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娘阿丑此时正顶着个女人的装束一脸的莫可奈何。
以一敌二,他焉能有胜局?
自打听见萧谣唤他梦大哥,江阿丑就将一脸的茶叶沫子拧成根根茶叶梗子。如今听见萧谣这样说,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萧姑奶奶这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得罪了周世子,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得罪了萧姑奶奶,那就是得罪了周游和萧谣两个人凭周游对萧谣的上心程度只怕会虐他更狠。
江阿丑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为今之计,赶快讨饶吧。
“世子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点头哈腰自然远远不够的,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儿,自然还得要来些实在的。
譬如:他手里的好东西。
江阿丑恋恋不舍地看着周游将他手里的那瓶子宝贝上面写着养身丸的白玉瓶子递给了萧谣,一时间心里尤在滴血。这可是他耗费了三年才配齐了的丸药啊,养生丸顾名思义虽说没有人肉白骨起死回生这样绝世功效,但却是绝对是有病治病无病温养的好方子。
那可是他预备同仙木那家伙争宠咳咳,打败仙木西丁的法宝啊!
“能不能留一颗给我。”
江阿丑弱弱地咬着牙尤在强自挣扎。那可是比所谓的荣养丸这些只用了些人参、白术、当归的寻常方药不知强了多少去。
世子实乃强取豪夺的真纨绔,莫怪还帮着自己找寻下剩的方子看来这是早就想要了吧。
“知道你这药寻得辛苦,也来之不易。”
周世子一席话说得很是体贴下属,江阿丑听得颇有几分的动容。他期待地看向周游,
所以呢?
能不能分半瓶?
在江阿丑眼巴巴的渴望目光中,周世子话锋一转:
“所以,我们会好生用的。”
呵呵,
江阿丑捂住心口,觉得世子越来越冷酷无情了。
听听这话说的,话虽然客气却没有半点儿感吧!
心内总有千般委屈,奈何形势比人强,江阿丑唯有看着赛凤凰。
“行了,适可而止吧。”
赛凤凰轻拍了下萧谣,开始护起短来。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
萧谣大方的点头,顺便将那瓶丸药放在赛凤凰的手里。冲她一努嘴,贝齿轻启:“拿着吧,不然你家丑丑得哭死。”
萧谣又怎么不知道江阿丑为了这瓶养身丸费了多少的功夫?这么好的丸药,江阿丑自然是想给他家当家的了。
赛凤凰却不接,只看着萧谣俏皮灵动的样子略走了会儿神。待察觉手心里被萧谣塞了个瓷瓶子,才勉强笑着递还给她:“好了,值当这样来回推的。不过是一瓶丸药罢了有什么打紧的。”
见萧谣眼中闪着些许疑惑,就又说道:“我现在不需要。也不能随意用药。”
萧谣不觉惊呼出声:“姐姐你莫非”
赛凤凰知道她会错了意思,不觉翻着白眼点着萧谣的鼻子恨声道:“你呀你,姑娘家家什么都知道。”
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低低地笑:“也是跟着我和平阳这两个没脸没皮的人听了些乱糟的,你这样子其实也是受了我们的连累。”说着还拿眼睇了周游。
萧谣自然知道赛凤凰的意思,也明白她的想法。左不过是怕周游嫌弃她罢了。虽然明知道自己这么说来不过是多此一举,萧谣还是维护:“姐姐你不用多想,他不是这样的人。”
一旁竖起耳朵偷偷听的周世子嘴角微翘,脸上不觉展颜微笑。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终于还是将这个小姑娘给养熟了。
“美的他。”
江阿丑心里“呸”了一声很为周世子的厚脸皮而羞愧,却是不敢再惹周游了。
“他是谁?啊?小妹子,你能啊!”
赛凤凰挤眉弄眼还待取笑,却见彼时萧谣的肩膀上一个毛绒绒圆滚滚的小家伙不知何时爬上去的,仙子正冲着她龇牙咧嘴“咕咕咕咕”个不停。
“妈呀!”
威武神勇之赛大当家忙忙往后退却,摆着手直差说莫要过来。要说赛大当家最怕什么,这种摇着大尾巴的松鼠当属一个。
唉,总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谁让赛大当家在磁山漫长的土匪头子争夺战中曾经被一度饿到同只松鼠抢食儿吃还没抢过人家的地步呢。
“谣谣,往后别让这小畜生过来。至少有我的时候不能有她。你别笑,听到没有啊!啊呀,别让它过来,丑!谣谣,跟你说多少回了。”
摆着手拒绝,泪且往心里流。
说多都是泪啊,彪悍如她却害怕巴掌大的松鼠想想就很羞耻啊!
“嘘,”
萧谣却顾不上赛凤凰一颗怕鼠怕到不行的心。此时她正皱着眉头寻着松子所指看过去,却见地下齐刷刷地站了三只老鼠,此时正小鼻子小眼地忽闪着幽幽鼠目看着她。
萧谣:“”
你,曾经有过被三只鼠紧盯着不放的经历么?若是有自当知道各种滋味酸爽难当吧?甭管怎么说,这些老鼠们叼着个信笺的样子还挺好笑。
只是待拿到信笺后,萧谣却笑不出来了。
她一目十行看完后就递给周游,待周游看完后才问:“不觉得眼熟么?”
周游点点头:是很眼熟,同样的措辞,同样的笔迹,不同的是,这几封好像是用来练笔的,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萧谣的神情不觉肃穆起来。自从来到南疆,好似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让人觉得突兀又无法理解的怪异,更有种让她想要追寻一探究竟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萧谣不喜欢。
江阿丑和赛凤凰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二人皆不知萧谣周游这二人为何突然严肃起来。
好在萧谣没让他们猜测太久就将事情的原委包括他们发现的那个山洞底下的地洞,地洞里头有封相类的信笺凡此种种一一讲给了赛凤凰和江阿丑听。
“莫非是有人知道你们要过来而故意为之?”
江阿出随意的一句话,让萧谣眼前一亮。
可是,不多时她就摇头给否了。信是写给一个叫做王美丽的人,她可不认识谁叫王美丽。而且山洞里头的信和现在手里的这几封,明显过了很久,萧谣却是不知有谁从多年前就开始算计她们。周游皱着眉头将后头的几封信也一一看过,虽然内容换了换,但是多大同小异,内容其实差不多。
“真不认识王美丽?这个人很要紧?”
阿来被人唤来,听闻这个名字时反应很平淡。
这个温泉庄子是南诏王的,没听说南诏王除却王妃之外还有旁的女子啊?
阿来一脸的茫然,不像是装出来的。一同跟过来的梦儿甚至有些神往地叙述着:“这南诏王虽然为人暴虐,行事无状但是坊间传说他对王妃多年如一日,据说王妃身有怪病,但是南诏王对她不离不弃。后宫更是王妃一家独大。”
因为有外男在,梦儿只含混说了一句后就不再多言,但是话里话外的羡慕任谁都能听得出。
这样的一个专情的男人自热是很能打动人的,就连女土匪赛凤凰听了都叹息,只道是没想到这南诏王居然还是个情根深重的情种。
自来女人善感,因为这个缘故,好似让小二止啼的南诏王高大了许多。
“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他横征暴敛的本性。”
萧谣并不苟同,她的心里自有分辨。
“那是自然。”
周游接过了话头又赞了一句萧谣,才将几封信收了起来。
“咕咕咕”
松子可不管什么王美丽、什么南诏王什么痴情人的,此时它已经完成了主子的任务却没有奖赏,便有些等不及了。
“好好好!”
萧谣随手就将一袋子松子并几袋子果仁放在了地上,松子也不贪心,只抓住松子不放,任凭底下几个鼠小弟咬着果仁。
萧谣还笑着在矮凳上头用黑瓷碗盛了一碗油。
“小老鼠们,快来抢啊!”
萧谣说完,鼠兄鼠弟们便跃跃欲试看得周游头皮发麻。
赛凤凰很不懂小姑娘的心思,萧谣就唱给她听:“小老鼠上锅台偷油下不来。”
小老鼠偷油喝下不来,叫奶奶逮猫来,喵喵喵,猫儿来了,叽里咕噜滚下来。
一个稚嫩的童声伴着个抱着糖葫芦的小姑娘,红艳艳的糖葫芦配着红艳艳的嘴唇,唱得不亦乐乎,吃得不亦乐乎。
周游嘴角翘起,再看哧溜溜要从黑瓷碗里爬出来的鼠小弟也就不觉得它们贼眉鼠眼让人看着不顺眼了。
鉴于信笺找来也没参透这里头的意思,至于“王美丽”其人也是无从查证,因为偷偷听壁角还被人逮着了,江阿丑只好带着赛凤凰灰溜溜地走了。
几天的观察和考量,虽然不至于十分满意,对于庄头阿来,周游几个也信任了七分。
这个庄子虽然是南诏王的庄子,但是南诏王一年不过来那么几回,且周游他们住的是客房,几个人都自称是投奔阿来的亲戚,就这么日住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就只一点,人太出色总会惹事。这不,萧谣才出了院子就有个自诩是王妃侄子的人跟了上来。
萧谣觉得很暴躁,因为是在人家的庄子,吃食上头就有些不如意,周游虽然极力周全,却总不能尽如人意。他也不能随时下厨,省得遭人诟病。
萧谣今日用的是一碗折耳根或是蕨根粉。若是平日她其实是不排斥的,可大早上的让她这么哧溜一碗粉,这让萧谣有些受不了。
正想着去寻了梦儿给周游借个小厨房,这不就被人给缠上了。
“我看上你了。”
来人不愧是真纨绔,说话很直接,人也很浪荡。萧谣眯起了眼睛答非所问地笑:“想不到还有这个胆子,真是佩服。”
来人很得意“我可不是谁都能看上的。”
说着将手一指梦儿:“你看看她,我就从来不曾多看一眼。”
呵呵,我多谢你啊!
萧谣唇畔勾起一丝冷笑,拉着梦儿就走。毕竟又不是真来庄子上头泡温泉的,不然萧谣是不介意让他看看自家的暴脾气的。
梦儿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该谢谢他没看上自己还是要骂一句狗眼看人低了。
“等等,美人儿。”
身为纨绔,必须锲而不舍。
萧谣在心里轻叹,觉得这人一顿打那是逃不掉了。这会儿她还有功夫在心里调侃周游,觉得得让他学一学人家真纨绔是什么样子。如若不然还真是对不起秦王妃十几年来的不懈努力。
“你要怎样,二狗子。”
萧谣觉得,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庄子就得为这个庄子风清气正出些力。
“你怎么知道我叫二狗子?”
来人尖嘴猴腮,笑起来就有些猥琐。
梦儿:还真叫二狗子啊!
来人边说边往萧谣跟前凑,用一副我为你好的口吻说道:“美人儿还是快些从了我吧,不然过几日来了倭寇,只怕你这样的要遭殃。”
萧谣将倭寇两个字听进去了。
她眯起眼睛:“什么倭寇?哪里来的倭寇。”
二狗子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口气:“咱们这儿离南诏城远了些,你们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南诏城里来了不少的倭寇,我跟你说啊,不多时他们肯定要来庄子上。这些倭寇腿短还有病,就喜欢来这里头泡温泉。”
萧谣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一言不发就往前走。
二狗子不依了:“美人儿,走吧。”
本来想着凭他这句倭寇饶过二狗子的,这会儿过来拉扯萧谣决定还是让他认清自己认清萧谣。
一拳下去,二狗子头有些晕。
谁能告诉我,这么好看的人为何这么有劲儿拳头还这么的有准头?
二狗子晕晕乎乎地看着萧谣,忘了身为纨绔被人打了要怎么做。
是就地躺下碰瓷儿,还是说一句:“我二狗子还会回来的”?
唉,想不到纨绔不好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