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名为河西镇,抱水而居,春日尚未来临,但已然没有冬日的严寒,船行水域,拨开层层水雾,而船上则是载着两个人买得日常用品,程娇娥换作一身水绿色的长裙,站在船头似乎要和这水天融为一色了。
商裕也换作一身白衫,从后看去便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两人过着最为质朴的也是最让人羡慕的神仙生活。
靠岸之后,便是一座依水而居的小宅院,上写汐苑,此地本就是当初程胥给虞缳汐建造的,如今倒也不会再有人来此了,程娇娥也告知了商裕这其中的缘故,不过商裕也不敢多提,担心触碰到程娇娥的伤心事。
“此地如何?”程娇娥站在汐苑前,神色依旧是温柔,难得不染纤尘,此地倒是极为适合程娇娥居住,商裕上前一步搂住程娇娥的腰肢,程娇娥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反倒是靠在了商裕的身上。
风吹拂,虽然还带着寒气,但却是一股子让人觉得舒适的湿润,商裕很少接触这样的景物,一时之间有些新奇。
但身上的伤口未曾好过,一路之上商裕都是强挺着,此时放松下来反倒是眼前一阵发黑,但程娇娥在自己面前商裕不能表现出一丝异样,而且这七天本就难得,他不愿意错过任何事情,他也想体会这样的平常生活。
“甚好,当真是朕坐井观天,却不知在京城周围便有如此美景。”
程娇娥否认道,“皇上心系国事,是为了天奕百姓的福祉而奋斗,眼前的这些小景色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本来这天下都是你的。”
“不是说过了,在外不喊我皇上么?”
程娇娥娇笑着,转过身一下抱住商裕的脖子,“阿裕,我们进去吧,不过这里可没有仆人,无论做什么都要我们自己动手。”
商裕点头,“这些自然不是问题。”
见商裕信心满满,程娇娥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温柔起来,两个人推开汐苑的门,院中重着一颗巨大的紫藤树,只不过此时还是光秃秃的,但这棵树实在是太过巨大了,所以带来的视觉冲击还是让商裕和程娇娥在原地站定片刻。
“这棵树也是程老爷种下的?”大概是树过于庞大,倒是让商裕一时之间也有些震惊了,都说树若是年纪足够大,便已然成了精,有了自己的意识,不过这也都是一些志怪传闻罢了。
“这倒不是,不过当初我爹便是看中了这个紫藤树所以才在此地建造了庭院,这紫藤树到了开花的季节十分好看,整个院子都会落下紫藤花的花瓣,小的时候父亲带着我和母亲来过,不过这些年倒是再也没有来过了。”
商裕走到树前伸出手抚摸着紫藤树,感受着那上面的冰冷亦是生命的温度,只觉得一阵心神动荡,“程老爷的确是心细之人,这院子比之江南的诸多庭院也是足够精致的。”
“不过傍水而居终究是湿气重了些,你的伤还未好,住在这里不知对你的身体是不是有坏处。”
商裕没想到程娇娥突然提到自己的伤口,接着程娇娥便拉着商裕的手朝屋内走去,“我们进去看看吧,还有你的伤口也该处理了,虽然我不记得你之前是什么样,但这一段日子我还是看出来了,你的确是有点呆。”
被说呆的少年帝王不见半点怒气,反倒是随和的笑着,程娇娥手掌的温度适中,而商裕的手便有点太冷了。
“是不是穿的少了?”程娇娥身子已经不如当初一般如同火炉了,可商裕的身上却还是比她温度要低的很多,见他一身苍白,便要和这苍茫的冬日融为一体,程娇娥突然觉得这个冬天似乎有点太长了。
无论怎么样也等不到春日的来临,而她和商裕也不知能不能停留到春日。
商裕摇头,“不是,走吧。”
拥着程娇娥的肩膀,两人走入屋内,不等商裕说什么,程娇娥便把商裕推坐在椅子上,“你在这里等着我。”
程娇娥拿回准备好的药,这才要扯开商裕的衣服,却被商裕握住了手,“无事的,我自己来便好。”
“哪有让相公自己为自己治伤的,既然来了便听我的,若是你不听话,我可是会离家出走的。”
商裕哪抵得过程娇娥,只得松开了手,程娇娥扯开了商裕的前襟,露出里面的白色纱布,“怎么样,还疼么?”
温言软语让商裕有些心神荡漾,近在咫尺的佳人,商裕只是轻轻摇头,程娇娥不依道,“我要你说真话。”
商裕叹了口气,“只是稍微有些而已,你不必忧心。”
程娇娥没有再逼迫商裕,而是十分温柔的为商裕换药,商裕神色不变,眼中却也存着温情,“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怎么会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商裕神色一黯,随之便自嘲道,“我同他本也没有多少父亲情分的。”
“但无论如何,你们都有血缘的牵绊,他也许只是对你严厉罢了,他心中真正在意的是你对我的态度,商裕,你对我太好了,这些都会让人误会,让人觉得你是一个为了女人而忽略江山的人。”
商裕微微眯眼,“若我不是,我现在便把你抓回皇宫了。”
见他眼神危险,程娇娥却半点也不觉害怕,她知道,商裕是在同她开玩笑的,而程娇娥也向来不介意这样的玩笑,就像是真的找到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一样,程娇娥能够感觉到,商裕话中的宠溺和纵容,这大概是多少女子想要的理想夫君。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我希望能够满足你的想法,而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和你在外清净七日难道不好么?”
程娇娥笑了笑,“是啊,清净的日子的确太少了,我的本意也是希望你能够放松放松,适当的休息,才是为了更好的努力,商裕,你是难得的帝王之能,如果没有遇见我,你是不是能够更加了无牵挂。”
“若是没有遇见你,那朕便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欢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