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3_第四章 金屋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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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没有光,谢景天试着动了动身子,才发现手脚都被绑在了凳子上,过度用力的话只会连着椅子一起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放开我!”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谢景天还是极力地喊了出来。

紧接着椅子上重重地被踢了一脚,谢景天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错了位,干咳了半天,忽然就听到一声开门,像是铁门,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

“谁……你们是谁?”谢景天冲着声音的方向警觉地抬起头。

“三哥。”开门的小弟朝进来的人鞠了一躬,苏孝全没出声,扭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谢景天本来长得就瘦小,再这样被捆绑住手足无措的样子简直像只老鼠。

“你是谁?”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谢景天猛地直起了身子。对方似乎也俯下了身子,他能闻到男人身上的古龙香水味,那牌子他还挺熟悉,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谢少爷不用费劲了,我们要是打算放你,就不用费这么大劲把你关在这儿了。”声音听起来很低沉,是个男人。

“你们,你们想干吗!”谢景天转动着脑袋,“要钱吗?我家老爷子有的是钱,你们开个数,老爷子一定会给的……”

“闭嘴!”站在谢景天后面的小弟猛地一脚踹在椅背上,谢景天没控制住,椅子朝前倒了下去,他脸着地撅着屁股摔了个狗吃屎。

苏孝全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小弟递了打火机帮他把烟点着了。

“你们,你们别杀我……多少钱我都给你们,真的,多少都行!”谢景天两条腿都在发抖。不一会儿一旁的小弟发现了异样,朝苏孝全说了句:“三哥他吓尿了。”

一旁的几个小弟跟着笑了起来,谢景天就差哭出声了,颤巍巍地喊着:“只要不杀我,要我干什么都行……”

苏孝全有点烦躁地把烟扔进了一旁空了的易拉罐里,走过去踢了一脚椅子使谢景天侧躺在了地上。还没等谢景天喘过气来领口又被人一把拽了起来,几乎是连着椅子一起拎起来又扔回到地上的,谢景天咳个不停。

“真是没种,当初你那样折腾人的时候,人家可是连一声都没有吭过。”苏孝全说着,顺手抄起桌上一个空了的啤酒瓶子朝谢景天的脑袋上砸了过去,谢景天一下子没了声音,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尖叫。玻璃瓶子擦着他的脸砸在了椅背上,溅出的玻璃碴儿只微微划破了他的脸。

但对于双眼被蒙不知情况的谢景天来说,这一记惊吓简直如同直接往他肚子上捅了一刀。

“大哥……大哥……求你,求你饶了我!”

“再叫一声试试!”冰冷的玻璃碴儿贴着脖子,谢景天瞬间又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全身的骨头架子都在打架。

“我不会杀你,我还有事要你做。”

“好好……做什么都行,你说,说。”谢景天努力把头往后仰着,试图远离危险。

苏孝全突然觉得恶心,一想到允轩竟然是死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下,他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怨恨。周雅瞳没说错,如果不是他当年还在跟赵允轩赌气,那么这个混蛋绝对不会有机会乘虚而入。

他心里的怨怼不只是对谢景天,还有对自己的。

任是怎么弥补都没用,赵允轩都不会回来了,对雅瞳的伤害也不可逆转了。

“阉了他。”苏孝全扔掉手里的玻璃瓶子,往后退了一步。突然几个人上来就把椅子放到了,谢景天尖叫着求饶,苏孝全没有再回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三哥,真下手吗?”阿来朝后面几个人使了个颜色才跟着苏孝全走了出来。谢景天挣扎了几下,在几个人伸手扒他裤子的时候就吓晕过去了。

苏孝全低头点了一支烟,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连阿来都知道谢景天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不知道,真的下了手有什么后果他也能预计。这件事是瞒着孟江洋在做的,但真的出了事,又不可能不算到孟江洋头上。

他不想给孟江洋惹麻烦,但这个麻烦又不能不惹。

“先把人关着吧,别饿死就行,其他你看着办。”苏孝全丢了手里的烟,“但他出去之前,我一定让谢成祖断子绝孙。”

郑凯文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桌上的礼盒,他没动盒子,这么突然放到自己桌上的东西一般不经罗丹的手不太可能,但他进来的时候罗丹没告诉他桌子上有东西,郑凯文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秘书通话按钮把罗丹喊了进来。

“我不知道哎。”罗丹看到盒子的时候也有点惊讶,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说,“对了,早上谢先生来过了。”

“谢成祖?”郑凯文皱了皱眉头,谢成祖退股的事还没有公布,他作为寰宇的大股东真要做什么,罗丹是不可能拦得住的,郑凯文又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朝罗丹说了句,“行了,你出去吧。”

“郑先生……”罗丹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保安?”

“等我炸死了再叫也不迟。”郑凯文捏起盒子掂了掂,很轻,而且他肯定谢成祖没这么大胆轻举妄动,既然罗丹都看到他进来过了,监控也一定都录下来了。

谢成祖虽然恶,但绝对不蠢。

“出去吧,没事的。”郑凯文安慰似的朝罗丹说着。

罗丹犹豫了一下,还是遵照郑凯文的吩咐退了出去。

盒子不过巴掌大小,上面还仔细地扎了一个紫色的蝴蝶结,虽然可以确定不会是炸弹之类的,但具体是什么,郑凯文还真想不出来。

所以当打开盒子的时候,郑凯文着实愣了一下。

项链?

银色质地的链条已经有些发黑了,坠子是个实心的心型,看起来是很老的款式,而且还是路边货。

郑凯文对着项链发了半天呆,上面两个字母缩写他一个都想不出来,拧着眉头正思考的时候就听见电话响了,罗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郑先生,谢先生的电话?”

“哦?”郑凯文勾了勾嘴角,在椅子上坐下才说了句:“接进来。”

“谢伯伯,好久不见。”

“不算很久,不过我还是准备了见面礼,虽然面是没见到。”谢成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敌意。郑凯文瞥了一眼手边的项链:“我弟弟倒是喜欢戴个耳钉什么的,不过我没这种爱好。”

“别装傻。”谢成祖不耐烦起来,“想要人的话,拿我儿子来换。”

“人……什么……”郑凯文一下没能明白过来,但半秒钟后他猛地抓起了放在桌上的项链。

周雅瞳。

Y是雅瞳名字缩写。

“你抓了周雅瞳?”郑凯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对周雅瞳不熟悉,仅凭猜测不能全然确定,但这又不是儿戏的事,他不能大意,“她现在在哪儿?”

“这次是项链,下次可就连脖子一起拧下来了。”谢成祖咬着牙,声音里都听得出摩擦的声音,“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八年了……”

什么事?郑凯文本来想问的,但还是收住了。

谢成祖似乎认定了他与“这件事”有关,他现在“装傻”对事情并没有帮助,而且还可能会危及周雅瞳的安全。虽然很着急,但郑凯文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谢成祖的演讲稿:“……总之我儿子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郑凯文你就等着给这女人收尸吧。”

都没等郑凯文再开口,电话就挂断了。

郑凯文握着电话慢慢地放回座机上,心想:谢成祖是怎么知道周雅瞳在哪儿的?又为什么会把周雅瞳抓起来?八年前?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果然没有猜错,周雅瞳和谢成祖是有过节,而且还是不小的过节。

但,究竟是什么?

郑凯文扶着桌子慢慢地坐下之后脑子才开始一点点地恢复运转,大概过了一分钟之后他又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盒子和椅子上的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苏孝全刚进办公室就听见秘书喊了一声:“苏先生,有位郑先生等了你很久了。”秘书有些怯怯地站着:“他坚持要在里面等你。”

“知道了。”苏孝全皱了一下眉头,郑先生还能是哪个郑先生?苏孝全有些烦躁地推开了门果然就看到郑凯文坐在沙发上,看到他,郑凯文也并没有站起来。

“寰宇的总经理办公室不够大吗?”苏孝全把手里的文件扔到了桌上,“非要到EMK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看看这个。”郑凯文没有回答他,直接把手里的盒子扔到了桌上,“我不熟悉周雅瞳,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东西,但我想你应该知道。”

听到周雅瞳的名字苏孝全微微一愣,然后打开了盒子。

里面的东西明显让苏孝全脸色变了,郑凯文立刻就知道了谢成祖没有撒谎,站起来说了句:“周雅瞳在谢成祖手上,你别问我她为什么会在谢成祖手上,我想你比我清楚。”

“他找过你?”苏孝全捏着项链看郑凯文。

“虽然我不知道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谢成祖好像以为我是知道的……”郑凯文看了一眼桌上的项链,又望着苏孝全说,“你做事一向很小心,我不懂你为什么会把周雅瞳一个人放在公寓里让人有机可乘。”

“轮不到你教训我。”苏孝全烦躁地盖上了盒子。

他确实大意了,没想过谢成祖也会顺着谢景天失踪的线索查到源头,更没想到谢成祖能直接顺藤摸瓜地找到周雅瞳的藏身处。他不是不想保护雅瞳,但动用人手太多会惊动孟江洋,他还不想让孟江洋知道这些。

“谢成祖既然认定你跟这件事有关,那他肯定派人跟踪你了?”苏孝全把盒子收进了口袋,抬眼看了看郑凯文。

郑凯文被他看得一愣,立刻就明白过来:“你是说,他是通过跟踪我才找到周雅瞳的?”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计较这些,这里不是你能待着的地方,没什么事就回你的寰宇去……”苏孝全转身向门口走了过去。郑凯文跟了上去:“周雅瞳怎么说都算是寰宇的员工,而且谢成祖都找上我了……”

郑凯文突然没再说下去,苏孝全也愣了愣,对着

迎面走来的人脱口喊了一声:“三少。”

门口站着的人没有说话,看不出他是意外生气还是厌烦,仿佛戴了面具一样的漂亮脸孔藏住了许多的情绪。但唯独那双深邃狭长的丹凤眼里总是带着锐不可当的犀利,无处可藏。

郑凯文看着门口的人皱了皱眉头,孟江洋却没有看他,只朝向苏孝全说了句:“要出外勤?”

“有点事……”没等苏孝全把话说完,孟江洋已经走进了苏孝全的办公室,背着身子边走边说了句,“阿来他们最近好像挺忙的,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苏孝全猛地一怔,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没动弹。

“郑先生也来了呢。”孟江洋这时候终于转过脸去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郑凯文,勾了勾嘴角才说,“好久不见。”

同样是三十来岁的年纪,甚至比自己还小了几岁,但在气场上孟江洋已经俨然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越来越像他的叔叔了。

郑凯文淡淡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选择性失明看不见我呢。”

“三少……”苏孝全仿佛没听到孟江洋跟郑凯文的对话,走上前一步说了句,“我……”

“关门。”孟江洋看了看苏孝全身后的门,拉开了刚才郑凯文坐过的那张椅子坐了下来才说,“你怎么样就不用说了,不如先跟我说说你跟谢景天是怎么回事?”

苏孝全没说话,孟江洋的目光也没有移动,依然停在他脸上声音不高却很有力度:“或者,说说赵允轩?”

赵允轩?

郑凯文皱了皱眉头,转过脸来看着苏孝全。

这个名字赵贺也跟他提起过,他记得那是个警察,还是苏孝全的发小……

“三少,你……”

“我还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孟江洋转过椅子看着桌上散乱的文件说了句,“我想我来问你来说,总比我自己查出来要好看些……”

苏孝全捏了捏手指,他并不是不想让孟江洋知道,只是觉得没必要。那件事之后,他们之间的信任薄得像是一层硫酸纸,轻轻一碰就会破。他一直很小心不去破坏它,但看起来似乎……很艰难。

“那个赵允轩,”孟江洋转了一下椅子,回过头看着苏孝全,“是什么人?”

“是我的朋友。”苏孝全仿佛鼓足了勇气似的抬起目光,也看向了孟江洋,“八年前,他因为一场火灾被烧死在半海码头的仓库里。”

半海码头仓库?火灾?八年前?

郑凯文猛地愣了一下,那件事他是知道的。

当时他刚接手寰宇,公司大权还在父亲手里,所以那场火灾给公司造成了多少损失他并不很清楚,他所清楚的只是里面烧死了一个警察,而那个警察据说还是个黑警。

原来,那就是赵允轩。

所以皓园里才没有他的名字,所以,档案里也查不到他。

郑凯文低着头正在思索,却听到苏孝全说:“但那不是意外,那场火是谢景天放的。”

“所以你要杀了他替你兄弟报仇吗?”孟江洋静静地看着苏孝全,良久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幼稚。”

苏孝全没有再说话,孟江洋这时候站了起来,推开椅子说:“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谢成祖虽然说不上是多大的威胁,但他背后的树有多大你我都不能确定,犯不着为了个死了的人树敌。”

“允轩是死了,”苏孝全站着没动,却在孟江洋就要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说,“但是雅瞳还活着。”

孟江洋停了下来,苏孝全垂着的手用力捏了捏,看着孟江洋:“三少,这件事我不想连累你,可是让我坐视不理我做不到。我答应过雅瞳,当年我没有能救得了允轩,至少现在我会给允轩个交代。他不是黑警,他也不是自杀,允轩是被人栽赃的……”

“周雅瞳是为了给赵允轩正名才找上谢成祖的?”郑凯文突然插了一句。

这样一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她说还不能杀了谢景天,她看到谢成祖时的失态,她那看起来死灰一般的眼神……

“她是为了等谢成祖回来,才来寰宇的?”郑凯文走上前一步看着苏孝全,“她不杀谢景天,就是为了留着他给赵允轩正名?”

苏孝全低了低头,转过脸去看着孟江洋:“三少,雅瞳现在……”

“我说不要管了。”孟江洋冷冷地扫了郑凯文一眼,向着苏孝全说,“抱打不平的事不是谁都能做的,这件事既然你八年前没有管,现在就更不用插手了。”

“可是……”苏孝全还没来得及争辩,就听见郑凯文冷笑了一声。不等孟江洋开口他先走了过来:“我原来还觉得孟军山收养你这个侄子是不是养错了,现在才明白了,狼窝里养大的狗,流的血也是冷的。”

“我倒忘了郑先生还在呢。”孟江洋脚下顿了顿,回头看着郑凯文,“我好像刚才听见郑先生说过,那位周雅瞳是寰宇的员工?既然如此,那这件好人好事就交给郑先生去做是不是更合适?”

“是。”郑凯文挑了挑眉。

“那很好,我就不邀功了。”孟江洋笑了笑。他正要转身的时候却听见郑凯文说了句:“不过,孟江洋,你是不是忘了……”

“嗯?”

“你还欠了我一个人情。”郑凯文走上前几步。

孟江洋脸上恢复了冷冷的表情,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现在要我还了吗?”

“不错。”郑凯文淡淡地笑了笑,“我要你去救周雅瞳。”

别墅的门被推开了,房间里的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人笑了笑:“孟三少,真是稀客。”

孟江洋也笑了笑,跟在他身后的人在门侧立了一排,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每个人都能以一打十。谢成祖笑了笑才说:“来就来了,还带这么保镖,是对我这儿不放心吗?”

孟江洋扫了一眼屋子里站得跟插花似的黑西装们,勾了勾嘴角才说:“我习惯了。”

苏孝全从旁边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孟江洋坐下了,懒洋洋地道:“既然都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是来接人的。”

“哦?”谢成祖也在沙发上坐下了,别墅虽然宽敞,摆设却很少,空荡荡的。

谢成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也并没有要给孟江洋上茶的意思,反问了一句:“接什么人?”

“何必呢。”孟江洋靠在椅背上看着谢成祖,“谢先生想要的人在我的人手里,而其实你手里的人我也没多想要,只不过我欠了别人一个人情,现在要还而已。我这边还不了,大不了用别的还。但谢先生要是没了这个独养儿子,恐怕就很麻烦了……”

谢成祖突然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发出了“砰”的一声。

屋子里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动,看着都是特别训练有素的模样,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孟江洋,你就这样来我这里要人未免也太嚣张了。”谢成祖冷笑着,“我还以为你跟郑凯文是宿仇呢,想不到冤家也有结亲的时候。”

谢成祖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屋子里的人突然就朝着孟江洋围了过来,一把小小的椅子周围瞬间围了七八个人,压迫感简直要让人窒息。

但孟江洋带来的人却都没有动,连苏孝全都没有动。

“谢老您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孟江洋低着头捏了捏手指,“这儿好像不是马来西亚,不是您的地盘,而是……我的地盘吧。”

孟江洋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门口的人猛地拉开了别墅大门,门外竟然黑压压站满了人。

本来屋子里那些围着孟江洋的人在看到这场景的时候都往后退了一步,谢成祖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煞白,好半天没说上话来。

孟江洋没有再坐,站在那里看着谢成祖说:“都是公司的员工,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我今天带他们来开开眼界,看看谢先生的气派。”

“孟江洋,你!”谢成祖猛地砸了手里的杯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欺人太甚了!”

“是吗?”孟江洋把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幽幽地看着他说,“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我把你手里的人带走,也会把你要的人还给你,倒不知道我是哪里欺负人了?”

谢成祖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好半天没说上话来。

“可能您在马来西亚待久了,很多中国的道理都不懂了。”孟江洋说着从苏孝全手里拿过一枚打火机,“啪”地推开了盖子,亮起了蓝色的火苗,“那我再告诉您一句,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东西,但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家东西,这个人情我既然答应了要还,所以就是搭上命,我也会还掉的……”

他一直盯着打火机的火苗,手指眼看要松开的时候,谢成祖喊了一声:“我放人!”说着朝一旁站着的一个保镖点了点头,几分钟的僵持后,地下室的门响了。

周雅瞳被狠狠地推了一把,撞进了苏孝全的怀里,眼睛和嘴上的蒙的布还没来得及解开,谢成祖就已经问:“什么时候放我儿子?”

“三天后。”孟江洋收起打火机,“还有点事要麻烦令公子。”

谢成祖气得脑袋都疼,却只能咬着牙喊了句:“孟江洋,你不讲信用。”

“我讲不讲信用三天后你就知道了,我真是没想到,令公子怕死的基因是家族遗传的,还真是……代代相传。”孟江洋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既然我要的人毫发无伤地回来了,那你要的人我也会……”

苏孝全突然在后面轻轻地咳了一声,孟江洋顿了顿才说:“总之,三天后,一定会让你见到人。”

孟江洋带着人走出谢成祖别墅的时候外面围着的人主动让出了一条道,一直靠在门口停着的车旁等着的郑凯文这时候才站直了身子,在看到周雅瞳跟着苏孝全走出来的时候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你打算对谢景天做什么?”孟江洋走到自己的车边,看了苏孝全一眼。

“废了他。”苏孝全冷静地说着,一旁的周雅瞳却在这时候抬头看了苏孝全一眼,大概是眼睛还不太能适应光,虽然

是晚上了别墅周围的景观灯还是亮得灯火通明。

“那就做得干净点。”孟江洋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郑凯文,“你的人情我还完了,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了,人你带走,以后这件事就跟我再也没有关系了。”

站在周雅瞳身后的人伸手推了她一把,周雅瞳身子一个不稳往前冲了一步,被郑凯文伸手扶住了。

“你跟他先回去。”苏孝全小声地说着,低头看着孟江洋上了车,才朝周雅瞳点了点头,自己也坐进了车里。

周雅瞳没有动,一直看着孟江洋的车开走了,才发觉自己的手脚都是冷的。郑凯文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捏才拉开车门说了声:“先上车。”

守在别墅门外的人一直到郑凯文的车也开走了,才纷纷上了车,像是护送一样尾随着郑凯文的车下了山。

“三少。”车一直开到山路下,苏孝全才向后座的人说了声,“谢谢。”

“跟你没关系,这是我欠郑凯文的……”孟江洋闭着眼睛微微皱着眉头说了句,“是我欠洛心的。”

这处公寓已经好久没来住了,虽然收拾得还算整齐,但进来的时候郑凯文自己都觉得有点陌生。

“进来吧。”郑凯文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周雅瞳还穿着那天他见到时的那件紫色毛衣外套,只是里面似乎已经换成牛仔裤和T恤了,外套裹得紧紧的,消瘦的身形像是要被衣服吞没了一样。

“要不要……”郑凯文看着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是怎么被带走的,又经历了什么他都还不知道,只知道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在那杳无音信的四十八小时里,一定也是承受了巨大的苦痛的。

谢成祖岂是善类?更何况他宝贝儿子还受制于人。

“要不要先洗个澡?”郑凯文终于扭过脸去,打开衣柜拿了一条干净的大毛巾出来,朝周雅瞳递了过去,“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周雅瞳没说话,伸手抓过毛巾的时候郑凯文看得出她的手在微微地发抖。

她手指很细,因为太瘦,所以连指尖都能看得出骨头的形状,让人一阵莫名的心疼。郑凯文移开了目光:“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可能不太合身,你先……将就着穿。”

周雅瞳没作声,只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一直盯着她看,很难发现她是点了点头,郑凯文松了口气,看见周雅瞳站着没动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这里不合适,就说了句:“我先出去。”

走出公寓郑凯文才想起来这四周并没有什么可以买东西的超级市场,除了高档百货区就是大饭店,他不打算搞得动静太大,开了车去两条街之外的超级市场买了点速食,回到公寓的时候周雅瞳已经不在门口了。

郑凯文松了口气,关上门才发现屋子里一切都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他把东西放到了桌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但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郑凯文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小心地把东西放到桌上才转身走到了浴室门口。

浴室里有水声,但听起来不太对劲儿……

郑凯文抬手叩了叩门,里面没有声音,正要出声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低头才发现有水。

水顺着门缝正一点点往外溢出来,浸湿了脚下的地毯。

郑凯文觉得脑袋里某根神经骤然绷紧,猛地推开了浴室门。

“周雅瞳!”

周雅瞳坐在地上,还是穿着刚才的衣服,手里紧紧地抓着那条大浴巾,整个人像是被困在一个玻璃罩子里似的缩成一团。

郑凯文走过去关掉了浴缸龙头的开关,水还是顺着满溢的浴缸不断地在往外溢,灌满了本来低洼的浴室地面。

“没事了。”郑凯文弯下腰,伸手在周雅瞳肩膀上轻轻地捏了捏,他能感觉到周雅瞳绷紧的神经明显地跳了一跳,整个人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颤了一下,却仍然保持着抱着膝盖的坐姿没有改变。

“没事了。”郑凯文蹲下身子,双手轻轻地握着她的肩,一点点地用力,像是怕会吓到她一样,轻声地一遍一遍地说着,“已经没事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周雅瞳裸露的脚踝上有明显的伤口,脖子,肩膀,手腕上都有,虽然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但因为她皮肤白皙,那伤口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郑凯文觉得心里绷紧的弦正被不停地挑动着,一不留神手上就用力过度了。

周雅瞳大约是被捏疼了,动了动身子,郑凯文立刻松开了手。但她却没有抬起头来,只是收紧双腿,把毛巾垫在了膝盖上,将脸埋了进去。

郑凯文发现了,她在哭。

他哭得一点声音和迹象都没有,如果不是看到灯光下她脸庞上闪烁的光,他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周雅瞳……”他想说点什么,但周雅瞳却摇了摇头,脸埋在毛巾里仍然不肯抬起头来,双手紧紧地抓着毛巾,也许是太用力,也许是终于绷不住了,她的肩膀开始颤抖。

“没事的……”郑凯文仍然扶住她的肩,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周雅瞳突然在毛巾里发出了一声嘶吼。

不是已经有预期,郑凯文估计会被吓到。尽管预料到她会大哭,但这一声嘶吼还是把郑凯文吓了一跳,抓着她肩膀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但很快他又握了上去,只是手指还没能触到对方肩膀的时候,周雅瞳的身体已经靠了过来。

郑凯文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仿佛周雅瞳撞痛了他,但其实不是,她倒下来的身体软绵绵的,隔着毛巾他能听到她哭到呜咽的嗓音,如果不是那一声嘶吼,不知道她会不会把自己闷死。

她就这样把额头轻轻地抵在毛巾上,靠在郑凯文的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哭泣本来无用,只会让人变得脆弱,但她实在受不了了,真的,再也撑不下去了……

“没事了。”还是刚才那个声音,仿佛念咒一般在她耳边轻声地响着,“已经没事了,他们不会来了,没事了……”

她慢慢地弓起身子,疼痛在那一瞬间顺着心脏蔓延开去。

她失去了最后的堤防,洪水汹涌。

周雅瞳睡着的时候都已经快午夜了,郑凯文看着她睡着了才退出卧室关了灯,不放心地又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关上门回到客厅里。

电脑上有赵贺刚发过来的邮件,那是他要求赵贺查的,关于八年前的那件事。

赵贺是个圆滑世故的私家侦探,他既不愿意得罪苏孝全也知道他不好对付,所以他要求的事,赵贺打着擦边球也会给他办到。郑凯文握着鼠标的手轻轻地在附件上点击了两下,文件包就弹了出来。

都是一些当年的新闻报纸的扫描图片,还有媒体视频。

当年“那件事”轰动一时,警界贪腐的现象虽然不是一两天了,但那个案子的案值高达数十亿,牵涉重要人物有数十人,连当时的高级警司都因为这件案子被拉下了马,媒体的关注度当然更高。

可是……

这么大的案子,最终却只是以一个小警察的死匆匆收尾,说不奇怪很难让人相信。

郑凯文向后靠在了椅子上,最后一份的事件新闻稿就是那场大火,半海码头仓库烧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那场意外爆炸。据说当时被烧死的除了那名小警察,还有几个走私犯罪嫌疑人。新闻揣测说可能是进行交易的时候突发爆炸火灾,所以没有来得及逃脱。

可是,应该不是这样的……

周雅瞳也在场,他还记得那天在大雨中周雅瞳对苏孝全说的话,虽然说得很轻,但他还是听见了。

她说,他们强暴了我,当着赵允轩的面。

何其残忍。

他们还杀死了他,那个叫赵允轩的人。

那么,在那场大火之前,仓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除了周雅瞳,谁都不会知道了。

郑凯文仰着头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不安,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了一声细微的嘀嘀声。

郑凯文愣了愣,直起身子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卧室。

公寓的门几乎在他站起来的同时被推开了,郑凯文猛地一愣,本能地看了一眼卧室才朝向门口进来的人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温静怡对郑凯文会在这里也很意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进来把手里的购物袋扔到了沙发上,“在附近跟小姐妹逛街逛累了懒得回去了就过来了。”

郑凯文没说话,皱着眉头看她。

确切地说是看着自己的“太太”,那个他几年前娶回家后就几乎忘了她存在的“郑太太”。

其实温静怡确实是漂亮的,当年他能娶到这个温家大小姐不知道眼红了多少人,但谁会知道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却连一天算得上太平的日子都没过上。

“我今晚睡这儿,我给你找个别的房间吧。”郑凯文说着,走过去拿茶几上的电话。

“干吗?”温静怡按住了电话看着他,“别说我们还没离婚呢,就算是离了,这房子我也是有居住权的,我今天还就不走了。”

温静怡抓起电话放回到了座机上,扭头坐在了刚才郑凯文坐着的沙发椅上:“你不乐意跟我一起待着,你走啊。”

郑凯文对温静怡的胡搅蛮缠早就习惯了,只是这时候他突然觉得厌烦,拧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我让司机来接你。”

“你什么意思,郑凯文!”

看到郑凯文伸手去拿手机,温静怡跳了起来,抓起他的手机扔到了地毯上:“我温静怡是长得丑还是长得怪,那么多人跪着喊着要给我舔鞋我都不愿意正眼看一眼,怎么我就入不了你的法眼了?”

“我给你叫车。”郑凯文无意再继续纠缠,转过去拿桌上的座机,温静怡还要发脾气的时候突然喊了一声,转过脸朝一旁紧闭着的卧室门看了一眼,没等郑凯文反应过来就抢先推开了卧室的门。

“行啊,郑凯文!”看着床上裹着被子的单薄身影,温静怡冷笑了一声,“婚还没离呢,你金屋就开始藏起娇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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