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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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9日，《风云2》全亚洲同步上映。
2009年12月16日，《阿凡达》在北美上映。
2009年12月19日，全国大学英语下半年四六级考试。
2009年12月26日，NBA圣诞大战，骑士VS湖人。
2009年的圣诞节，她笑着对应承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1
许子心和萧潇回到学校的时候，晚自习还有二十分钟就结束了，两人干脆就直接回了寝室。
许子心抱着还剩了一大半的零食瘫在椅子上：“潇潇，你说，我刚刚看到的那个郑昕是他的谁呢？”
萧潇打了个哈欠：“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你不是说她挺成熟的？估计应男神公司的吧，他对那个女人怎么样？有没有不一样？”
许子心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吧，还是那样冷冷的，好像就说了林总等着什么的。”
“那就别担心了，估计就是公司伙伴吧。”萧潇甩甩手，拿出一本英语四级真题打开，“今天已经解过压了，我得刷点四级题了。”
“对哦。”许子心恍然，“四级什么时候？我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下个月19号，准确来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亲爱的。”萧潇往耳朵里塞了耳机，“我做一套题，你别吵我。”
许子心忍不住抓了一把头发，她被应承迷昏了头，居然连四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她也找出真题，结果刚打开卷子就觉得困到不行，干脆拿出手机刷天涯帖子。
帖子里还挺热闹，有人在鼓励她追男神，有人在嘲笑她送错礼物，还有不少人都在呼唤楼主回归想知道后续。
——楼主已经24小时没有出现了，再不出现我就要打110啦！
——莫非楼主送了那啥那啥的杂志之后生无可恋，打算太监了吗？
——楼上乌鸦嘴！我还等着后续呢！
——LZ快回来，嗷嗷待哺等八卦中。
许子心把今天遇到的事情都发了上去，顺便说：“不要担心，LZ有着一颗格外坚强的心，不过一本那啥那啥的杂志，还不至于就此投降。不过女神Z又漂亮又有魅力，担心男神会喜欢她啊，大家觉得呢？”
大概不少人都在刷帖子，她刚刚发布，就有了不少回帖。
——楼主终于回来了！哦耶！
——我没看错吗？楼主居然更新了！不过Z是什么鬼？
——根据我的判断，既然Z又漂亮又有魅力，现在却还不是楼主男神的女朋友的话，基本以后也没什么可能了！
——楼上正解，要想喜欢早就喜欢了，干吗等到现在啊？
——楼上正解+10086。对了，摸摸楼主，学校里总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女生，自己不敢追还看不得别人追，楼主加油！看好你！
——楼主回学校之后记得要给男神发短信报平安呀！J情就是在你来我往的短信中产生的好嘛！
许子心看得心头一动，寝室门刚好被人打开，老大和老二回来了，老二还在大声唱着“sorry sorry”，许子心连忙抬头嘘了一声：“潇潇在做英语题。”
老二了然地闭了嘴，压低声音说：“我个英语系的也没潇潇那么认真。”
“你懂什么。”老大“嘁”一声，“人潇潇男朋友可是J大的，不努力点赶不上怎么办。”
老二感慨一声：“J大啊，我梦寐以求的J大！”
“我闺蜜也在J大呢！高考考得特别好！”许子心拍拍胸脯，格外与有荣焉。
老二推了一把她脑袋：“那你还不赶快去做题！别到时候连四级都过不了。”
许子心撇嘴：“我知道啦！”
说是要做题，才刚做了两题她就想到刚刚那条评论。
短信……
许子心摸出了手机，酝酿着编辑了一条短信：“辅导员，我到学校啦！今天的事情我知道错了，下次保证不再犯！你还在钱柜吗？”写完还在后面加了三个笑脸，这才发送了出去。
老大、老二在轮着洗漱，许子心无事可干就继续做起了英语题，只是每做一题就忍不住点开手机看一眼，轮到她用卫生间的时候居然还没收到消息。
她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这才拿了毛巾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刷牙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探出头来听声音，手机在桌面上忽然振动，她浑身一凛，也顾不得自己满嘴的泡沫，连忙跑出来拿起手机，解锁，点开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好，截至2009年11月28日，您的手机实际可用余额已少于10元……”
许子心咬牙，猛地把手机扔在了桌上，这才号叫着走回了卫生间。
老大震惊地将视线从许子心身上挪回来，叫了一声萧潇：“她今天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萧潇耸耸肩，一脸的无谓：“陷入爱情的女人！”
等洗漱完毕，许子心从卫生间出来，率先给手机充了一百块钱话费，然后又不死心地点开短信界面，里面真的干干净净一条未读短信都没有，她终于放弃，打开电脑听了一会儿英语听力。
男人可以追不到，英语四级却不能过不了啊。
做完一套考卷的听力也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间，许子心先把手机扔上床，这才抬腿踩上冰冰凉凉的爬梯，她倒抽一口冷气：“冻死人，我感觉我脚底都能脱一层皮了。”说完几步冲上去，把脚放在被子里捂了好一会儿。
萧潇在她对面笑：“你明天学我，把不穿的衣服绑上去不就行了，还不是你自己懒。”
许子心应一声，从被子里找出手机。
手机刚握到手里就忽然振动，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随手打开看一眼，而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短信是应承发过来的。
简简单单，风格很应承。
“明天写2000字的检讨书。”
许子心整个人扑在了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回消息：“我当面检讨不行吗？”再加几个委屈的表情。
这次短信回得很快。
“5000字的检讨，明天晚自习交。”
许子心不敢再讨价还价，乖乖地套上外套下床。
“心心，你不是刚上来？下去干吗？”萧潇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
“写检讨……”她有气无力，“5000字的。”
“男神让你写的？”萧潇本来已经坐起来，干脆又躺了下去，“那你就加油吧！5000字对你来说小意思嘛。”
5000字的小说对她来说的确是小意思，可是5000字的检讨书……
许子心表示压力很大。
她写高考作文的时候都没那么认真。
许子心好不容易写了4000字，实在写不下去了，室友们也都要睡了，她保存了一下之后便爬上了床，抱着自己冻成冰块的脚睡了过去。
2
第二天中午许子心又坚强地打开了文档，写完5000字之后传到了U盘，去学校打印店打印出来，这才算是有了点底气。
她难得晚自习到得早，教室里没几个人，萧潇不肯坐前排，许子心千求万求才拉着她坐到了第二排。
两人刚刚坐下，班长莫雨露就进来了，她直接走到许子心面前坐下，放好东西便回身叫了她一声：“许子心，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许子心一怔，这才想起莫雨露从昨天就开始找她了，这会儿跑也跑不掉，干脆咧嘴笑了笑：“什么事啊？”
“明年是我们学校百年校庆你知道的吧？”莫雨露伸手推了推往下滑的眼镜，一脸认真，“学校打算元旦活动举办得隆重一点，每个班都要出个节目。”
“所以呢？”
莫雨露撇了撇嘴，满满的都是对她的不屑：“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会弹钢琴嘛，我们班委已经把节目决定好了，就差一个会弹钢琴的了。”
许子心有些恍惚，不免想到高中那会儿，也是在学校的活动上，她和苏珩还有周世嘉一起上台表演节目，演奏的是《天空之城》，演出结束之后他们还收获了一批粉丝。
莫雨露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不同意，冷哼一声：“拽什么拽，要不是班里没人会弹钢琴，你以为会找你？”
许子心还没回过神来，还是萧潇没忍住：“莫雨露你什么意思，心心说什么了你就说这种话？”
“我说错了吗？”莫雨露嗤道，“就知道追辅导员，别的事情你哪件放在心上了？这次的校庆活动可是有关班级荣誉的。”
许子心被她吼得有点儿头疼：“你这么激动干吗？我说我不去了吗？还有，你自己喜欢辅导员不敢追，干吗怪我？”
“你……”莫雨露瞪大了眼睛。
“我也没有说错啊。”许子心无奈，“你不就是因为辅导员的事情，所以才看我不顺眼的吗？”
莫雨露哼了一声，不想再和她说话，转回身去，顿了顿又转过头来：“需要练习的时候会叫你，希望你能按时过来。”
许子心冲着她的后背做了个鬼脸，愈发怀念高中那会儿格外融洽的班级氛围了。
萧潇小声问她：“你干吗答应她？她都那样说你了。”
“我这叫体谅班委，她说得没错，这事儿和班级荣誉有关，我要是不管不顾就拒绝了，又得被他们骂死了，再说就是弹个钢琴而已嘛，我的手感还是在的，稍微练习一下就能找回来了！”许子心得意地挑了挑眉。
今天应承没有缺席晚自习，早早地就来了。
许子心把夹在书里的检讨书拿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起身，莫雨露已经拿着课本上去了。
萧潇拿胳膊肘捅了捅许子心的腰：“你看看人家的速度！”
“我甘拜下风！”许子心嬉皮笑脸，结果一抬眼就看到应承抬眸朝她这边看过来。
她的笑容僵在嘴角，一点点收拢，蓦地低下头，盯着一个英语单词看了很久，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过去。
应承在听莫雨露说话，她隐约能听见是在讲校庆的事情，果然，下一秒，她的名字就从莫雨露的嘴里蹦了出来。
应承的眼神又朝她扫了过来，她连忙低头乖乖做看书状。
莫雨露终于下来，坐下来之前还特别幼稚地朝许子心哼了一声。
许子心才懒得理她，连忙拿起检讨书起身冲了上去。
等站到讲台旁，她才忽然觉得尴尬，轻咳一声把手里的检讨书递了过去。
应承瞟了一眼她的检讨书，却没接，反而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许子心在原地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应承走到转角楼梯处才停下来，这会儿大家都在晚自习，倒是一个经过的人都没有。
许子心又把检讨书递过去，尴尬地笑：“5000字的检讨书，辅导员请笑纳。”
他应了一声接过去，随意瞟了两眼忽然笑了一声。
许子心尴尬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还没能说上什么，他已经把检讨书拍到她面前，开口：“你要是能把这功夫用在学习上，现在应该就在J大了吧？”
许子心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写检讨的时候在第一页写了一句藏头话，想约他一起吃饭，就他们两个，单独的。
不过她不服他的那句话，低头嘟囔：“你不也没去J大嘛。”
“嗯？”
许子心抬头，眨了眨眼睛，特别纯良无辜：“那辅导员，你答不答应？”
应承没直接回答，反问：“你高考英语几分？”
许子心脸一红：“干吗？”
“几分？”
“一百……”她的声音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她英语本来就一般，高考也没发挥好，直接考了历史最差，查到成绩的时候她还想，要英语是百分制的，那可就好了。
应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许子心更加难堪，刚想说什么反驳一下，他出声：“如果你能过了四级，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许子心一怔，蓦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真的吗？你没骗我吧？你这可是答应了啊，不能反悔的！”
应承一时间没说话，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她抓着他胳膊的手。
她的手和她的人一样，白白的、肉乎乎的，关节圆润，弯起来的样子还有点儿像白馒头，他不免有些恍惚。
许子心没听到他回话，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连忙把手松开来，而后藏到身后，有些难为情，想跑，又还是忍不住停下来说：“反正我们说好了，要是我过了四级，我们就一起吃饭，单独的！”说完，“耶”一声欢快地跑了回去。
应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低头又看一眼她写的检讨书。
整个把检讨书写成了小说，就差来段感情戏了。
3
许子心觉得自己连高三那会儿都没这么认真学过英语，在背英语单词的时候甚至还幻想了一下，如果应承在高三就出现了，她会不会高考分数上涨几十分，那她可就都能去J大了。
不过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为了近在咫尺的英语四级，篮球队那边她也请了假，但是莫雨露太不好搞，成天到晚叫她去练习，不过就是伴奏而已，她去了几次就已经弹得很熟练，也不知道莫雨露干吗要一次又一次叫她去练习。
好不容易熬到了19号，早上七点她就醒了，捧着本真题看。
萧潇忍不住失笑：“等会儿就要考试了，你临时抱佛脚还有用？别看了，放松一下。”
许子心蓦然抬起头，忽然问她：“对了，四级成绩什么时候出？”
“还没考试呢就想着查成绩。”萧潇说是这么说，还是拿出手机算了一下，“应该是66天之后出成绩，三月初吧。”
许子心忽然哀号一声：“完了，我被耍了！”
和应承约好这件事情，除了在天涯帖子里说起之外，她连萧潇都没说，所以萧潇有些莫名：“怎么了？”
许子心把这事儿说了出来，而后把真题册蒙在脸上，一脸的绝望：“你说我怎么这么蠢？”
萧潇哈哈大笑：“我说呢，你怎么对四级这么看重，原来是这样。反正来日方长，加油吧少女。”
许子心咽不下这口气，想了想还是拿过手机给应承发了条短信，问他在不在学校里。
他回：“在，什么事？”
许子心下床洗漱换衣服，顺便把考试的东西理好带上，和萧潇说了一声就先出门了。
等到了男寝室楼下，她才给应承发消息，发完之后却忽然有点儿后悔，可是又不能落荒而逃，咬咬牙继续等在楼下的大树边。
12月的天气已经很冷，这会儿又还早，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许子心怕冷，忍不住跺了跺脚，抬手把外套自带的帽子戴了上去，顺便缩了缩脖子，这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一些。
应承倒是下来得很快，这么早他居然已经洗漱好了，只是一时之间没能认出许子心来，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人，眼睛微微一眯，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应承穿得不多，这么冷的天气也不过是一件T恤外面套了外套而已，他身材精瘦，这样看起来格外单薄。
许子心看着他缓缓走来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眉心还微微蹙着，她却听到一直处于宕机状态的心脏猛然加快跳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种高中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和暗恋对象告白的悸动。
不，比那个时候还要心动。
或许是那时候年纪太小，感情这种事情没那样深刻，喜欢他也不过可能因为他正好穿了她喜欢的白衬衫。
而现在……
管他呢，反正她就是喜欢他。
许子心竭力抑制住上扬的唇角。
应承已经来到她面前：“怎么了？”
她真是发了疯，居然从他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里听出了一丝关切。
许子心咬咬唇，来时候的勇气瞬间消退得无影无踪，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四级成绩要明年才能出来，对吧？”
“所以？”
许子心仰头，一双大眼睛里闪着光：“我保证一定好好考试，能不能把吃饭的时间提前……”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不好好考试？”他反问。
“我没，不是这个意思，我……”许子心恨自己在他面前就格外笨拙的嘴，恨不得抬手打上去。
应承
似是低低笑了一声，许子心看过去，却没看到任何他笑的痕迹。
他忽然抬手，伸向她的额头。她浑身一僵，连呼吸都暂时停止，他的指尖轻轻碰到她的额发，而后瞬间收回。
许子心微张着唇，看到他指尖的一片枯叶，是从她额发上拿下来的，大概是在她戴上帽子前就粘上去的。
他分明没有碰到她，她却仿佛感受到他温暖的指尖蹭过她的额角，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脑子一片空白，一个英语单词都记不起来。
“好好考试。”他终于说话，声音依旧浅淡，像是没什么感情。
许子心咽了咽口水，连之前说的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机械地点点头：“好……”
“回去准备考试吧。”
“好……”她乖乖转身，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回身一看，应承已经背对着她走向寝室楼。
这会儿时间早，寝室楼下刚好一个人都没有，冬天的寒风吹过枝丫，又有一些枯叶飘落下来。
许子心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怎么都下不去。
她用力呼吸，随后猛地抬脚向着应承跑了过去，张开手臂从身后轻轻地抱了抱他，而后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就跑，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忍不住“哦耶”一声，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4
许子心考试前还有些紧张，捧着收音机和笔袋在教室外瞎转悠，老二和她一个考场，倚着墙塞着耳机还眯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的。
许子心没忍住，凑过去问她：“你听英语呢？”说着摘了她一只耳机放耳边听了听，一阵嗨爆的韩语音乐从耳机里传出来，“什么啊？”
老二护犊子一样把耳机拿回来：“什么什么啊，我家SJ的歌啊，这可是我的幸运符！”
“你就不紧张？”
“听听我家欧巴的歌就不紧张了，你不懂！”老二享受地笑了下，又满脸遗憾，“可惜前些天他们在南京的演唱会没去成。”
许子心冲她竖起大拇指：“那你最喜欢谁啊？”
她捧着脸花痴：“韩庚……”
“哎，他不是中国人吗？”
“我这叫爱国！”
考场开放，两人也就没再说下去。
坐下来之后许子心更觉得紧张。作文题发下来之后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找回神志，简直跟半年前的高考没什么两样。
好在一切顺利，连收音机都一点问题也没出，虽然不会的题目很多，但她会的题也不少，考完试出来，她还挺自信的，425分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已经超过十一点半，今天难得阳光很好，甚至有些刺眼，许子心不大习惯，微微眯了眯眼睛。
尽管出了大太阳，但是冬天依旧是冬天，一阵风过来就让她蓦地打了个寒战，她跺了跺脚，在人群中找萧潇的身影，她在隔壁教学楼考试，说考完了一起去吃饭庆祝一下的，这会儿还不见人影。
她掏出手机开机，上了QQ先给苏珩发了条消息，又换了个QQ号登录，本来想给应承发条消息，却发现他的头像是灰色的，应承的确是难得QQ在线。
许子心干脆给他发了条短信：“我考完啦，保证能过，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心心！”萧潇从她身后蹿出来，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我们去吃饭啊。”
“我们吃什么啊？”许子心把手机放好，笑。
“你决定，随便啊。”萧潇搂住她的胳膊，随口道。
“石锅拌饭？上周开的那家？”
“我们前两天不是刚去吃过吗？”
“那，吃面？”
“我昨天吃过了，今天不想吃面。”
许子心咬牙切齿：“萧潇！”
萧潇缩着脖子：“反正今天下午没事儿，要不我们去银泰吧，吃个饭顺便逛个街？”
“好啊。”许子心歪头想了下，“我要吃烤肉！”
“行！那我们去吃烤肉！”
两人回寝室把东西放了，老大老二得知她们要去逛街，一个两个都响应起来，最后四个人浩浩荡荡坐了公交车去吃烤肉。
烤肉店有送的零食小吃，许子心等点好餐就先跑去拿了，拿了一整盘之后刚要回座位，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声。
许子心回身去看，叫她的那个男生高大帅气，梳着一个背头，边上还有个漂亮的妹子挽着他的手臂。
她倒是觉得有些眼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你是……”
男人让妹子先去座位坐，妹子还有些不肯，不过大概觉得许子心实在没什么威胁，最后还是扭扭捏捏跟着服务员进去了。
“我是蒋经纬。”他自我介绍。
许子心恍然：“啊……对……”
蒋经纬，她高中时期的校草级人物，曾经和她的好朋友在一起过，她也因此见过他两次，后来他们因为高考而分道扬镳，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你也在H大吗？”许子心问，“这么巧。”
“嗯。”
两人不大熟悉，显然也没什么话好讲，许子心不明白他叫住自己是想干什么，刚想找个借口先回去了，他却忽然问她：“安馨，还好吧？”
安馨就是她的好朋友，那个曾经和他在一起过的女生。
许子心其实有些不悦，当初蒋经纬因为高考甩了安馨是一桩，如今他分明有了女朋友还一副对安馨念念不忘的样子又是另一桩。
“安馨很好啊，她高考考得很不错。”可一点都没为了你抑郁寡欢，高考失利。
蒋经纬笑了下：“那就好，那你知道她在哪儿……”
“我朋友要着急了。”许子心打断他的话，“我先回去了啊，你女朋友也在等你呢。”
萧潇远远地就看到许子心在和一个帅哥说话，见她回来，连忙拉着她低声道：“怎么又勾搭上蒋经纬了，你可真是厉害。”
“你又认识了？”许子心瞠目结舌，她以前可是号称八卦女王，看来现在这名号得拱手相让了。
“那是，H大不是有个帅哥排行榜，蒋经纬可是排行第二，第一当然就是你家男神啦，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萧潇一脸鄙夷，“不过你怎么勾搭上他的？”
许子心暗自感慨自己太过“OUT”了：“什么叫勾搭啊！他是我高中的学长，仅此而已。”
“啧啧，学长的话能记得你？”
“他和我朋友好过，估计旧情难忘呢！”
老二凑过来说：“他女朋友就是我们英语系大二的系花啊。许子心，你朋友是不是很漂亮啊，他居然有了系花还念念不忘。”
许子心还真想了下：“没有系花漂亮。不过我想，初恋大概都是会让人念念不忘的吧。”
萧潇“哎哟呵”一声：“我们心心难得说了一句人话啊！”
初恋。
许子心难免想到了陆维安。其实，他算不上是她的初恋，只是高中时期少女怀春，莫名其妙就对他有了好感，如今这么久过去，早就已经没了当初的执念。
所以，应该也不是所有的初恋，都会让人念念不忘的吧。
只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才会。
她现在，已经遇到了吗？
许子心发的那条短信，到了晚上才有回音。
简简单单一个字：“嗯。”
她安慰自己，他没有回复“哦”就已经很不错了，顺便还上网搜了下市里什么店比较好吃。
搜着搜着就忍不住笑起来，她真的是永远都摆脱不了单恋啊。
不过从暗恋到明恋，总归还是一个好的变化吧。
5
“啊啊啊啊啊……”
一点都不美好的周一的清晨，许子心被这更加不美好的惊叫声给吵醒了。
她迷糊着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嘟囔：“还能再睡十五分钟呢。”
尖叫声之后一阵悲鸣。
许子心实在忍不住，撑起上半身，看向对面床的老二：“你一大早鬼吼什么呢？”
老二的脑袋从蚊帐里探出来，哭丧着脸：“我家韩庚要退出SJ了。”
许子心眨眨眼睛，整个人又倒了回去，打算睡上十五分钟再起来。
老二依旧在自言自语：“不，不会的，肯定是谣言！”
因为韩庚退出SJ的消息，老二一整天都郁郁寡欢，等到了晚上，她刷遍了贴吧之后终于擦干了眼泪振作起来：“我相信他回国之后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的！”
许子心不懂追星狗的心路历程，这会儿正在天涯刷自个儿的帖子，她的帖子越来越火，基本天天都在首页，就算是这几天她忙着复习四级，根本没更新。
她未免感慨，要是她写的小说能有这种反响，估计她早就已经火了。
不过也就只能做做白日梦了，她叹一声，登录更新，说明了一下最近的情况。
她立刻就被一个个等着后续的网友包围，在得知一点进展都没有之后，她居然还被安慰了。
——一步一步来，不能一口吃成胖子不是？
——LZ慢慢来，不过好几天都不更新实在太不人道了，还以为你要太监了呢。
——男神都是难追的，楼主加油！我们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许子心忍不住失笑，回复了几条评论之后，编辑的QQ又在右下角闪了起来，她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点了开来。
“天涯上的帖子，是你发的？”编辑问她。
她一脸震惊：“咦，你怎么知道？”
“忘了我也是混天涯的了？”隔着屏幕许子心都能感觉到她此时的鄙夷神色，“一看就是你写的，不然送杂志的事情还有谁干得出来？不过你这帖子这么红，有没有想过改成小说啊？你不是说没灵感吗？这不就是妥妥的素材？”
许子心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那你可得给我时间。”
“行，等你好消息！”
最近应承在学校的时间忽然多了起来，许子心听刘原八卦说是他不去公司了，所以也不像之前那样忙，不过即使他不忙，她能见到他的时间也实在格外有限。
因为天杀的莫雨露因为节目的事情成天都让她去练习，她都快练成傻子了。
所以这次莫雨露又让她去练习的时候，她斟酌着提出自己的意见：“我已经很熟练了，这次可以不去了吗？我篮球队那边有事儿。”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最近她根本就没时间去篮球队，不过下课的时候她听见刘原说要去练习来着。
一向死拽着她不放的莫雨露居然难得放行：“好啊，那今天你就不用来了。”
这态度转变得有点儿太快，许子心反倒有点儿不大习惯，不过难得不用去练习，她还是很开心的，收拾了下东西就跑篮球场去了。
篮球队的确是在练习，许子心好久不去还受到了欢迎，只是她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却没看到应承，忍不住拉了刘原问：“辅导员没来吗？”
刘原瞥她一眼，挑眉，一副看穿她的样子：“就知道辅导员，敢情我们都不是人啊。”
许子心瞪他一眼：“你说不说！”
“辅导员要晚点过来，被莫雨露拉去检查校庆节目了。”刘原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哎，你不是也参加了那节目吗？怎么有空过来？不用练习了？还是实力不够被挤出来了？”
她说怎么今天莫雨露大发慈悲让她不用去练习呢！
真是够奸诈的。
她咬牙：“那我先走了，等校庆结束了我再回归篮球队哈。”
许子心风风火火地往音乐教室赶，嘴里心里把莫雨露骂了千万遍，好不容易到了艺术楼门口了，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又是蒋经纬。
这次，他身边没跟着英语系大二的系花，就他一个人。
“这么巧。”蒋经纬脸上的表情看着还是挺真诚的。
许子心没时间和他打招呼，刚想先走，他已经犹豫着开口：“许子心，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安馨的手机号告诉我吗？”
许子心顿了顿：“你们不是应该加了QQ的吗？”
“她早就把我拉黑了。”蒋经纬苦笑一声，“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那对不起啊，没有经她的同意，我不能告诉你。”许子心说，“还有，她现在过得很好，非常好，不需要已经有了女朋友的你去关心她。”
她将“女朋友”这三个字加重了语气，蒋经纬不免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子心愈发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可还没来得及走，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许子心，你不去练习，在这里干什么？”
完蛋了……
许子心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根本不敢回头，她面前的蒋经纬也有点儿难堪，毕竟他接手了应承不要的英语系系花，情敌见面，气氛总归有些难以言说。
她瞪了蒋经纬一眼，无声地对他说：“你还不走？”
蒋经纬一愣，也并没有多留的意思，说了一声就先撤了。
6
许子心深吸一口气，笑着转身：“辅导员，这么巧，我刚要去练习呢。”
“是吗？”应承把眼神从已经走远的蒋经纬身上收回来，淡淡地看着她，“怎么总是这么巧？”
许子心低头转了转眼珠子，又笑着抬头：“刚刚那个是我高中的学长，刚好见到就说了几句话耽误了时间。”
“是吗，还以为是你的男朋友。”
许子心连忙摇头摆手：“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在追你嘛！”没脸没皮地耍赖，她早就豁出去了。
应承倒也不觉得尴尬：“去练习吧。”
许子心扭捏着不肯进楼：“你不去了吗？”停顿了一下，“我钢琴弹得可好了。”言下之意是你可得来听听啊。
听到这句话，应承终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去吧。”
许子心以为他真的不肯再去，垮着肩膀慢悠悠地往里走，不想走了两步却听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她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回身，一脸的惊喜，话都说不出来。
应承依旧淡淡的，表情淡淡的，眼神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如果你弹得不好，4000字的检讨书。”
许子心得意地站直，做了个敬礼的动作：“遵命，你就等着瞧吧。”
许子心率先走进音乐教室，里面参加节目的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休息，莫雨露恰好抬头，一眼就瞧见了许子心，抱胸走近，笑着：“不是说不想来练习，怎么又来了？”
“我怎么会不想来呢，我可是很想为班级争光的。”许子心咬牙切齿。
� �雨露还想说什么，应承已经出现在许子心身后，她一脸讶异：“辅导员，你怎么又回来了？”
许子心得意地挑眉：“当然是来看我弹琴啦！”
应承瞥她一眼，轻轻在她后脑勺敲了下：“进去。”
许子心缩缩脖子，“哦”了一声，乖乖进去坐在钢琴面前，手指在琴键上随意弹了一段，转头看向大家：“反正大家在休息，我先随便弹一首怎么样？”
众人当然乐意，还有人鼓掌欢迎起来。
其实许子心许久不练琴，能记在脑海里的琴谱实在有限，这会儿唯一出现在脑海的居然是高中那会儿和闺蜜一起上台表演过的《天空之城》。
琴音从她指尖流泻出来，原本吵嚷的音乐教室安静下来，只剩下音乐声。
应承倚在门框上，眼神却没有落在许子心身上，钢琴边就是窗户，他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冬日里的白天短了许多，分明还早，太阳已经要下山，西边的天空也被染红了一片，格外漂亮。
他将视线收回来，看向许子心。弹钢琴的她和平常的她一点都不像，这个时候她格外认真，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
应承唇角微扬，站直身体，在她的琴音中转身走开。
许子心终于弹完，满脸得意地看向门口想要称赞，应承却已经不在。
她连忙起身冲出去，趴在栏杆处往楼下看。应承刚刚下楼，她叫他一声便往楼下跑，到底还是追上了人。
她气喘吁吁：“你都没听完。”
他答非所问：“4000字的检讨书就免了。”
连称赞都算不上的一句话，却让许子心咧嘴笑起来，忘了他不辞而别的事情：“我就说了，我弹得不错吧。”
他轻应一声：“回去继续练习，我有事先走了。”
许子心不让他走，再度拦住他：“上次说
的吃饭……”
她顿了顿：“十二月三十一号怎么样？我没抢到回家的票，我们一起跨年吧。”
应承刚想说话，许子心已经转身跑远，摆着手叫：“我不管，我就当你已经答应啦！”说完，蹦蹦跳跳地上了楼，跟个孩子一样。
两天之后就是圣诞节，班委们老早就组织好了活动，因为班里女多男少，所以这次组织的是和建筑专业的联谊，直接把学校边的酒吧包场了一个晚上。
许子心寝室的都对联谊没什么兴趣，毕竟除了许子心之外都有男朋友，而许子心满脑子又只有应承。
萧潇的男朋友特地赶过来陪她过圣诞，她重色轻友，抛下许子心和男朋友双宿双飞去了。
老大也和同校的男友甜甜蜜蜜，只剩下单恋的她和刚同异地恋男友吵架的老二无处可去。
老二郁郁寡欢，说什么要和男朋友分手，要去遇到更好的人，死活拉着许子心去联谊现场。许子心本来是给应承发了短信想见他的，但是他又迟迟不回短信，心里憋闷得慌，干脆就换了衣服和老二去了酒吧。
联谊现场倒是挺热闹的，大家正在兴头上，也没发现多了两个人，许子心干脆和老二躲在角落吃吃喝喝。
老二喝了一大口啤酒，扫视一眼，一个帅哥都没见到，又重新低下了头：“许子心，你听说过2012年是世界末日的事情吗？”
“这是假的嘛。”许子心笑，“不就是部电影嘛，听说挺好看的，可惜还没有资源。”
“谁说是假的呀，”老二神神叨叨的，“这可是玛雅预言。你看我们是不是很倒霉，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结果一个世界末日，什么都没了……”
许子心失笑：“你喝得太多啦。”
老二又喝了一大口：“你不懂，我这失了两次恋，不喝点酒缓不过来。”
她自己喝也就算了，还撺掇着许子心一起喝。许子心挡不住，多喝了几口，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手机振动，才刚拿出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忽然有个脑袋出现在她肩膀上。
她把手机随手放在桌上，转头看去，居然是刘原，喝得满脸通红：“咦，许子心，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过来了怎么也不去玩游戏，走走走，跟着大爷去享受人世繁华！”
老二又喝了一瓶，模模糊糊看到桌面上的手机屏幕闪着，也忘了这不是自己的手机，接起来：“喂……”
刘原不管不顾地拉着许子心走了出去，正好在做游戏，一男一女要用脸夹着罐装啤酒赛跑，刘原把她给安排了进去，她恍恍惚惚看了眼和她一起做游戏的男生，笑了：“嘿，楚凡，是你啊！哦，对，你是建筑专业的，我差点儿忘了。”
楚凡本来就有些拘谨，看到许子心脸腾地红起来：“你……你怎么……”
“正好，我还怕尴尬呢，是你就好了。”许子心松一口气，等着做完游戏就溜。
楚凡在旁边偷偷看她几眼，脸上的红许久都没褪下去，她却依旧那副没什么心眼的样子，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7
下一组就轮到了他们，冰冰凉凉的啤酒贴在脸上，许子心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楚凡注意到，连忙问她：“怎么了？”
许子心刚笑着说没事，耳边就传来一阵嗤笑。她转头去看，这才注意到旁边居然是莫雨露，她顿时觉得头疼，真是冤家路窄。
她深吸一口气，咧嘴一笑：“祝你在这次活动中找到真爱呀。”
莫雨露瞪她一眼：“要你管。”
许子心耸耸肩，转身没再理她。
主持人在一旁吹响了哨子，游戏开始。
本来许子心也就无可奈何被拉过来凑数的，不过既然莫雨露在旁边，她就难免有了求胜欲，可是她和楚凡实在是一点默契都没有，她一个劲地想往前冲，楚凡却缩手缩脚的，两个人步伐不同，便怎么都跑不快。
眼看着莫雨露比她快了不少，她一把抓住楚凡的胳膊：“楚凡，你跟着我的步子，我们快点啊。”
楚凡愣了一下，说了声“好”。
两人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眼看着就要超过前面的莫雨露，许子心一鼓作气想再快些，没想到脚下绊到了什么，她站不稳，直接就扑倒在地。
而那边莫雨露已经到了终点，回身得意地看着她笑。
刚刚她被绊之前，莫雨露就在她面前，不是莫雨露伸腿绊的，还能是谁？
许子心这一摔，倒是把全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楚凡连忙蹲下来扶她：“你没事吧？”
许子心没让楚凡扶，自己坐了起来，拍拍手掌心，好在冬天衣服穿得多，也没有什么可受伤的地方。
“莫雨露。”她仰头看过去，“开心吗？”
莫雨露笑：“当然了，得了第一谁会不开心。”
许子心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声音却梗在了喉咙里，呆呆地看着那个分开人群来到她面前的男人，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辅导员？”
应承走到她身边，微微弯腰直接拎住她的衣领将她给拎得站了起来。
她还有些恍惚：“你怎么来了？”
应承没有看她：“来看看你们活动搞得怎么样。”
许子心终于缓过来，看一眼周围那圈人，眼珠子转了转，直接往应承身上倒了过去：“辅导员，我腿疼，你能带我去医院吗？”用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声音娇滴滴地说，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原本以为应承不会理她的，没想到应承对大家说了句好好玩就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去，还不忘走到老二那边把她的手机给拿了。
一出来，许子心便被外面的冷风吹得浑身哆嗦，应承已经停下脚步，松开了握着她胳膊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是说要去医院？”
“你怎么会来这里？”许子心答非所问，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作为辅导员，看一下班级的活动有什么问题吗？”
“哦……”许子心低头应了一声，撇着嘴，明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她喜欢听的答案，刚刚居然还小小地期待了一下。
应承看一眼她正常到不能正常的腿：“想必你应该不用去医院，那我就先走了。”将手机塞到她怀里就转身。
“哎……”许子心猝不及防，往前快走两步，抬手抓住他的衣袖，“你就这么走了吗？”她就后悔，他又不是专程来看她，当然要走，她到底在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
应承已经回身看她，她依旧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要不，我陪你过圣诞节吧！”
真不要脸，她暗暗骂道。
想想以前那个连告白都害羞斟酌许久的她，简直是恍如隔世。
不过许子心话一出口就笃定了他会拒绝，所以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松开了手，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如果你有事的话……”
“去哪里？”他忽然说。
“嗯？”许子心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微微张着唇话都说不出来。
圣诞节的街道布置得格外亮眼，路边的灯光璀璨，树上都缠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灯泡，一闪一闪的，比白日还要更热闹一些。
店里放着不同的圣诞节歌曲，声音很大却不觉得吵嚷，许子心总觉得自己听错了话，恍恍惚惚。
应承依旧低头看着她，他身后彩灯闪耀，他的脸在霓虹灯下影影绰绰的，她忽然反应过来：“啊，看电影，我们去看电影吧！”
等来到了人挤人的电影院，许子心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现实，背对着应承狠狠地揪了一把手背，结果疼得她龇牙咧嘴，手背也红了一片。
买票的队伍很长，许子心和应承也挤在人群之中，一点点往前挪，只是人实在太多，后面有人挤过来，许子心没站稳，一把搂住了应承的胳膊保持平衡，结果抬头就看到应承的脸，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啊，后面有人挤我……”
“我又没说什么。”他倒是无辜地回了一句。
许子心咬牙，仗着自己脸皮厚，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不肯再放手。
总算轮到他们，只是适合的时间也就只有一部《风云2》，即使连第一部都没看过，即使最好的座位也只有第二排的最边上，许子心也十分开心地接过了票，还开心地对应承说：“你知道《阿凡达》吗？听说特别好看，下个月会在国内上映的。”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应承没什么反应，许子心也就说不下去，见离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便跑去买了一桶爆米花。
在黑漆漆的电影院，两人一起吃爆米花的时候碰到手什么的，想想就期待。
许子心低头笑了一会儿，一抬头就看到应承看着她，那表情，许子心觉得跟看一个白痴没什么区别。
已经可以检票进场，她连忙跑过去，和应承一起进去。
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座位坐下，许子心把爆米花放在两人座位的中间，看着满满腾腾的一桶觉得有些头疼。
她偷偷越过爆米花小山看一眼应承，他正认真地看着广告，她忍不住叫他：“辅导员……”
他“嗯”一声，回头看她。
“你看过第一部吗？”她问。
“没有。”他倒是回答得挺快。
本来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没想到这话说完更尴尬了，许子心犹豫了下又问：“辅导员，你今天晚上本来想干什么啊？”
“嗯？”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下才回，“健身房。”
怪不得应承身材这么好，原来不止是因为打篮球，她伸手隔着毛衣捏了捏肚子上的“游泳圈”，轻轻叹一声，抬头又扬起了笑容：“我一直想减肥呢，去健身房有用吗？”
他侧头，看了看她婴儿肥的脸：“或许。”
她一脸懊恼，还想说什么，广告已经结束，灯光骤然暗下来，电影正式开始了。
许子心借着昏暗的光线小心翼翼转头看着应承的侧脸，光顾着花痴了，根本没看电影到底在讲些什么。
她偷看，偷笑，而后偷偷大口地吃着爆米花，她这边的爆米花已经被她吃得凹下去一块，而应承那头的却没怎么动过，她刚想晃一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让应承转头看了过来。
她有些尴尬地停住了动作，嘴巴鼓得像是一只松鼠，傻乎乎地朝他笑。
他愣了愣，把爆米花桶转了个方向，满的那头到了她面前，他还低声对她说：“多吃点。”
许子心差点儿就把嘴里的爆米花全喷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住，而后欲哭无泪，整场电影就顾着吃爆米花了。
8
电影放完，两人起身随着人流出去，许子心把空了的大号爆米花桶扔进垃圾箱。应承看一眼，随口道：“你确定你想减肥？”
许子心又被他噎了一下：“对，我要减肥！”
“其实……”应承扫视她的身材，“没什么……”
她拢了一下外套，她也知道自己冬天更胖了点，用得着用那种赤裸裸鄙视的眼光看她嘛。
电影院门口依旧堵着很多人，许子心耳尖听到有人说下雪了，她拉着应承从人群中挤出去。
果然下雪了。
只是下得不大，稀稀落落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落到地上就消失不见，许子心从小就没见过几场雪，看到雪难免就有些开心，完全忘了自己还拽着应承的手没放。
应承低头，看到她开心地咧嘴直笑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许子心伸手出去，有雪花落在她的手心，她便伸过来让应承看：“你看啊，雪。”
他还在恍惚中，没看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她手心有一片小小的水渍，她有些懊恼地说：“这么快就化了啊……”
说着，她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应承在看着她，微微一怔，唇边的笑就僵在了那里。
她还没这样仔细地看过他的脸，他的眼睛里有光，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叫人一旦陷入便摆脱不了。
身后是车流涌动的马路，甚至还有雪花落在她的头顶，面前是他的脸，而她依旧拉着他的手，手心有些热烫，心脏不由自主地乱跳起来，完全不受控制。
“哇，下雪啦！”有人高喊着冲过来，直直撞向许子心。
她原本就站在台阶的边缘，被人这样一撞，她怎么还站得稳，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手上有力量传来，她怔愣，意识到那应该是应承，还没清醒，整个人就已经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咽了咽口水，蓦地睁开了眼睛。
她侧脸贴在应承的胸口上，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怦怦怦，一下一下，比她的心跳稍稍慢一些，错开着跳动，怦怦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个女生注意到自己撞到人，连忙停下来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应承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胸腔也连带着振动。她咬着唇，一只手依旧被他握在手里，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角，这会儿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没事吧？”应承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带离他的怀抱，低声问道。
许子心脸红得一塌糊涂，不知为何就尴尬起来，猛地转过身，捂着脸闷声说：“没事。”说着也不顾外面在下雪，匆匆忙忙就跑了出去。
她走得很快，走了一段又怕他没跟上来，还偷偷回身去看，然后发现应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一不小心又对上视线，她又开始尴尬，匆匆继续往前走。
她走得没有方向，不知道自己走向了哪里，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有地上微微湿着的痕迹证明刚刚有下过雪。
前面不知为何热闹得厉害，许子心远远看过去只看到了拥挤的人群和格外巨大的圣诞树，她停下脚步，看着那棵圣诞树时不时地亮起璀璨的灯光，迷了眼睛。
应承已经来到她身边，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许子心依旧仰着头，脸也被冷风吹得不再泛红，她知道应承就在身边。
“应承。”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没敢看他的脸，她知道他听到了。
她继续说：“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只是觉得好玩，所以才做这些事情？”
应承看向她，她的脸上满是光点，一闪一闪的，他没有说话。
许子心双手握成拳：“我只想说，我说的话、做的事情都是出于真心，不管你信不信。”
我同样知道，或许你会觉得我莫名其妙，可是，爱情原本就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它来得莫名其妙，陷得莫名其妙，让人根本无力抵挡。
他是因为所谓的赌约才让她接近，可她却不是因为赌约，她只是喜欢他，莫名其妙地喜欢他，仅此而已。
这些话她早就想说，可是一直没机会说，不好意思说，今天也是她好不容易才说出了口。
在遇到他之前，她只懵懵懂懂喜欢过一个人，她也从未对男生告白过，更别说是追求，她头一次鼓起这么大的勇气，只是因为不想再像以前那样，错过喜欢的人。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会等着你的，如果不想错过，就要努力争取，这一点，她如今已经彻底明白了。
所以就算是尴尬，就算是害羞，就算是得不到回应，她也会为自己争取这一次。
最后即使没有结果，她也不会后悔。
许子心转头，看向应承，笑起来，眼睛里盛着光，像是弯弯的月牙：“所以啊，我说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说罢，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谢谢你啊，我很开心，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啦。”
她转身要走，应承追上她：“我也回学校寝室，一起回去。”
许子心抿抿唇，笑：“好。”
许子心以为他带她去坐公交车，却没想到他带她回了举办班级活动的酒吧附近的停车场，他掏出钥匙，嘀嘀两声，一辆黑色的SUV便闪了闪灯。
她瞪大了眼睛：“辅导员，这是你的车啊？”
他应一声：“上车。”
她爬上去，乖乖坐好，还把安全带给系上，这才转头观察了一番，车子还很新，车里也很干净，的确是应承的风格。
应承上车之后便把暖气打开，许子心的确有些冷，抬手揉了揉脸，这才慢慢缓过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车啊？”想想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应承和人合伙在外开公司，怎么可能连辆车都没有？
“年初。”他说着，打开了广播。
电台在放陈奕迅的《圣诞结》，不像大街上那些热闹的圣诞歌曲，许子心靠在椅背上，侧头看向认真开车的应承。
这一刻的宁静，实在美好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