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屋,公主让人上了茶后,打发走了下人。
谢二姑太太沉默半天,才说道:“致远都长高了。”
“他刚来京时,总觉得还是和你有些像的。”
“不,他更像他父亲。”端起茶,放在嘴边又没喝。
“你也别总是自责,是我拦着你打……,后来生下致远,也是我做主让苏自林抱走,我是想不能因为廖景章的无耻,让你把命给丢了,不是苏自林找上门来,苦苦哀求,我那时会把致远带回京,可孩子能跟着亲生父母总比跟着我好,我再怜惜他,究竟不是亲生的,还好,看苏自林把致远教的很好,你放心,之前就当梦一场,别在心里折磨自己,你也是无辜被那贱人害的。”
谢二姑太太流出眼泪,咬着下唇,嘴哆嗦着,突然伏案痛哭。
公主唉了声,一下一下的安抚她的后背,等她宣泄完了,才递上帕子。
“可终究是我错,我还害了苏……,为了华儿安儿语冰,这么多年都在忍,最后还是让廖景章害我发疯,我日日受煎熬,可对致远……,孩子没错,是我……,是我对不起致远。”她无法说下去,仰头任泪水流满面。
公主同情的看着,那事过后她回京,谢娇几年都没来信,她也知道谢娇肯定没法迈过心里的坎,这对于外面来说,她可是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如果让人知道,不仅她自己,就是她的子女,和谢府都得跟着受连累,所以那年她宁可不要命也得打了这胎儿,不是公主刚好去,让谢娇忠仆给换了药,才有了致远,那个苏自林更是……,可惜了。所以谢娇也就越来越古怪,比年轻那时还甚,公主知道详情,也就更可怜她。
谢二姑太太平静下来,端起茶一口饮尽。
“得知语冰要嫁给郡王府,廖景章想带着还没定亲的庶子和庶女跟着一起来京,我让人放消息给表妹姨娘,说带庶女进京是给语冰当媵妾,那姨娘怕了,语冰能嫁给郡王府,将来庶女不是婚嫁上更高一层?这会进京,我做主,她在江南鞭长莫及,所以她就缠住了廖景章,我才带着华儿哥俩来京。”
谢二姑太太平淡的说完,公主气道:“这无耻之人,你就不该留着她,早打发完事。”
谢二姑太太轻蔑一笑:“无耻的不是姨娘,是廖景章,自那件事后,我面都不想见他,不是为了华儿兄妹,我何苦忍他几十年?又做了那事害我日日煎熬?”
谢二姑太太重重把茶杯一房,“我想清楚了,等华儿会试完,两个儿媳都来京后我就回江南,将来他们兄妹照应着,我回去看着廖景章,直到他死,我不能让他去骚扰我儿子,华儿容易吗?一步步走到如今,将来再让他父亲给毁了?”
“那致远?”
谢二姑太太沉默不语,又凄凉道:“都已经对不住了,以后他们父子互相过活吧。”
公主无奈,唉声叹气,不知怎么说,这不是一般的孽缘呀。
“你经常见致远吗?”
谢二姑太太愣神,半天说道:“大了后,有时一年见一次,有时一年见几次,苏自林把他照顾的很好,我……”
然后又是沉默。
“那华儿他们知道致远吗?”
“华儿见过他们父子一面,也是偶然见到,我给他们兄妹一早就说了认个干儿子,公主见证的,他们也没多问,还说来廖府招待下,我没让,不过都知道我性子,没人多说什么。”
“要我说要是没廖景章,你和华儿住一起,致远也在京里读书,这样也能多见见。”
“他?我不去压着他,他肯定跑来祸害华儿哥俩,我看他没一二十年走不了,如今也知道保养了,和那姨娘一起吃什么药膳,我是不想他祸害其他女子,不然买几个瘦马给他,买个美妾不是简单的很?但想想就恶心,就让他和表妹厮混去吧。”
“那姨娘也老了吧,怎么能栓柱他?”
“我就不在府里给他安排,除非他在外找外室,那姨娘也有两下子,再加上他庶子也大了,他不可能在外安置什么外室,以前到是这么干过,我都不用出面,那姨娘就去闹了,廖家出面,廖景章灰溜溜的缩回廖府安省了,廖家族长说了,他要是再敢闹事,就把他锁祠堂,给祖先守祠堂去,吓得他才不敢在外找外室了。”
公主接着叹气,“你说当初看着也是仪表堂堂的,怎么就越活越糊涂了?”
谢二姑太太嘲笑道:“自命不凡!他觉得他怀才不遇,几次科举都有事给耽误没去考,又有个表妹妾同哀怜,老认为我看他不起,索性就和表妹情深意长了,幸好华儿志儿自小懂事,我是给儿子们说,娘没本事,你爹又那样,你们想过好了,只能靠自己,男儿可以靠自身出头,可是女儿靠婆家靠娘家,娘家靠不上,只能找个心疼他的,这也是我后来同意豫和郡王府婚事的原因,再有她两个兄长,只要不是太傻,日子还是可以过的好的。”
关于公主家的惠娘之事,谢二姑太太来京就听说了,但她也不会主动提,今天没带语冰也是这个原因,怕公主看到语冰,想起惠娘。
但俩人说这话,公主自己说出惠娘的事,说后悔和晋王结亲。
见公主提了,她才问道:“那惠娘现在如何?”
“这都快一年了,在我庄子休养了三个月,我才让她搬回去,但是也交代了这一年先别生孩子,孙女婿要是不愿,就让他生庶出去,得让惠娘把身子养好了,不然接连怀了,不是惠娘遭罪?养好了身子还怕没得生?你弟媳说了,惠娘将来子孙满堂的福气。”
说到这,公主就神秘的说起苏氏的事,谢二姑太太到是没什么惊讶和好奇,她早从太夫人嘴里听说了,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三弟妹怎么会有如此神通?怕是外人传言吧。
公主说完见谢娇神情,还感叹道:“你可别不信,我当初也是和你一样,觉得可笑之事,可经过惠娘这事,我是信了,你弟妹又不靠这糊弄人吃饭,也不是她自己说出去的,我看她反而害怕外人如此说,更加躲在侯府不出来了,不是因为亲戚,估计她都不会答应我,你三弟可真有福,不,应该说你娘家有福,娶了苏氏为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