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佛女图,无论是完成度,还是精细度,都远比程娇娥之前替魏老夫人祈福时所画的飞天佛女图要高得多!
钟离殇一拿到这副佛女图,就迫不及待地把它呈到安平候面前。
看见栩栩如生,几乎要从纸上跃下的佛女,她的五官熟悉,和自己故去的妻子如出一辙,安平候不由泪目。
他情不自禁抚摸上佛女的脸庞,怀念地呢喃出妻子的名字。
对于安平候妃,钟离殇并没有太深的印象,自他记事起,安平候妃在他的脑子里就已经淡薄成模糊的一团雾。
他费尽心思寻找画师,画这副佛女图,为的是孝道、为的是安平候。
“侯爷”跟着一起到书房来的程娇娥,见到安平候眼眶已有泪花闪烁,不由轻唤一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安平候擦了擦眼角,恢复如常的同时,回忆起往事,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后辈说道: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你们母妃白头偕老,她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如果她还活着”
安平候再次哽咽,他想象不出那个人如果还活着,会变成什么样,因为她在他的记忆里,永远停留在了最美丽的时候。
他此时的样子,不由让程娇娥回忆起自己的父母来,程胥和虞嬛汐,何尝不是像安平候一样深情呢?
安平候珍重地把佛女图收起来的同时,感激地看向程娇娥,道:“我听殇儿说,你家里在荣城是经商的,家财万贯,我能赏给你的东西,你应当都不缺,但你画的这副佛女图,我很满意,所以一定要赏你,娇娥,你想要什么?”
程娇娥看向钟离殇,以眼神询问他自己是否可以提条件。
“你想要什么,就大胆向父亲开口。”
得到钟离殇同意,程娇娥才不好意思地把另一幅肖像图拿出来,在父子二人面前铺开:
“旁的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就是画像上这位姑娘前几天送给我一盒香膏,香膏的味道极其好闻!我派人把京城里所有的香膏都买来了,始终没有找到同一款香膏,所以我想请父亲您帮我找到这位姑娘,我好问问她那盒香膏,她是从哪儿得到的。”
“香膏?”安平候疑惑地看着画像上年轻的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那盒香膏能不能给我闻一下?”
“啊?”程娇娥懵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拿出子一直随身携带的香膏递过去。
安平候挖出指甲缝那么一点儿膏在手背上抹开,仔细闻了一会儿,终于敢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
他摇着头把香膏递回去,道:“找到了也没用,这种香膏啊,早就没人卖了。”
“没人卖了?”看安平候似乎知道些什么,程娇娥急忙追问,“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您知道这盒香膏的来历吗?”
安平候点头:“你母妃还活着的时候,最爱的就是这种香膏,我闻惯了这种香气,故而刚刚一闻,就闻出来了。”
他开始回忆起十几年前的往事,这段往事说简单,也极其简单。
这款香膏第一次出现在京城时,在二十几年前,那时京城出现了一位调香奇人,她调制出了这款香膏,香膏一经面世,很快风靡京城。
香膏给她的生活带来转机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危难。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安平候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突然有一夜,调香师的家里被人洗劫一空,并一把火,烧光了她所有的家当。
从此之后,那个调香师也在京城销声匿迹,她调制出的香膏自此绝版,到了今日,偶然在市面上冒出一盒来,也很快会被人以难以想象的天价迅速买走。
听完安平候的话,程娇娥不由一阵唏嘘。
“说起来,它现在十分难得,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地把它送给你?”安平候纳闷问。
程娇娥连忙把前两天发生的事解释一遍,听说是因为程娇娥救了她的家人,所以才会把它作为赠礼相送,安平候恍然大悟地刚点完头,又觉得不对:
“如果她真的是个普通的市井女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香膏?”
安平候一问,程娇娥顿时也疑惑起来。
她在仔细回忆那天傍晚的场景,可不管怎么回忆,那位姑娘和男娃娃穿的都是十分普通的粗布麻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介草民。
可如果真的是草民,买得起这么稀有罕见的香膏吗?答案毋庸置疑,是否定的。
就算不是草民,在了解到它的价值后,就算是程娇娥,也没办法轻易将它送人,甚至连宫里的公主、妃嫔们,也轻易做不到如此大方。
程娇娥陷入沉思中,许久后,钟离殇先打破宁静,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找到这位姑娘,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也是。”安平候接一句,把画像收起来,“这事我会替你留心的,娇娥,我还有些话想单独跟殇儿说,你出去吧。”
程娇娥识趣地出了书房,乖乖在外头等着,小半个时辰,钟离殇才心情沉重地从书房里走出来。
见他出来,程娇娥急忙迎上去,好奇问:“没什么要紧的事吧?”
钟离殇摇头,随即点头,叹口气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也不算是小事。父亲他打算退下来,去佛堂里专心陪着母妃,要把候妃的一切事宜全部交给我。”
这是男人政务上事,亦是钟离殇的家事。虽然现在程娇娥顶着侧妃的身份,但事实上,于安平候府而言,她还是一个外人,所以并不好多说什么。
俩人互相沉默着离开书房,一直走到程娇娥的闺房外,停下道别时,钟离殇才再次开口:
“你放心,那位姑娘,还有调香师的事,我会替你好好查的,一旦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嗯。”
“还有商铺的事,我也已经派人去留意了,只要一找到合适的商铺租赁或者转让,我也立马来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