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天庭大殿
黎九醒了,发现身边的百里荣轩还在昏迷状态。
“百里?百里?”
“先看看你自己吧。”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黎九抬起头,看见一个黄眸的人坐在高处。黎九想起来黎七给他讲过这世间唯一一个黄眸子的人,便是——天帝陛下。
“青丘黎九,你动了不该动的情,你可知罪?”
“我……”黎九突然鼓起一口气,说:“什么叫做不该动的情?”
“我们相爱,谁也阻止不了,就算天崩地裂?”
黎九一惊,回过头,发现百里荣轩早已经醒了。他那深邃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坚韧不屈的信念,这让黎九更加坚定了。她发誓,她一定不会放弃!
天帝陛下十分生气:“百里荣轩,你让我太失望了!你身为‘善’,竟然要违背自己的使命,不但不除恶,反而与身有‘邪’的人在一起!”
百里荣轩:“我都说了,小九她虽然身有‘邪’,但是……”
天帝陛下打断了百里荣轩的话,对黎九说:“黎九,你如若悔改,可免了这锁妖塔之刑。”
黎九瞳孔一缩:锁妖塔可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被关进去的人,都要承受三天三夜的大火连烧之苦!
黎九想一想都感到毛骨悚然,不过想到百里,咬咬牙,说:“我黎九就算死,也不会放弃!”
天帝不屑地看了黎九一眼,说:“好,有骨气。来人,将她关入锁妖塔,三天三夜,大火连烧!”
百里荣轩看着被带走的小九,说:“陛下,以前我是敬你。我可不可以代她受刑?”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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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青丘
此时正是夏秋之交,天光晴朗,彩儿一请过安后,便向臧氏要了鱼竿鱼篓要去族中的那莲池里垂钓,臧氏知道彩儿素来懂事乖巧,,便答应了,还给配了一盆子鱼饵,又细细吩咐小春和故包儿要仔细看住彩儿,离塘边远些,莫要掉进去反被鱼吃了云云,彩儿点头如捣蒜。
有两个池塘,一个大些,靠近黎八主宅,一个只有巴掌大,靠近九灵殿和甘泉阁,大池塘里的莲蓬藕荷鱼虾都有人打理,彩儿想了想便直奔小池塘,选定地方,故包儿给彩儿安了小竹椅撑了大绢布伞,小春和锦瑟一个端着茶水一个端着水果点心分别放在小竹几上,明彩儿见排场这般大,觉得不钓上个十几条也未免过意不去,可是越急越没动静。好在小春于钓鱼捉虾最有经验,便教彩儿挂饵看浮子,在名师指点下,果然立时便有两条笨鱼上钩。小池塘里的鱼儿安逸惯了,何曾被捕捉过,都笨笨傻傻的,不过半个时辰彩儿便钓了八九条,彩儿大是得意,这时见到清凌凌的池水中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心中一动,便拿过一柄长杆网兜,和小春齐力朝那个方向用力兜了几下后提起,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只肥头大耳的甲鱼,正一副呆呆状扒拉着网兜,彩儿乐了,小手一挥,带着笨鱼和胖甲鱼鸣金收兵,直奔西侧小厨房。
彩儿把鱼篓倒出来,几条鲤鱼和那只甲鱼让锦瑟端回去拿水养着,五条鲫鱼便拿来做菜,两条煲成两碗鲫鱼汤,三条做成两份葱香鲫鱼脯,彩儿指点着掌厨妈妈做了,待到中午开饭时,一份汤和鱼脯送上饭桌,另一份送去给崔臧氏并锦瑟和小春吃。
彩儿心情雀跃的坐在桌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谁知老太太却一直不开饭只看着门外,大户人家规矩大,长辈不说开饭,明兰连筷子都不能碰,正要开口问祖母,忽然门口帘子一掀,一个修长的身影飘然而来,黎九看清了来人,嘴巴张大了……
“五哥儿多吃些,下晌还得练功,可得吃饱吃好了,把这里当自个儿殿罢。”臧氏慈祥的朝黎五说,又吩咐故包儿给他布菜,黎五唇红齿白,回以斯文一笑:“这鱼真好吃,您也吃,……咦?彩儿妹妹怎么不吃呀?”
彩儿一直低头埋在碗里,才微微抬头,皮笑肉不笑道:“您吃,您吃。”
臧氏笑道:“这两道鱼菜可是今儿个彩丫头的心意,鱼是她钓的,也是她吩咐这么做的,可真味儿不错。”
心意?哼,才不是呢!彩儿想道。
野生的鲫鱼原本就鲜美可口,那鲫鱼汤是将鲫鱼用滚有略微炸成金黄色立刻投入砂锅中,配以笋片新鲜蘑菇香菇和嫩豆腐,放足了香姜料在小红泥炉上足足煨了两个时辰,待到豆腐都煨穿孔了才得成的,汤色乳白,鲜美润口,臧氏和黎五都忍不住喝了两小碗。
还有那葱香鲫鱼脯,是将鱼肉片开,用盐姜汁和酒腌渍上一个时辰,在用小胡椒和葱段放在温油中反复煸炸而成,葱香浓郁,微辣鲜咸,轻酸薄甜,极是开胃爽口,黎五吃的美味,不觉连着扒了两碗饭,眼中破坏了他谪仙般的翩翩公子形象,只看的他身后的女婢张口结舌。
饭后上茶,黎五坐在臧氏下首的一张常春藤编的高脚藤墩上,优雅的擦擦手指,端起茶碗道:“可真谢谢彩儿了,为了我这般费心。”
费你娘个头!彩儿窝在旁边一把三边围起来的富贵花开乌木大椅中,和黎五并排而坐,椅高腿短,便悬空一双小脚,眼睁睁的看着黎五身下那把她惯坐的藤墩,呵呵笑了几声:“凑巧,凑巧。”隐下轻轻咯吱声。
黎五目光闪烁着笑意:“妹妹,明日咱么吃什么?”
西湖醋鱼和清炖甲鱼汤,不过你没机会了,今晚它们就会上桌的!彩儿暗下决心,脸上堆着天真的笑容:“五哥哥问的好,回头我就去厨房那儿打听打听哦。”
臧氏想起一事,道:“我怎么听说你养了几尾活鲤鱼和一只甲鱼在院里?”
黎五立刻灼灼目光望向彩儿,彩儿只能再次傻笑几声,不情愿的坦白,借口道:“……鲤鱼和甲鱼得养个两天,待吐尽了泥沙才好做菜的……”
“那什么时候才能吐尽泥沙呢?”黎五追问,似乎忽然对吃的很感兴趣。
彩儿除了腹诽‘你饿死鬼投胎啊?’,只能认命道:“大约,好像,差不多后天吧,呵呵……”
黎五兴高采烈道:“那咱么说定了,后天吃鲤鱼和甲鱼!妹妹可莫小气不肯端出来哦。”
彩儿讪讪笑了数声,低头狠狠啃了口琵琶果,细里转了转,抬头天真道:“臧氏,以后黎五哥哥都在这里用午饭吗?”
臧氏眼中一闪,笑道:“五哥儿和你四哥哥眼看就就要飞升上神了,可要紧着些,这阵子他先在这里吃,回头那儿布置好了,就和你两个哥哥一块在那儿用饭。”
“那小九呢,她也去吗?”
“这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彩儿大喜,随即转头朝着黎五,拍手道:“好呀好呀,三人行必有我师,黎五哥哥和黎四哥哥一起练功定能事半功倍,将来必然一齐飞升!”
黎五乐了,伸手捏了捏彩儿头上的包包,觉得手感甚好:“承妹妹吉言。”
彩儿头上被动了土,抑郁的小脸蛋红扑扑,鼓着脸颊说,不再说话,不想黎五瞧她可爱的紧,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
用过了茶,因为黎五的屋子离这太远,便去了一个侧殿歇午觉了,彩儿本来想和臧氏一块儿腻着说说话,探讨一下之后的日常安排,可这会儿侧殿里睡了个**烦,她全无心情,便回了黎九的九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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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包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在彩儿耳边低语:“……那五哥儿为人和气,我瞧着他倒喜欢妹妹你的,怎么你一副爱答不理的?”
彩儿转头,看着故包儿一脸如姐姐般关怀,压着极低的声音,正色道:“我知道姐姐是好心,可你也不想一想,他是青丘的显贵之子,我不过是个连自己家在何方在这里蹭吃蹭穿蹭住的人,这般无谓亲近,别到时候徒惹麻烦。”
故包儿是个聪明人,一想就明白了,脸色黯淡,低声道:“……只是可惜了,我为着妹妹想,这五公子真是个好的……”
彩儿看了会儿故包儿,微笑着摇头,拉过故包儿坐到一起,低声道:“姐姐你为我好,我自知道,现下我们都一日日大了,我今日要嘱托你几句话。”
故包儿肃然坐直,彩儿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轻声道:“我们姑娘家的名声最重,便是几句风言风语就可要了命的,我又是这么个身份,不过靠着臧氏恩德和小九照顾才能活这般体面,不论是为着自己还是围着恩慈的长老,举止行当尤要谨慎守礼,一言一行纵算不能为臧氏和小九争光也不能为她们抹黑!”
故包儿见彩儿忽然一副大人神气,便认真听了。只听彩儿接着说:“姐姐是我这屋里的头一人,不单我得倚重姐姐,小春憨直不说,那剩下的锦瑟和雪薇也要靠姐姐管制,将来若是再来几个小丫头,我又不好亲自指责教骂,这将来也是姐姐的差事,是以姐姐自己先得把住了关节,不可让下头的小丫头乱了规矩,肆意淘气才是;我这里就托付姐姐了。小九对我有恩,不、对我们都有恩,所以我们一定要让她少操点心!”
言语殷殷,嘱托郑重,说到后来更带上几分严厉,故包儿知道这是彩儿在认可自己地位,心中既高兴又觉得重担在任,便认真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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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安顿好了黎五便去了佛堂,正瞧着佛龛内供着一个白玉玲珑的双龙吐珠四脚小香炉,炉上香烟缭绕,前处的案几上放着个錾花卉纹银托盘,上供着些新鲜果子,臧氏就坐在一旁,面前摆着一本摊开的佛经,手捻着一串惯用的紫檀香珠,微阖双目,却没有念经。
小春进来,便笑道:“九姐儿走了,您眼神不好,不如叫彩儿来读佛经,她声音好听,朗朗上口的,连我都喜欢听呢。”
“无妨,她还小,让她休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