后,他并未再追着还是脸皮薄的朱说调侃,而是一手牵着驴,一手领着人到了热闹非凡的食市区。

接下来,不论是王道人生煎也好,了悟烧猪也罢,全买了一小份,给朱说尝了个遍。

钟元仍是站没站相,整个身子挨在假山上,与朱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眼睛一直往陆辞去时的方向扫。

一见人影,他立马挺直腰杆,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已经恢复80%啦。所以更新也会慢慢恢复!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最后我是通过服用藿香正气水+川贝枇杷露好的,还准备了感康感冒通等药,但等货送到就已经感到好许多了,于是为了避免吃乱,还是没添了。

这一章有大量化用+蝴蝶效应,因此注释会多一些。

注释:

1.赵山遇:宝元元年(1038)十月,蓄谋已久的元昊抛弃了宋朝赐封的各种官爵,在兴庆府(今宁夏银川市)正式称帝。十二月,西北前线才将消息报送到开封。面对这一事实,君臣不免感到愕然,因为就在三个月前,朝廷才处理完一件涉及元昊谋乱的棘手事件。此事原委大致是这样:

是年九月中,元昊的一位堂叔赵山遇(我这里改成了表叔,因为我觉得堂叔应该跟李元昊同姓才对……虽说李是跟着李唐皇室的,但也不该是赵啊?很迷)派人到金明寨(位于今陕西安塞县东南,延安市以北)请降。据来人说,元昊不久前召集境内部族首领聚会,商议分兵三路伐宋,凡有人提出异议,立即遭到杀戮。赵山遇因曾数次劝谏过元昊,惧怕被杀,所以打算归降朝廷,并愿意提供西夏内情。随之,赵山遇又与驻守金明寨的守将李士彬约定,由他率妻儿亲属数十口及所属部落来归,并将自己积存多年的大量珍宝寄放在李士彬处。

然而,当西夏降将举族抵达保安军(今陕西志丹县)时,该区域最高军政长官的延州知州郭劝却狐疑不敢接受。李士彬看到上司态度消极,也改变了主意,他为了私吞贵重的宝货,竟背信弃义地否认了与对方的协议。郭劝随即传令沿边守军不许擅自接受西夏降人,又向朝廷上奏反映了处理意见。于是,天子降诏陕北各地,如遇到赵山遇手下的人,当即令其返回,以免影响边境安宁。接到诏书后,郭劝便要遣返来人。此时,赵山遇告诉这位朝廷知州,自己出降前曾遭到许多亲属的反对,母亲为了不至于拖累他,竟让儿子烧死了自己,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返回。但是,郭劝等人惧怕生事,又不愿相信元昊会撕毁数十年的议和条款,所以冷酷地拒绝了降人的恳求,最终还是派军队将他们押送出境。当赵山遇及家人被递解到西夏境内后,元昊率骑兵赶来,一阵乱箭将出逃者射杀。

正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以往藩臣骚扰边疆,甚至于烧杀抢掠,朝廷尚能容忍,以宽厚的态度对待这些不知礼义的戎狄,而其一旦自命天子,便是对本朝权威的对抗,自然就无法再宽恕下去。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朝廷与西夏的政治冲突既然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剩下的解决办法唯有一条,就是武力对付。

宋廷得到元昊称帝的确切消息后,立即做出了强硬的表示:首先,任命三司使夏竦知永兴军(今陕西西安市)兼永兴军路都部署,吏部侍郎范雍为延州知州兼鄜延路都部署及鄜延、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同时授予夏、范两位文臣节度使头衔,令他们二人分别负责陕西地区的防务;其次,向陕西和河东地区下诏,断绝沿边与党项的边境贸易;再其次,向各地诏告搜捕西夏间谍,有捕获一人者赏钱十万;最后,授予吐蕃大首领唃厮罗节度使官衔,赏赐财物,以动员其对元昊用兵。

第二年六月,宋仁宗再向天下传诏张榜,宣布削除元昊一切官爵,并招募人刺杀元昊,如有人能献其首级者,即授予定难军节度使之位;西夏境内各族首领有能归顺者,也予以推恩奖赏。看到这一诏书的文字内容,不知葬送了赵山遇举族性命的官员作何感想。(《生逢宋代:北宋士林将坛说》)

2.节度使,观察使(称两使)等为正任官。而节度使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中书令等虚衔,或宰相罢官到地方上带节度使虚衔,谓之使相,尤为荣耀(也就是寇准最后一直都想得到的最体面的退休职位,靠王旦说情得到):一般授予武官,但也可为文臣勋旧之加官。不列入常调磨勘,原以待边境立功者,殊不易得,素有‘贵品’之称,与遥郡官相对,俸禄丰厚。是名誉虚衔,和宰相平级。

元丰改制后为正三品。无职事。不必赴镇。待以降麻,赐旌节,铸节度使印。

哲宗之前不轻易授予,但徽宗时泛滥,有六名内侍都得过。

《宋代官职辞典》p33,p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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