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都和西城在学校里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艳阳高照,雨过天晴的清晨空气清新,两人在默默地走到胡同口,同时站住了。
西城小声说:“你真不要脸。”
冯都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西城继续道,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绝望:“我是外地盲流,咱俩成不了。”说完转身走了。
冯都落寞地盯着西城远去的背影,知道消失在视线里才晃晃悠悠的回胡同。刚刚走到大杂院门口,看见邮递员在门口拼命地按着自行车的车铃,高喊道:“录取通知,录取通知。”
冯都连忙走过去,关心的问:“谁的?”
邮递员说:“肖战。”
这时,肖战从过道里跑出来,冯都的眼睛却望着别处,略微不自然的说:“你的,我的分数没你高。”
肖战点点头,冲到门口的邮递员说:“我是肖战。”
邮递员连忙递过去一个信封:“拿着,录取通知。”
肖战一把将信封接过来,看着,惊讶的问:“计算机学院?”
冯都扭脸看了看,瘪瘪嘴道:“学校是差一点,不过专业还对!”
肖战倒是心平气和的说:“我去跟我妈说一声,估计这一两天你的通知也就来了。”
冯都点头,朝院子里走去,回到卧室后倒在床上,拿起一本书看起来。他表面上很镇定,但是心里却又莫名不安起来,七上八下的,看书也不怎么看得进去。
快到中午时,伊春来找冯都,站在院子里喊:“冯都!”
“放家里!”冯都依旧躺着,有气无力的说。
伊春便进去了,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见他脸上有几个被蜜蜂蛰的红印子,很解气的骂:“冯都,你活该!昨天的蜜蜂是我放的!”
冯都惊愕地坐起来,看着伊春:“什么?昨天的蜜蜂是你放的?”
伊春点点头说:“过瘾吗?”
冯都腾地跳下床,想发作但还是忍住了,咬牙切齿的道:“过瘾,特别过瘾。”
伊春仰着脸,挑衅的说:“站着干嘛?不服啊?”
冯都也冷冷一笑,拧着眉头瞪着她:“服?我踹你一脚的心都有!”
伊春满脸蔑视,骂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一直防着你,你在地下室的时候我一个人都不敢进去。”
冯都也不甘示弱的反问:“呦,照你这么说就跟我流氓似的。”
伊春理直气壮的说:“我妈说过,男人就没有好东西,只要男女单独在一起,他们想的就是一件事。”
冯都冷笑着挤兑:“你妈还挺明白。”
伊春自然而然的说:“那是,我妈什么不明白?”
冯都话锋一转,好似别有深意:“什么都明白,嘿嘿,难怪……”
伊春急了,立刻跳了起来,质问:“你想说什么呢?你说!”
冯都扭过脸去不理伊春,伊春却继续说起来:“我知道,你就是拿那个外地女盲流练手。我妈说过,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跟他的第一个女人结婚。”
冯都不想和她争执这些没用的话题,转而问:“你干嘛来了?你有的说没的说?”
伊春这才说起来找冯都 真正原因:“我去学校了,我特地问了问你的事。”
冯都惊讶的反问:“我什么事啊?”
伊春一跺脚,快速道:“我问老师,问你能上什么样的学校。老师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少考了一门但分数却够了。虽然招生办承认你的成绩,但很多学校不见得愿意要你。这种事以前有过的。老师说,前年海淀一个学生就是这样的,结果没有学校录取他。”
冯都再次站起来,不服气的问:“我的分数够了他们凭什么不录取我?”
伊春耸耸肩,解释道:“你少考了一门,等于缺门了。”
冯都依旧不服:“这算什么道理?”
伊春摇摇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我问了,老师说要不你就到招生办问问去。”
冯都立刻走向房门,径直朝自行车的方向走去。
伊春追在他屁股后面问:“你干嘛去?”
冯都连忙说:“我去招生办。”
伊春惊讶的发文:“说去就去啊?”
冯都没好气的道:“当然啦!难道还在家傻等着?”说完骑着自行车就开门出去了。
伊春没骑自行车,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冯都,去招生办的路上遇到了肖战,两人就一起去了学校。
他们刚刚跑到时,冯都红着眼睛地从招生办里出来了。
肖战连忙关心的问:“怎么样?”
冯都没好气的问:“你们怎么来了?”
伊春连忙解释:“我碰上肖战了,我们怕你瞎折腾。”
肖战还是关心结果,又追问了一句:“到底怎么样?”
冯都低声咒骂着:“我骂了他们一顿,我把他们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
肖战吃惊的反问:“你把招生办的老师给骂了?”
冯都恶狠狠的淬了一口,继续骂:“他姥姥的,他们说他们承认我的成绩,但没有学校愿意录取我,我的关系都已经给送回街道去了。”
肖战疑惑的问:“承认成绩为什么他们不录取?”
冯都怒吼起来:“那些学校不愿意录取有一科是零分的学生,他姥姥的!我骂他们祖宗八代,没一个人敢还嘴的,全是窝囊废!”
伊春担心的反问:“那怎么办啊?”
冯都摇摇头:“我能知道该怎么办吗?”
肖战担忧的问:“冯都,要不托托人?”
冯都歪着头反问他:“托人?托谁啊?我们家能托上谁?”
肖战和伊春相互看了一眼,顿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算能找到人,还得送礼,我们家有钱吗?”冯都愤怒地转悠起来,突然停下脚步,冷冷道:“黑子!全是那小子闹出来的!听说这小子好像马上就能出来了,行!行!”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伊春见他面容狰狞,担心的问肖战:“他要干什么?”
“是不是要跟黑子拼命啊?”肖战也
心有余悸,连忙跟上去。
伊春惊恐的瞪大眼睛,不知道为啥会这样,反问:“你们不是发小吗?”
“是发小!唉,这事说来话长。”之后便没了后话。
一个礼拜之后,冯大有忙过了冯老太太的丧事,总算抽得出时间去看徐音了。
冯大有和徐音坐在宾馆大堂吧里说话,冯大有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后,徐音惊讶的反问:“你的老母亲去世啦?”
冯大有点点头:“所以这几天我没有见您,家里的丧事刚刚办完。哎,现在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揪着疼!”
徐音面色缓和一些,苦笑着说:“那我就能理解了,这几天我还以为又碰上个放空炮的呢。”
冯大有摇摇头道:“我不是那种人。本来我打算带着您先见见我老母亲,但她老人家就这么走了。如果您不嫌弃,咱们就找个时间登记?”
徐音愣住了,机械的反问:“登记?”
冯大有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对啊,结婚不就得登记吗?”
徐音结巴起来,眼眶里已经涌动着泪水:“我,我,我……”
冯大有疑惑的关心她:“怎么啦?”
徐音忽然又破涕为笑,感动不已:“这事太突然,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冯大有担心的问:“您是不是还有点惦记那个坏人啊?”
徐音咬着嘴唇不说话,冯大有连忙说:“我绝不会强人所难,我也知道在咱们之间——嘿嘿,其实我就是找个伴儿,您的人品好,我放心。要不您就去找找他,如果那个坏人能迷途知返,咱们之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徐音担心的反问:“那你不会恨我吧?”
冯大有苦笑着调侃:“我快六十的人了,只有被人恨的份了。”
徐音笑起来说:“好像干了多少坏事一样。”
冯大有语重心长的总结:“如果一辈子光干好事,那得多累啊。咱们就这么定了,您去找找他,然后给我个回话。”
徐音点点头:“谢谢你啊。”
冯大有无奈地笑着,若有所失地想着,自古美女爱少年啊,老头子只能是备用品。
傍晚时分,冯大有正在宾馆的房间里看电视,“咣当”一声门开了,他惊得坐了起来。
只见徐音气呼呼地冲进房间,不假思索的说:“明天!”
冯大有不解的反问:“明天怎么了?”
徐音继续道:“明天就登记去!”
冯大有嘿嘿笑着,点点头道:“好!好啊!嘿嘿!”
徐音咬牙切齿的骂道:“没他这臭鸡子我还做不成槽子糕吗?”徐音回去想了一下午,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决定嫁给冯大有。
冯大有添油加醋的说:“坏人就是坏人,一般也改不了。”
徐音愤愤地坐下来,气愤地抹了把眼泪!
冯大有连忙宽慰她:“不要生气,身体是自己的,明天咱们就登记去。”
第二天,天气格外好,晴空万里,两人就高高兴兴的去了民政局,把结婚证给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