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太后越是这样欲盖弥彰,皇上越发的肯定自己心中的推断。
皇上冷笑:“母后,讳疾忌医可不是你的作风?你在怕什么?”
“哈哈哈”他冷冷的看着太后,爆发出一阵儿苍凉的笑声,随即停止笑声,颤抖的手指向项华桐,声音徒然增大,夹杂着无可宣泄的暴戾和怒气,:“儿臣和太子被人陷害这么多年,你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一心护着这个不学无识、荒唐可笑的败家子!”
“作为母亲和祖母,你不觉得心中有愧么?还是说,这毒药本就是你下的,你怕真相暴露,所以不敢让皇弟检查,对么?”
太后脸色一变,所有人都吓得跪倒在地,头伏在地上,瑟瑟不敢言。
就是项华桐也惊呆了,皇上居然当众怀疑太后......
看来不能生育这件事对他打击不小。
还不等项华桐想明白,太后已经大步迈了过去,一巴掌打在皇上脸上,怒道:“我打死你这个逆子!居然怀疑到哀家头上!你可知,哀家有多寒心!”
太后眼眶红了:“想当年,为了能让你顺利登基,哀家担了多少惊吓,受了多少委屈!为了你,甚至将自己最喜爱的幺妹送给了先皇!你,你现在根基稳了,不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诋毁哀家!逆子!逆子!”
若是以前皇上见太后如此动怒,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可是今天,他不怕了,十七年前的事情不弄清楚,他怎么也不会甘心。
他扬了扬脸,眼神冰冷而无畏:“不管怎么样,今天我定要检查皇弟的身体!来人,送太后在座位上休息,还有,把桐王爷压到莫老先生这儿。”
项华桐沉了沉眸子,嗤笑一声:“皇兄这是何必,弟弟我配合便是。”
说罢他再次伸出手指给莫飞道。
莫飞道取了血,跟上次一样的步骤,只是这次,那红色的血液良久都没变色,只是淡了些而已。
莫飞道摇摇头:“回皇上,桐王爷身体无恙。”
皇上和太子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项华桐,眼中的杀气凌厉逼人。
项华桐嘴角抽了抽,他不过是没中毒而已,招谁惹谁了?
皇上的目光只在项华桐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向太后。
他苦笑一声,轻轻闭了闭眼,缓慢却坚定的说:“十七年前,如妃一直说有人要加害三皇子,还说加害三皇子的人她不能说,朕当时就想,那个时候先皇重病,大权都在母后和朕手中,而如妃又是母后的亲信,从来都没怕过谁,到底是谁,能将如妃吓成那个样子。朕当时就知道,除了母后不可能有别人了,可是,当时觉得三皇儿并没有真的被害,加上母后为了扶孩子登基历经千辛万苦,孩儿就是怀疑谁也不敢怀疑母后啊!所以朕一直自欺欺人,以为是如妃疯了才胡说八道的!”
“可是,朕万万没想到,朕,甚至朕的太子都在那一年遭到了毒手!那人是要朕断子绝孙呐!好狠的心!母后,你告诉朕,是不是为了他!”
皇上声音猛地拔高,指着项华桐:“你平日里偏爱他也就罢了,可是儿臣真的不明白了,你怎么忍心为了他害的儿臣断子绝孙,到底谁才是你的亲骨肉!”
“咳咳咳”说完,皇上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近些年本就觉得身体一日不如一次,这次被气的狠了,身体越发的虚弱。
“父皇,你没事吧?”太子急忙起来给皇上捶背。
良久,皇上还缓过劲儿来。
太后也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这是认定了她是给他们下毒的凶手。
这下,太后反而平静了,她失望的长叹一声,声音苦涩:“万万没想到,你我母子一场,会走到今天这般地步,既然皇儿怀疑哀家,哀家说什么也没用了,把如妃叫过来,我与她当面对质!”
皇上却在气头上,根本不会在乎太后失望的表情,对身边的魏公公说:“传如妃。”
灵玉宫
如妃站在花园里浇花,三皇子项泷青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没一会儿,见魏公公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如妃收起花壶,微微一笑:“魏公公怎么走的这么急?可是皇上又要招青儿去戍边打仗?”
宫里的都很少来灵玉宫,如果有人来,多半是因为三皇子在灵玉宫小住,宫人是来找三皇子的。
以前每每都是,无一例外,如妃早已习惯。
魏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这次如妃娘娘可猜错了,奴才是奉皇上口令,传如妃娘娘去乾清宫问话。娘娘,快随奴才去吧!”
如妃愕然,就连三皇子也觉得不可思议。
自从十七年前如妃执意要搬到灵玉宫后,皇上就再也没有召见过她,她早已死了心,今天这是怎么了?
同样忐忑还有三皇子,他环视一周,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魏公公可知,皇上召见母妃,所为何事?”
魏公公低沉一声,用极轻的声音说:“陈年旧事。”
如妃猛地睁大眼睛,手一抖,花壶险些掉落在地,幸而有项泷青稳住她。
她心中叹道,这一天还是来了,看来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魏公公皱了皱眉,抬高声音:“如妃娘娘,快随奴才去吧,要皇上等久了,奴才不好交差。”
如妃这才回过神没来。将花壶递给同样心神不宁的项泷青,道:“青儿不必担忧,母妃去去就来。”
灵玉宫较远,如妃到了乾清宫的时候,皇上太后他们已经等了好一阵儿。
明明是酷暑天,宫里气氛却非常的冷。
如妃低着头,小步走进来,一一拜过皇上和太后。
皇上见如妃形销骨立,肌肤暗黄,竟然老了许多,一身素色衣服,居然连宫中宫女都不如。
想到往日情义,他心中一疼,亲自将如妃扶起来,眼里闪着愧疚:“如玲,这些年你受苦了。”
如妃一愣,随即眼圈红了,十几年的委屈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