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眉头紧皱,此案非常棘手,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朝廷一品大员,若不偏颇,楚熙乔最起码也得在牢里关个几十年,可楚熙乔再不好,也终究是他的儿子,如今这种局面,当真让人头疼。
一旁的楚北尘看到楚皇左右为难,于是上前说道:“启禀父皇,梁州郡守前几日生病暴毙,梁州一时无人管理,如今用人之际,可让二皇兄将功折罪。”
楚皇一听,觉得此法甚好。
孟知南也抬头看向楚北尘,这梁州身处西北苦寒之地,要是把楚熙乔送过去,虽会吃不少苦头,但也能保住一命且拥有自由之身。不过,她隐隐感觉楚北尘此举,只是为了暂时给楚皇一个台阶,并不是真正的要帮楚熙乔,因为楚熙乔只要不死,不管是关天牢里,还是到梁州去,他都不会安于现状,定会折腾出密谋造反这等大事。
只是楚皇毕竟老了,不是真到那一刻,他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身处囫囵。
如此看来,楚北尘好像对楚皇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而不仅仅是父子之情,他好像··在报恩一样!
“二皇子接旨。”楚皇的声音打断了孟知南的思绪:“二皇子楚熙乔不思正业,谋害朝廷命妇,今罚其三年俸禄,贬为梁州郡王,十日后前往梁州任职,无旨不得回京!”
楚熙乔匍匐上前接旨,却在俯下身子那一刻,嘴角露出一抹不易擦觉的狠劣之笑。
楚皇又看向孟琛,毕竟自己的儿子害了人家的母亲,楚皇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道:“孟琛接旨。”
“臣接旨。”孟琛俯首。
“丞相府孟赵氏,今含冤惨死,朕深感愧意,特赐孟府赵氏正一品诰命光禄夫人之哀荣,其葬礼按照正一品诰命夫人的规格举办,届时皇家众子皆到场默哀!”
“老臣谢过皇上!”孟琛行礼,这正一品诰命也当真是给了丞相府天大的面子。
楚皇环视众人,接着说道:“孟琛,孟文羽虽为二皇子侧妃,但归根是你的女儿,还有钱氏和文氏,皆是你丞相府的人,她们该如何处理,朕把权利交给你,你一并带回丞相府处置吧!”
“是,老臣遵旨!”
——
一场阴谋落下帷幕。
众人皆散,孟知南想等着楚北尘出来,把楚熙乔勾结烟洛的事告诉他,结果楚皇把楚北尘留在了宫中,无奈只得作罢。
“请问是孟家的二小姐吗?”孟知南刚出大殿,就被一个面生的宫女喊住。
“正是,”孟知南回头问道:“你有何事?”
宫女上前一步,笑着说道:“五公主听说您进宫了,特意命奴婢在这等您,要邀请您去她的寝宫玩。”
孟知南一听没有多想,上一次见五公主还是在楚熙乔的婚宴上,最近出了这些事,恐怕五公主也会担心,于是笑着说道:“那你前面带路吧。”
宫女闻言低头一路直行,可大约过了十分钟还不见到,反而越走越偏僻。
孟知南察觉到不对,于是停住脚步:“这是往五公主寝殿的方向吗?”
宫女听到声音身形一顿,结结巴巴的说道:“五公主她··她在这边玩,奴婢带您去找她。”
“哦?是吗?”孟知南眼神冰冷,吓的宫女往后一退:“孟小姐,我们快走吧,别让五公主等急了。”
孟知南不为所动,上前一把抓住宫女的胳膊厉声道:”说!是谁让你带我过来的?“
“是···是五公主啊!”宫女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显然是在撒谎。
孟知南冷笑,一把捏住宫女的下巴,然后迅速往宫女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宫女反应不及,下意识就把药丸吞了下去。
“我刚才给你吃的是噬心丸,如果没有解药,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心脏爆裂而亡,所以··你现在还不说实话?”
“啊?”宫女大惊,弯着腰不停的抠着喉咙干呕,只可惜不管她怎么做都没能把药丸吐出来。
“不要白费力气了,”孟知南嘴角勾起,冷冰冰的说道:“你没有多少时间,说还是不说全在你自己!”
宫女听罢眼泪瞬间流出,她惊慌失措跪下大呼:“孟小姐,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听命办事,是··是三皇子命奴婢把你带到前面的双月湖的。”
“双月湖?”孟知南并未记得皇宫有这个地方。
宫女抽抽搭搭,连忙回道:“双月湖是宫内一处废弃的湖泊,孟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才吧,奴才也没办法啊。”
孟知南听罢心中微动,看来上次揭穿了庆妃的阴谋,三皇子这是来报仇了,也罢!就给他这个机会。
“要找解药,你得去问景王殿下!”孟知南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宫女说道。
宫女一下愣住,孟知南笑道:“附耳过来。”宫女疑惑直起腰板,孟知南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看着她道:“你可明白?”
“奴婢··奴婢明白。”宫女总算反应过来,孟知南看着她轻笑:“那还不快带路!”
宫女不敢耽搁,爬起来就往前面走,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宫女才停下脚步,孟知南驻足观看,只见前面是一个葫芦形状的小湖,里面都是青苔和水草,确实荒废已久。
“三皇子就让奴婢把您带到这来,”宫女低头害怕的说道:“那··那奴婢就去等景王殿下了。”
孟知南点头示意,她便一溜烟跑走了。
这时,湖的对面出现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三皇子楚正弦,孟知南微微一笑,主动走了过去。
“孟小姐果然好胆识,既然已经识破了计谋,还敢孤身前来,本皇子佩服!”楚正弦看着正走来的孟知南,冷笑着说道。
“既是三皇子有请,知南哪敢不来。”
“呵呵··你就不怕吗?”楚正弦噙着一抹阴狠的笑意:“本皇子可不会怜香惜玉。”
“那三皇子又想怎样?”
“你到底是谁?”楚正弦面色突变,十分严肃:“你和景王又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孟家二小姐,和景王并无关系。”
“是吗?看来你是不愿意说实话,来人啊,把她给我绑起来!”楚正弦话落,几个侍卫从暗处涌出。
“慢着!”孟知南大吼,然后看着楚正弦说道:“三皇子不必白费力气,你想用我要挟景王殿下,恐怕不会如愿。”
楚正弦略带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你想用我要挟景王,我还知道你勾结北荒!”
“看来你知道的太多了,让本皇子不得不杀你!”楚正弦咬牙。
“难道三皇子就不想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吗?还有上次庆妃娘娘和莲妃娘娘一案,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三皇子就不感兴趣吗?”孟知南凤眼幽深,丝毫不害怕。
“是谁?”
“楚熙乔!”
“他?”楚正弦皱眉:“你是在诓本皇子吗?”
“难道三皇子就不好奇吗?”孟知南挑眉:“楚熙乔这次为何要陷害于我?还有最近太子殿下为何暗中调查楚熙乔,并且和文昌侯府的关系也闹得极为难堪?庆妃娘娘本是极为谨慎的人,在这深宫二十多年都没出过什么大错,上次为何会冲动陷害莲妃?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因为楚熙乔也在夺嫡!以三皇子的谋略,恐怕已经擦觉到一些蛛丝马迹了吧!”
楚正弦听完大惊,孟知南一席话仿佛点醒了他,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不可谓不奇怪,只是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楚北尘身上,未曾仔细想过楚熙乔和这些事的联系。
该死!楚正弦暗骂,他本该早就知道的。
“文昌侯早就归顺于楚熙乔,被太子发现之后他迅速脱离太子阵营,而庆妃娘娘会大意失宠,也是因为朱文给她出的馊主意,而朱文,正是楚熙乔的人,这次楚熙乔费这么大功夫来陷害我,也是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要致我于死地!”孟知南一字一句说完,楚正弦陷入短暂的沉默。
随后,他抬头说道:“可是他现在已经被贬到梁州。”
“呵呵··,”孟知南摇头轻笑:“虽然三皇子消息很是灵通,但是三皇子以为,像楚熙乔这种心思深沉,能够在京都蛰伏数年的人,他会轻易接受安排,顺利离京吗?”
“你是说··他还会生事?”
“不错,而且一定是大事!”
“他想造反?”楚正弦大惊,但直觉告诉他这是真的。
孟知南点点头:“而且我大姐告诉我,楚熙乔已经勾结了烟洛国,所以在他离京之前,他定会制造一起场面巨大的谋反。”
“呵呵··真没想到,我这个一向不吭一声的二哥,竟然有这等抱负!”楚正弦失笑,是他大意了,还差点把自己的母妃都搭了进去。
“所以,三皇子你的秘密早就被楚熙乔发现,现在他即将谋反,要把你们皇室兄弟一网打尽,这个时候,三皇子杀不杀我还有何意义?”
楚正弦思索片刻,孟知南说得不错,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楚熙乔谋反,否则就算自己再多的算计都将无法完成。可是孟知南还要留吗?这个女人太聪明了,是个很大的威胁,除非···
“孟小姐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做事,必须干净利索永除后患!”
“呵呵,看来三皇子是铁了心不愿放过我。”孟知南摇头轻笑,似是自嘲。
“倒也不是,除非孟小姐能够成为"自己人"”楚正弦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不如,孟小姐跟了本皇子,本皇子去向父皇给你求个侧妃之位,你看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