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
萧谣笑眯眯对平阳公主说了一句后,将手轻轻在平阳公主颈子上头一拍,平阳公主身子就软了下来。
赛凤凰和牛大锅只是看着。
萧谣低低说了一句:“对不住。”便将平阳公主递给了滚滚公公。滚滚公公忙一把接住,抱起平阳公主就往前跑。他虽然身子有些沉人也滚圆但是跑起来极快。行至数步想起什么,忙又回转身子冲着萧谣遥遥一拜,比着口型恭敬地说道:“多谢郡主。”
萧谣仍旧是一脸浅笑,说道:“回头她醒了,可别让她再吃肉干了。”统共那么一点肉干,还是她说了法子让丁桂兰做的,平阳公主一天总要摸几根,现在已经没了大半。
赶过来的赛凤凰随口就问:“为什么不能吃?”
萧谣言笑晏晏地解答:“吃多了口干该想要喝水了。”
赛凤凰呵呵一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找茅坑?”
哼,居然吃独食!让你贪吃,让你肥。让你憋着找不着茅坑!
滚滚公公:“”方才的感动之情都是假的,我还是带着公主走吧。
那几个南诏人也看直了眼,这几人是真没将他们当回事儿,看来这是不见血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啊!
赛凤凰同萧谣说得正欢快,却见有人冲他们奔了过来。赛凤凰随手就要扔下颗丸药,想起一事忙又住手,只是拿刀去挡。
“谣谣,不用你出手的。”赛凤凰说着就同个拿着长枪的人战到了一处,她人虽娇小却性子刁钻同人打杀尽拣着那些阴损处下手,不多时拿着长枪的人就落了下风。
萧谣见状不觉放下心来,她又看了眼已经跑远不见踪影的滚滚公公和平阳公主才又奔到了赛凤凰处同她并肩作战。
来的几人是真的很弱,赛凤凰就算是以一敌二还很轻松,见萧谣过来赛大当家还颇有些愧疚地说道:“都怪我不小心看错了地儿。”
牛伯爷更是手都没地儿插手。明显的敌弱我强将人追着打的滋味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萧谣跃跃欲试着想要上前,却恼于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就将人一脚踢飞出去数丈远。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又哪里见过这样的姑娘啊?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许是被萧谣的神力吓着,还在打的都住了手只顾着看萧谣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妈呀,这是哪里来的妖女?
长得标标志志出手却这么粗暴蛮狠?几个见萧谣长得好看生出些怜香惜玉之心没有上前的不觉暗自庆幸,不远处一个络腮胡子甚至还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看错了。
“敢问这是哪里来的朋友啊?”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个个瞠目结舌之时,一个略显苍老却又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此间的僵持。
方才,因着萧谣的神力让几人忘了打斗,也惊动了主事儿的人。这人是一位眼角长了鱼尾纹一笑成菊花的老者。
萧谣收了手,淡淡地看着来人只见这人不说话不笑,颇有一种慈眉善目之感。
人不可貌相,这人看着和蔼说不得就憋着什么坏。萧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们是走错了误入此地,却也不曾伤害过他们也不曾对他们做过什么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还不许走了?
再说,这里同南疆不过是山头之隔,有人走错了道儿也是寻常,幸好是她们几个,这若是百姓从此过那还能有个好?这会儿南疆和南诏有些摩擦,但是边民其实都是相安无事地过活着的。
萧谣觉得:怕不是几人做坏事儿心虚怕被人发现,这才恶人先告状想要来个先发制人吧。反正平阳公主已经走了,这会儿剩下的几个也不怕他们。萧谣看了眼牛大锅又看了看赛凤凰,赛凤凰冲她眨了眨眼睛低低地说道:“没事儿,不听话就全弄死。多大的事儿啊。”
牛大锅言简意赅地附和:“就是。”
牛大锅这回是听着风就跟着萧谣过来的,他父亲不见了,还是入了宫里不见的。若是他不走,就总想着进宫,还不如跟着萧谣来南疆散散心的好。
至于背锅老头,牛大锅其实是早就看出不对来的。
“我们走错了地儿,误闯了贵地,还请多包涵。”
赛凤凰嘴里说着客气话,还冲站在萧谣跟前的老者拱了拱手,但是一脸的倨傲。萧谣看她那样就想笑,就这哪里是致歉的样儿
“既然如此,就请几位到寒舍喝杯粗茶吧。”
老者一看就是领头的,说话倒是很客气。不过,萧谣总觉得这个鱼尾纹一笑成菊花的老者很奇异。他身材颀长,脸色白皙。一把胡须配着长衫很有种飘飘若仙之感,整个人也很有气势。但是就这是样的一人却有种观之可亲之感,这就很矛盾了。
就说方才那几句话,他分明就是想要留人,但是经由他口说出来后总让人觉得赤诚还很难拒绝。
这可真是深山里头有高人了!萧谣兴味地看着老者,觉得这人很有趣。
不过总有人抵挡不住,赛凤凰率先口吃了起来支吾着就要答应:“这,这样不大好吧”
是不好,再让她说下去就要进去喝茶聊天了。
萧谣翻了个白眼,睁着一双溜圆的大眼说瞎话:
“这位老伯一看就是个好人。方才你出来,我还以为是山中精怪呢哦,不对是山神来着,既然您也会说我们大梁的话。看着也是个和蔼之人那么我们也就不跟你说些客套话了,这会儿家中人正在后头找我们,再不回去他们若是找来,您的香茶只怕还不够他们一人一口的呢。”
这南疆虽然离着京城远,不过南疆的茶叶南疆的丝绸京城人都很喜欢,所以就吸引了许多京城来的人,这些人有的还拖家带口带了家眷,所以在这秃头山下见到几个说着官话的大梁人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要说这秃头山也算是坐奇山,山上有许多珍惜的树木花草。山上更是风光无限惹得不少人前来。
似萧谣这一行人这样的,其实也不算突兀。
萧谣话里话外,就是一个骄纵的富家小姐样儿。
她自说自话,尔后也不等老者说话就又笑道:“你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我们这些人也不懂得什么风雅,喝茶也不过是为了在路上提神罢了。可不像那些大姐们在冬瓜和柚子上雕花,将一杯茶弄得我们都舍不得喝。”
萧谣拉拉杂杂开始说起南疆的万花茶来,什么成熟冬瓜未老的柚子皮都切成条、什么颜色鲜艳馨香怡人直把赛大当家说得口齿生津。赛大当家从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性子,她可不知道萧谣故意说上一堆有的没的废话在降低那个老者的戒心,只是腆着脸问萧谣:“万花茶里真的有万花?”
“不是万花,但是品类很多,待会儿咱们回去我让人弄给你尝尝这可是我们南疆特有之物。”
赛大当家忙接着话茬儿,跟风就道:“行,快走吧,我想尝尝了。”
萧谣就旁若无人跟着赛凤凰并牛大锅和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越过老者跨过小坑,然后
“哎呦!”
“姐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是哪个王八蛋用石子扔我。”
扔石子的王八蛋默默地将手缩了进去,彻底对萧谣几人放心了。他接到消息说是让他杀一个跟在公主身边的姑娘。他方才萧谣和赛凤凰公主都长得嫩生秀气,尤其是赛凤凰那更是少有的骄纵跋扈样儿这才出手试探一下,现在听见萧谣情急之下喊安赛凤凰做姐姐,就知道这不会是那人要找的人。
至于晕倒被抱走的平阳公主,恕他们眼拙,谁家公主那样粗壮?
也算是他们倒霉,这消息一层一层传下来就变了味道。
”大掌柜,这就让他们走了?“方才同赛凤凰一道打斗的人有些不忿地说道。
“跟上去看看。”鱼尾纹老者笑得宛如春风般和煦说出来的话却冰冷似刀:“方才被那小姑娘扔了的,就不要让他再回来了,留着也是吃闲饭罢了。”
底下人脸色微变,忙恭敬地应是,顺便将一盏茶递给了老者。又殷勤地给老者拿了个垫子让他蹲着。
“怎么样,那对姐弟俩现在如何了?”
老者轻啜了口茶水,“别弄死了。”
“是。”
二人轻轻交谈了一番后,老者就端起了茶碗,将一脸的鱼尾纹皱了又皱。
“姐姐,我方才好像听到大当家的声音了。”
如玉少年的脸上此时青一道红一道,若是赛凤凰见着定会心疼地骂一句暴餮天物。
这个有着仙人之姿,虽热狼狈却不掩其芳华的正是坊间传言负气而走的仙木西丁。此时他和仙木西琳正被人困了手脚扔在了屋子里的暗道里。
这个跟京城一进院子大的狭窄院子其实根本藏不住人也藏不住什么贵重之物,所以即便是在这荒山上也无人问津。去不知这里头其实内有乾坤,就说这能藏人的地道就不止一处。
要不怎么说这些人都有些邪乎呢,这南疆本就不是什么适合挖地道藏东西的湿热地儿。可是人家也不用翻看易经八卦,就这么生生掏出了几条地道儿。
“姐姐,你不要睡着,我真的听见大当家来了。”
仙木西琳有气无力的摇摇头:“你定是饿得狠了,晕了头了,这才听见谁说话都觉得是赛凤凰。要说照你这么说,那我方才还听见谣谣说话呢。”
仙木西琳是压根儿都不会相信自家弟弟说的话。她早就已经悲观绝望,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这一对姐弟也没发觉,在他们忍饥挨饿就快要不行之时,心里能想到的人居然是萧谣和赛凤凰!
仙木西琳继续说着萧谣:“但是我就不信是谣谣,若是谣谣在此,必定会来救我的。”
她的气息微弱,若不是仙木西丁一直扶着她离着她近,恐怕根本就听不到。
“我们凤凰也会来救我的。”
仙木西丁一脸的神往,也许赛凤凰说话很不讲理,行事很粗鲁,对他也从来只是夫人夫人的叫着,却从来不跟自己亲近还转脸就找了个麻点子脸。可是仙木西琳关键时刻能想到的还就只是她。
“姐姐,给。”
仙木西琳将藏在袖子里的拇指大小的饴糖塞进仙木西琳口中,愧疚地说道:“若不是因为我任性,姐姐你也不必受这许多的委屈。”
要说起来,自家姐姐还真是被自己所累。当初若不是萧谣救下,只怕仙木西琳能恨死自己。虽然他现在还是觉得自己挺混账的。
“没事。”
因为仙木西丁的那一小块饴糖,仙木西琳苦涩的嘴巴顿时有了丝丝甜意。她抿着嘴,让自己莫咽口水,生怕这最后的一抹甜消失殆尽。
总是苦涩过后回甘,怕只怕这一回躲不过去了。仙木西琳苦笑地想。
要说,来大梁这一趟她悔不悔,仙木西琳其实有些迷惘。
到了暗无天日的金美楼自然是恨不能立时死了的好,但是没多久就被萧谣所救,然后就一直过得很安逸。这回若不是仙木西丁嚷着要回去,其实仙木西琳更想待在大梁同丁嫂子一道研习一些好吃好看的点心,安稳淡然地过日子。
不过,总是有银子也难买早知道。自家弟弟就是这样一副冲动的性子。母亲都拿他没法子更何况自己?
算了,万般皆是命。当初若不是见到萧谣,只怕早就一张草席裹身,乱坟岗上寻人了。
“阿弟,若是你活着回去,别忘了同母亲道歉。母亲她其实也不容易。”虽然这个母亲很少笑,总是忧郁地看着北方,虽然对他们总是淡淡的。但是,无论如何,她是个好母亲。
“姐姐,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说的是真的,方才真的是凤凰。”
见西琳不相信他,仙木西丁急得开始喘。
“好好好,凤凰来了,谣谣也来了!”
仙木西琳慢慢地闭上眼睛,鼻息微弱,嘴里的声音轻得她自己都听不见:“母亲,我回来了。”
说着,仙木西琳的眼皮子开始慢慢发沉。慢慢地听不见仙木西丁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