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除擂散心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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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一下午又过去了,转眼间又是太阳西沉将近傍晚。司徒昂先后使用了十字拳、劈挂掌、柳叶棉丝掌,李奇则使用了三百六十手长袖拳的大部分,也没分出高低。这个过程中司徒昂的思想发生了很多变化,上台前后对李奇是一种接近仇视的厌恶,听了那番解释后又认为他是个言行荒唐的怪人。后来从拆招换式中发现他防守严密出手谨慎,几次故意留下破绽他都没有趁虚而入,可见武德还是可以的,这样的江湖人断不会是阴险狡诈之辈。尽管逐渐对他改观,仍旧觉得他问题严重,决不能把女儿的终身幸福托付到这人身上。

李奇也觉得时间够晚了,就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冲司徒昂拱拱手说:“司徒先生技艺精绝,在下甘拜下风!”要说打再打两三百回合也能奉陪,只不过他心里明白颜容等人摆这个擂绝不是为分高低,而司徒昂显然是半路杀出来的,跟两方面都没大关联,他对司徒昂能力和修养的敬佩也不仅于司徒璞玉的关系。

司徒昂收住身形朝李奇拱拱手,自然明白人家没有败招,淡淡地一笑说:“李大侠拳法之精堪称绝伦,改日老夫再登门向大侠请教!告辞!”说着飘身形下了擂台。

台下的耶律仇还在地上趴跪着呢,已经大半个下午了。虽说他那半截身子站和跪没太大区别,但他趴的姿势十分虔诚,显见对司徒昂相当尊敬。欧阳好冶、严奎、颜容等人也赶忙过去抱拳,像司徒昂这样的高手他们自然得往自己那边拉。

台上边李奇刚要下台,北冥傲月跳上来了。他上台有三个意思:一个是跟莫云飞打那场没分出胜负挺憋屈,所以见司徒昂下去赶忙窜过来;再者是想捡着名气大的打,赢了露的都是大脸,输了也不丢人;还有一点就是他想证明自己有真能耐而不是真害怕司徒昂。无论如何他这种行动倒是附和颜容他们的意思——没完没了缠住李奇。

李奇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心想都该下班了中午饭都还没吃,真想把我累死到台上啊?再一看是昨天下午跟莫云飞打得那位,心里更加不舒服。可他也不能说怕了对方转身下去,他没必要给这猴子般的人面子。

“嘿嘿,李大侠,咱们不用再介绍了吧?”北冥傲月急着扬名立万,手里早已经多了两把明晃晃的剔骨刀。

“哼,好啊,你可以先选个跳的位置,免得等一下慌了神从北边跑,那就爱莫能助了!”李奇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打算三两下把他打败收工吃饭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北冥傲月更不是耍嘴皮的人,身形一晃双刀攻向李奇的手腕,出手就是西域剥皮剔刀式的“剔筋寻头”。所谓剥皮剔刀式就是少数民族屠宰牛羊的特殊刀法,讲究的是个快和准。下刀准了活剥牛羊而不破血,图的是个肉质新鲜,动作快是将熟肉骨肉分离干净而耽误时间少,为的是让人趁热吃。这本来是一种生活技能,但经过刀客们反复琢磨演练,变成一种杀人夺命的十二路刀法。招式少变化少,但犀利无比,运用得法的人能凭几招称霸一方,像沙陀灵狐北冥傲月这些本就是杀手的人自然应用自如。

两人刚照面就把李奇吓一跳。北冥傲月身法灵活他是早就看到了,惊的是这两把小刀的速度,三四秒的时间他能变化出刺、挑、割、剜、划、切、旋七种手法,还刀刀缠在李奇的手腕周围。不由得加紧十二分小心,转身形用起本慎的锁喉手,两人打到了一起。

台下几面观众也瞬间被两人打斗吸引住,很多人以前瞧不上北冥傲月,其貌不扬瘦瘠旮旯,这回出刀忽然变得这么快。甚至有人为李奇担心,因为他刚才跟漠北双狼比试时用的是巧劲儿,跟司徒昂打则是凭身法和机警;现在形式不同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那两把小刀给划上。颜容、欧阳好冶几人也对北冥傲月改观,甚至司徒昂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以至于本来是要臭骂耶律仇的,因为注意台上紧张形式而停在那里了。

二十招过去后,李奇发觉北冥傲月刀法确实刁钻,但招式不多,已经重复使用过三遍“削指刈①腕”,尽管如此也逼得李奇把锁喉手换成猊踪拳,仍然没找到出手制服他的机会。到第二十五招时,李奇猛然把身子拔起两丈多高,北冥傲月也跟着往上窜,刀迅速攻击李奇的双脚。只见李奇又是一个“乌龙摆尾”横着踢出两脚,不等对方进招再凌空往外翻滚。于此同时手里多了把黑亮的飞刀,手腕一抖射向北冥傲月面门。北冥傲月没想到李奇这一手,使了个千斤坠急速往下落,脑袋也是缩颈藏脖。飞刀从北冥傲月头顶过去,然而在离他三米多远掉头又斜着刺向他顶梁,把他吓得赶忙来个“鹞子翻身”。虽然人没落地速度也慢,但还是避过飞刀。双脚落地后才长出口气,抬眼再看飞刀没了,可李奇也没了,慌忙向后转身的同时刀子挥出一记“骗腿倒挑筋”。但是已经来不及,因为他感觉后腰气海俞穴一热,同时肩胛被提起,斜着被抛下擂台,直挺挺摔在西边休息区桌子前面。

这次李奇没在台上逗留,扔北冥傲月的同时就飘身形下擂台,回到东边休息区。这时候夕阳正挥洒着红色光芒,整个山顶都是暗红色。欧阳好冶跳上擂台,说几句客气话,并提醒大家明早卯时三刻继续,随即让人准备酒饭。

司徒昂坚持不和颜容等人在一起,看李奇下台后仍然回到中间观众区域。耶律仇一直爬着跟在他身后,虔诚的态度确实值得佩服。司徒璞玉悄悄地来到父亲身旁,小声问李奇的事情怎么办。司徒昂皱着眉长叹口气,当然知道她想什么。幽幽地说:“玉儿,此子言行颇异,非吾类也!”

司徒昂说话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是练武的,包括颜容、欧阳好冶、鸠哈德佷都在他们跟前站着。即使离得少远的李奇他们也能听出个大概,因为怪模怪样的耶律仇在后面紧爬着,几人的一举一动很引人注意。

“启恩师,弟子欲与其再以命相搏,望恩师首允。”耶律仇时刻惦记着找李奇报仇。

“尔负罪之身安敢造次?”司徒昂冷冷地看一眼耶律仇,“道是尔有仇意欲伸?可叹被尔祸害之人作何想?其亲之哀何以慰?其冤何以伸?”

“弟子知罪,弟子苟延残喘至今唯仇矣!但乞与那厮放手一博,而后甘愿自裁于恩师驾前!望恩师垂怜!望恩师垂怜!”耶律仇说着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尔真真是冥顽不灵!”司徒昂一字一句地说着,牙咬的嘎嘣响。于此同时右手高高的抬起,掌心向着耶律仇头顶,随时可能将耶律仇击毙。忽然间他又发出一声长叹,拉起袍袖“嚓”一声扯掉半截,抛在耶律仇的脸上。咬着牙说:“孽畜!此刻起尔与我峨眉再无半分瓜葛!”说完,快步走向崖边,抬头望着远处。司徒昂心里十分难过,虽说这两年提起邱烔甫就忍不住发火,说到底终究是他的记名弟子,不爱哪来的恨呢?峨眉自他先祖创派立有规矩不准门下以峨眉弟子的名誉卷入江湖恩怨或在朝廷担职,以免为师门带来不必要的损害。邱烔甫是带艺上山又出山,司徒昂对他警告再三最后还是以失望告终,如今这种下场不能不说让他又恨又怜。

在场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司徒昂这是跟耶律仇撕袍断义了。耶律仇怪叫两声“恩师”眼泪再度流下,冲着司徒昂站的方向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完了直起腰双手拍地一跃而起,半空里转身扑到东边休息区跟前。瞪着李奇说:“你我之间总该来个了解,是也不是?”

“也罢,请!”李奇站起身冲耶律仇一抱拳纵身再跳上擂台。血色的夕阳只剩下一半,把他身上的道袍和脚下的台子染成了暗红色。本来对耶律仇的品行不屑一顾,甚至有除之后快的念头,可是刚刚那一幕,竟莫名地生出几分怜惜,所以动手前给他以对手该有的尊重。杀,还是要杀的,那几十名无辜少女和凤翔许万善一家的累累血债决不能轻易抹煞!

耶律仇没有答话,仍是双掌拍地纵上擂台,一言不发举手便拍向李奇,仍是惯用的阴阳劫气掌。李奇也没跟耶律仇客气,身形一晃施展出猊踪拳。他知道劫气掌的威力,所以不敢硬碰硬,小心翼翼地应付着才盘算用什么招式能彻底打败对方。三十合过去了,五十合过去了,耶律仇的掌法不仅没迟钝反而更快了。每一掌挂着刚劲的风声,还时不时吹出寒雾或热气,逼得他无法靠近,要找到招式里的破绽更难。

打到六十合的时候,天色已经由暗红变成浅白色,月亮惨淡地挂上了高空。李奇忽然想到司徒昂的十字拳,招式一变凌空挥出“燕子入林”,脚落地再次跃起打出“分花拂柳”,硬是把拳招变成了剑招,右手食指运出强劲的炼气。耶律仇先是吃惊,没想到李奇会使用他师傅的十字拳。随即怪笑两声,掌力又猛烈三分,显然要拼命。其实耶律仇错了,李奇所用的招式只不过是空有其表,目的就是扰乱他的心神。就在他奋力向前猛拍的时候,热气挡住两个人的视线。李奇趁机绕到他身后连环使出三招猊踪拳的“夜叉探海”,食指连点他背后的灵台穴、中枢穴、气海俞穴。

刹那间,耶律仇的气血遇阻身体失去重心,斜着摔倒在擂台南侧边上。如果他现在认输或者跳下台并不会有多大的伤害,因为李奇的炼气点穴不伤筋脉,只要洗个热水澡或者用热毛巾敷会儿就能恢复。然而耶律仇上台来就抱着必死之心,穴道被封后猛然朝自己拍一掌,用内气硬冲穴道,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即暴起一丈六,连续照李奇面门拍出九掌,寒气滚滚而来,只要扫着一点边必然立毙当场。可惜李奇早退出去了,窜出擂台两丈有余绕个大圈又落回原地。旁边响起耶律仇的喊声:“弟子余愿已了!恩师保重!”声音虽然是留下来了,人却从摘星岩的北面坠下悬崖。

李奇看耶律仇摔下去心情很复杂,总算为几年前残害少女那件事情做个了断,同时也觉得更对不住司徒昂父女。再想想事情一码归一码,如果今天再让耶律仇逃脱,反而是辜负希夷先生行侠仗义的嘱托。无奈的看着司徒璞玉叹口气,跳下擂台。还没到休息区就听见身后的人群轰动,台上已经站着个大和尚。上去就开始骂李奇欺人太甚,带帮凶大闹铁佛寺还诬陷好人。他一看认识,就是铁佛寺主持本慎和尚。有心再上台又显得争强好胜,要不闻不问会被大伙认为他理屈词穷,搞不好真相信本慎的话。

在李奇稍微犹豫的时间,熊天敖背着大宝剑窜上擂台。先向三面抱拳做个自我介绍,又把怎么遇见凶杀案现场,怎么上铁锋山救下单春花的过程大概讲了一遍。重点说本慎假慈悲假仁义、利用佛门做奸淫掳掠的勾当。本慎在旁边气的胡子直突突,忍不住从背后跳起来偷袭熊天敖。其实熊天敖早防备着,自从在铁锋山被圆真偷袭成功,他在任何有外人的场合都加倍的小心。所以听到身后恶风连头都没回,反背使出五禽拳的反刁手叼向本慎的右手腕,接着又是“孤芳自赏”一招四式连环鹤掌。本慎本来就没把谁看在眼里过,但看到这次熊天敖出拳速度比上次与圆真比武时要快得多,不自觉得吸了一口凉气,手上的伏虎拳也愈加迅猛的频频攻击。

台下的熊天龙与本慎也过过招,不由得暗自为兄弟担心,就离开座位到台跟前观看。眼看上面两人打斗到七十回合时,心里才稍微平静些,因为看他们招式和力度都是旗鼓相当。他明白只要没人偷袭,一时半会儿谁也伤不了谁。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月光黯淡,风也呼呼的挂着。有人把气死风灯绑上旗杆,起的作用还是不大。台上两人的打斗已经超过百合,可谁也没有罢手的意思。欧阳好冶也看出来他们功夫不相上下,就冲上面喊收擂。熊天敖意识到再打下去意义不大,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本慎却还不肯罢休,追过去施展开绝招锁喉手,熊天敖只好再跟他打起来。

很多人看不过去,嚷着老和尚有失高僧身份。忽然从观众席里跳起个人,胖大的身形像一阵风似的飘落在擂台边缘。熊天龙想都没想也斜着窜了上去,这种险恶地方绝不能让兄弟受不公平的对待。还有两人跟他前后脚跳上擂台,对面的是老道颜容,身旁是丁正。大家再定眼看刚上来那位也是位大和尚,比本慎的身形大一号。观众席很多人认出来大和尚是本尘大师,呈现出一片嘈杂的惊呼声。本尘没有像其他人登台那样跟大家打招呼,也不自我介绍,直接压低声音劝本慎离开重阳擂。本慎倒是恭敬的向本尘躬身施个礼,却坚持要灭掉李奇等人才肯走,哪怕事后到嵩山请罪任凭杀罚,仇必须报。熊天龙、熊天敖、丁正见本尘是来劝架的,都站在旁边没搭腔。颜容看两个和尚的谈话语气显得关系很亲近,暗自琢磨能不能拉拢到自己那边,因为本慎坚持杀李奇也就站着没动。

本尘见苦劝本慎无效又转身劝熊天敖下台。熊天龙也觉得即使再打也等明天,冲无尘抱拳答应随后摆手让兄弟下擂。三个人刚转身,本慎忽然闪身形绕过本尘对丁正的后背就是一掌。丁正听到风声还以为本慎要对熊天敖下手,往前跟步一把将熊天敖推出擂台。那时候熊天龙身子还没完全转过,打算让兄弟和丁正先下自己跟着下。猛然看到人影晃动本能的抬手挡,在他看来两人都是需要照顾的兄弟。“嘭”的一声双掌对上了,两人都被对方震的往后退两三步。本慎退过与本尘擦肩,熊天龙可就退到台外了。熊天敖趁被推的势下去也发觉不对,想上台被李奇叫住。丁正的脚踏住台边拉熊天龙衣袖一下,身子自然的向后转。同时拔出小青峰,踏兑位使出纯钧剑法的“山河锦绣”,一招分三式直刺本慎双肩。本慎偷袭没成功后退时险些与本尘撞到一起,看到丁正剑刃挂风而来就换掌为锁拳再战一场。可巧本尘因为没拦住本慎还导致他偷袭,在这么多江湖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心想硬拉他下擂台算了。所以在他再次往前冲的时候伸手搭他肩膀,大手跟老虎钳似的,硬生生把他要跳的身子给摁住。这个节骨眼丁正的剑也就到了,直接从本慎的肩胛骨下面刺穿身体在本尘的手掌下面穿出来,险些把本尘桡动脉给挑破了。丁正向来嫉恶如仇,尤其是亲眼见到本慎当着劝架的大和尚面偷袭。所以刺穿他肩胛后没有丝毫犹豫,把剑身一转横着揦②了出去。小青峰那是宝家伙,所以把本慎的左胳膊齐根斩断了,靠着层腋窝皮耷拉在身上。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台上下都轰动了。本慎连气带疼的惨叫一声,挥右掌拍向本尘。本尘丝毫没防备,惊讶的嘴还没合上就被一掌击中顶梁门,胖大的身躯仰面摔在台上,一代高僧当场绝气身亡。这下轮到本慎意外了,本想以师兄的身法随随便便就能躲出去,却不幸砸个正着。老和尚是又羞又恼又悲又恨还得加上心疼,大叫一声“师兄啊”趴在本尘尸体上痛哭起来,连失去胳膊的剧烈疼痛都忘了。熊天龙、丁正还有对面台边的颜容都被这情景惊的说不出话,看看夜色下的一死一哭两个老和尚,再看台下议论纷纷的人群,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大约过了一刻钟,本慎猛然抬起头来,悲切的哭喊:“贪嗔痴杀淫恶仇;应惩当报我自咎。修善参禅得恶果;哪有奸佞再回头?”自顾自喊完后用宽大的袍袖擦一把眼泪鼻涕,忽地单手抄起本尘的遗体,一个鱼跃跳下北面的万丈深渊。

人们都没来及搞懂他喊的什么意思,两个大和尚就这么消失在黑夜里。李奇听懂了,只是有点不理解。看来本慎到死都没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因为误杀本尘的事想不开自杀。从佛家理论上也算是放下屠刀为自己来个了结。他跟熊天龙说,熊天龙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却没想到像本慎这样穷凶极恶的人能忽然大彻大悟。

第三天早上卯时一刻,擂台提前开始了。头一个上擂的就是百死毒虫鸠哈德佷。他对前两天的对垒情况极不满意,所以吃罢早饭没跟任何人商量直接上擂台。小身板儿往台上一站就像个十多岁的孩子,一出口就是鬼哭似的声音向李奇叫阵,惹得台下面阵阵的唏嘘声,大多数人看不起他。丁正刚想上台被熊天龙叫住,他们听穆桂英说过这怪老头善于使毒,单凭武功也能和司徒昂打成平手,即使李奇上都难有多大把握。要说使毒唐姗姗自然不会怕,所以站起身准备登台,她身旁的曹云鹏站起来,冲她抱拳请命。他并不知道台上这人到底什么水平,他们赶到张记客栈苎溪分号时已经两败俱伤,但他两个师弟都先后登台,不论输赢都不能让门主先上,哪怕是败阵也能让门主趁机了解一下对方的武术套路。

唐姗姗略微点点头,并不乐观,所以坐下后时刻关注着台上。尽管这位曹云鹏地位低于她,却是她父亲的二师兄,她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摆过门主架子。旁边李奇他们也是全神贯注,必要时必须尽力施与援手,说到底人家都是来帮忙,那么大年纪有个闪失实在过意不去。

曹云鹏上台后也不多话,只说是李奇的朋友,随即与鸠哈德佷动上手,施展的是六十四式隐意拳。鸠哈德佷这次的招式与上次客栈对司徒昂完全不同,大概跟憋了两天心里急有关,又或是急着跟李奇打;所以出掌十分凶狠,恨不得三拳两式就干掉对方好换李奇上台。三十招过去后,鸠哈德佷又变身法,身子几乎贴着地皮乱窜,从之前的袭击咽喉要害改攻曹云鹏下三路,然而曹云鹏门户封的非常严,二十回合过去仍无法得手。

打到第六十合的时候,鸠哈德佷再次施展奇招,双手拄地两脚朝上连踢十几脚。曹云鹏自然地用双手向外格挡,裤腿子和鞋底扬起淡淡地灰尘。惯于使毒的曹云鹏看到烟尘就觉得不大对劲,挥拳挡的同时赶忙屏住呼吸,尽管如此还是晚了,眼睛和脸有股热辣的不适。立马明白鸠哈德佷这毒是通过皮肤毛孔渗入,相当歹毒。不由得再次向后暴退,连双脚踏空也全然没当回事,提足内气等落地前稍纵即可,于此同时从怀着取出奇花玉露丸放入口中。鸠哈德佷一招得手并不没有收手,双掌拍地后身子旋转着拍向曹云鹏正在下落的心口,极快极狠的一招“螺旋钻心掌”,闪电般击向曹云鹏。

“妖人看镖!”随着台下一声冷喝有个物件飞来,直奔鸠哈德佷面门。他只好硬生生把招式收回,倒纵个空翻落在台子中间,定睛看不过是个茶缸,纵身再拍出两掌。掷杯子的人眨眼间也到了台上,二话不说挥掌跟他打在一处,正是唐门六护法之一的嘻婆婆西门凤英。在这个空挡早有人纵起身子把曹云鹏接下擂台,是怪婆婆关伶俐。她和西门凤英都是曹云鹏教出来的,所以在他登台时就站在台下仔细看,毕竟他年过七十体力不如当年了。看到他出事就一个阻挡一个救人,接回东边休息区医治。

“嘿嘿嘿嘿……”鸠哈德佷边打边发出怪笑,拳脚并没有怠慢,“来得好!爷爷包圆啦!”

很明显,西门凤英的能耐与鸠哈德佷悬殊很大,所以刚过三十个回合就逐渐有些招架不住,而他的掌风还是犀利刚猛。到三十五合的时候,她先拉个败式猛地往回撤身,见他跟步进招了随即回身打出七彩迷魂帕,带着浓郁的香味袭向对方。他只好先躲再定睛看,闻那香味就知道是毒,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只见他又连续拍两掌,忽然表情惊讶的往后退几步,“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指着她说:“你,你,你,好歹毒!”

西门凤英眼角轻轻向上扬了扬,稍微停顿从身后取出个绳子,几步过去要把鸠哈德佷捆起来。猛然间闻到一股腥风,知道上当赶忙往后撤身,已经来不及,因为有只瘦骨嶙峋的手从下至上打中她下巴。这一掌非同寻常,硬把西门凤英直接从台中间掀起来一丈多高,口吐鲜血栽下擂台,还正好是擂台北面悬崖。即使不是悬崖她也活不了,因为那一掌带着腥味是鸠哈德佷坐倒时擦的五步蛇毒,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她死的不太痛苦,被击中就昏厥了,毒气攻心和落入悬崖的痛都不会有。

台下的关伶俐看到这一幕心都要碎了,她和西门凤英关系最近,所以她跟谁也没打招呼就冲上擂台,边通报姓名边挥剑急刺。鸠哈德佷仍然是一阵的怪笑,挥掌跟关伶俐打到一处,此时他正在杀人的兴头,来者不拒。要说关伶俐的功夫比起西门凤英要高出不少,但和鸠哈德佷比还是差着一大截。她的优势是勇,上台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为师傅和师妹报仇,所以鸠哈德佷纵有杀心一时半会儿也无从下手。

练功这事情心态很重要,怀着乐观的心情能让人在武术里愈发的愉悦,切磋可以提高彼此的技艺,多练习则使身心健康,相反的就容易让人心胸更狭窄甚至钻牛角尖走极端。台上两人的打斗吸引所有人眼球,招式精彩犀利是一方面,里面都多少透着些邪恶和歹毒,受伤乃至死亡的几率特别大,随时可能出事。东边休息区的李奇他们就全神贯注地看着,因为刚才这两场的血腥味非常大。曹云鹏正在旁边运功调息着,看情形就是中剧毒,能不能康复什么时间康复都是问题。西门凤英的死不仅令唐门弟子们满腔义愤,李奇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人家是帮忙来的。西边休息区的颜容则是希望鸠哈德佷狠狠地杀,最好能把对方的人杀绝杀净更合心意。

接近巳时二刻的时候,台上打斗到七十回合,关伶俐鼻尖已经冒汗,仍在咬着牙拼杀。鸠哈德佷脑门也见汗了,虽然他试过几次想下毒,可对方剑快,没找着合适机会。到七十五合,关伶俐施展一招“银蛇三吐信”,一招三式分别是直刺、斜身挑、回旋倒刺。就在她斜挑落空窜出去再向上翻转回身的瞬间,鸠哈德佷从包囊中取出三根蓝色羽毛。她转过身向斜下方倒刺,他冲她后背射出羽毛,她看到羽毛射来自然得用剑荡开,对他的攻势也就化解了。然而剑刃碰到羽毛轻易地把它们斩断了,发出几缕蓝色烟雾,她知道是毒气赶忙收身向后跃,跃出去的同时就感觉到右手开始麻木,边抛剑边伸出左手要点左臂穴位。眼看鸠哈德佷的双掌从两个角度攻了过来,她只好左手拍出阻挡右手向身后抓出彩蛋再抛,做最后一击。这也就是鸠哈德佷用毒高的地方,他的毒根本不需要对手吞服或见伤口,接触皮肤就能顺毛孔往体内渗,而他还不放过任何落井下石的机会,所以双掌对上她的单掌,直接把她震的飞出擂台。

关伶俐摔落的方向是观众区,受伤程度却不容忽视,她已经明显感觉左臂骨折了内脏也收震动,仍然坚持着甩出三枚彩蛋。鸠哈德佷根本就没把彩蛋当回事,挥掌连连打落下来,飘出一阵黄烟。他竟故意嗅了一口居然“哈哈”怪笑,不仅站台上屹立不倒,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可见彩蛋的毒气对他没有起作用。

在关伶俐被打中瞬间,有两人飞身形窜出来。一个是她妹妹关伶俐凌空窜起来接住她,另一个直接窜上擂台的是丁正。丁正刚报了名拔出小青峰,就听见台下一声“哎呀”,扭头一看关玲珑接住姐姐后也摔倒了,赶忙极速转身斜着冲下去。与此同时,李奇、唐姗姗、莫云飞都掠到观众区看,只见姐妹两个都是脸色黑紫,显然是关玲珑接关伶俐的时候被感染。唐姗姗赶忙招呼旁边人不要接触她们,接着点二人重要穴阻止毒液继续扩散,拿出两粒奇花玉露丸分别喂给她们后亲自提回东边休息区。其他人包括李奇、丁正都不懂用毒,在旁边看着也只有干着急的份,那些唐门弟子都不敢擅自做主。

这时候擂台上并没有因为两姊妹中毒消停下来,鸠哈德佷扯着怪嗓子发出得意地笑声,东边暂时没有人上台应战。西边休息区沸腾了,颜容也跳上擂台,和鸠哈德佷联合着辱骂李奇。穆晓晓气的几次想上去都被李奇制止,他心里明白,即使自己上去也是白玩,对方的毒太厉害了。目前最有希望的就是唐姗姗,可她正忙着为关家姐妹化解毒性。

“哈哈,李奇小儿!吓破鼠胆了是也不是?莫不如挥剑自裁尚保全些颜面!”颜容点指着东边喊,表情和言行举止丝毫不像出家人。

“嘿嘿嘿,什么逍遥客?不过是靠女人保全的窝囊废罢了!滚下山吧,英雄擂与这种鼠辈无缘!嘿嘿嘿,窝囊废李奇倒也不错,此后在江湖再无逍遥……”鸠哈德佷的怪异声音形同鬼嚎,使得整个山头都阴兮兮的。

忽然间一团黑风从东边旋转着袭上擂台,冰冷的声音冲台上说:“丑鬼休得猖狂,杜玉梅前来领教几招毒技。”人随声到,台上多了个黑斗笠黑帷子黑衣黑衫黑靴的女人,双手也戴着黑胶皮手套,她就是唐门六护法之一的毒婆婆杜玉梅。

鸠哈德佷感觉到一阵阴风袭面,立刻摆开羽扇亮出门户怪笑着说:“嘿嘿嘿,来得好!看情形是同行来啦?嘿嘿嘿,颜道长要看热闹还是远些的好,否则——嘿嘿嘿……”

颜容可不傻呀,立马转身跳下台去,站在台下西南角最近地方观看。

那两人在台上盯着对方转了三个小圈,猛然间出手袭击。鸠哈德佷是挥动着羽扇,偶尔散出彩色毒烟。杜玉梅身形晃动时不时抛出几枚流星镖。她用的跟一般流星镖不一样,九个尖朝九个方向,而且淬过剧毒泛着蓝光,连她自己都不直接触碰,加上步法怪出手刁不按规律,让鸠哈德佷不敢太靠近。

杜玉梅本就属于孤僻个性,平日里除了练武摆弄毒物没别的爱好,说痴迷玩毒不算过分。与鸠哈德佷唯一的区别也是缺点——她必须守唐门规矩,发展也受制约;好处则是有人指点少走弯路,食宿休息也有人照顾,精力也比较容易集中。所以两人用毒技法不同,功力不同,目的却是一样,那就是放倒对方。

当关家姐妹的脸色逐渐由黑变红时,唐姗姗才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尘土。先冲着李奇微微地摇头,随后吩咐笑婆婆肖荷丽照顾好关家姐妹,每隔一个时辰要为她们逼毒。因为她们中的毒暂时无法根除且会再生,短时间想不到解救良方。而且她也不能把精力都用来救人,台上还有个劲敌呢,她深知杜玉梅的功力不及对方,时间长结果很难说。她必须紧盯着台上,一方面备战一方面观察对方的出手特点。李奇在旁边心里猛的一紧,纵然她们不是丁正的妻子和大姨姐也是为帮忙打擂来的,这要有个闪失怎么对得起丁正和唐门。暗下决心实在不行就登台和鸠哈德佷同归于尽,这种人留在世上绝对是祸害。丁正眼圈红了,尽管以前嫌关玲珑难缠,现在却是真心的怕她出事,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半点不假。穆晓晓、穆桂英也咬着牙看台上,恨不得早些年妍练毒技,此时也不至于这么茫然。

时间接近中午,台上的两人还在团团转,时不时的冒出一股子彩烟,又或是飘出几根羽毛闪几枚流星镖。整个山顶的气氛十分凝重,知道这两位是施毒高手,所以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台上一举一动,最终会有一个倒下。打到一百回合的时候,鸠哈德佷失去耐心了,猛然使出拼命招式,硬是用羽扇拨打三枚流星镖,与此同时左掌四指并拢以手代刀刺向杜玉梅前心。杜玉梅很明显有些措手不及,尽力往外躲的同时又甩出六枚流星镖,这是最坏的招式,也是玩毒的人时刻得考虑自身中毒的可悲之处。

果不其然,三枚流星镖把本就凋零的羽扇打的只剩下光秃秃一根扇把,其中之一还划破鸠哈德佷的左边脸颊,他的手指也穿破杜玉梅膻中穴上侧的胸骨。她吐血摔出去的同时,后来的六枚流星镖尽数打在他的脸和前心,真是两败俱伤。

杜玉梅摔倒在台子西边边缘,单手撑地点自己穴位,血顺着帷子往下流,伤的非常重。鸠哈德佷也倒退好几步就势坐在地上,摘掉流星镖撇一边,伤口渗出黑紫色的血,他赶忙封穴位运功逼毒。

见到这种情况,两边的人都要上去救自己人,东边的艳婆婆闫秀姑和西边的欧阳好冶几乎同时往上窜。却有人更快的从西南角窜上去,直奔杜玉梅,“啪”的一掌击破她的斗笠和帷子,她硬撑起的身子立刻倒地一动不动。血顺着披散的黑发染红一片,偷袭那人正是老道颜容。

这下子台下面彻底开锅了,纷纷臭骂颜容没道义,连刚上台的好友欧阳好冶都狠狠瞪他。闫秀姑不管三七二十先甩出去三枚透骨钉,接着又是三枚柳叶镖。颜容这时候也是凶相毕露,管它什么擂规和辱骂,晃身形躲开暗器直奔闫秀姑,目的很明显——杀!两人还没交手,只见紫影一闪有个冷冷的声音说:“退下!”同时台下也有个女人惊呼:“道兄!跑!”

闫秀姑知道紫影子是谁,赶忙暴退继而窜下台。颜容听出来台下是霍秋娘的声音,也感觉大事不好,因为能把她吓成这样的只有一个人——唐门门主唐姗姗。欧阳好冶被这瞬间变化搞懵了,没明白什么人过来喝退了要报仇的闫秀姑,杀红眼的颜容何故也吓得转身逃走?本来打算搀扶鸠哈德佷的双手也僵到空里。接下来的瞬间欧阳好冶才是彻底惊呆,因为紫色身影似乎料到颜容要逃走,从台侧面半空里绕到台子西边,正好就是颜容往下跳的身子左侧。“唰”的紫光一闪,一股子异香伴着强烈的冲击力把欧阳好冶逼退好几步,退到台子东南角,也就是鸠哈德佷的身后。再看台上杜玉梅身旁多了个紫衣紫衫面色冷艳绝美的年轻女子,颜容已经跌落在地面,台下发出阵阵唏嘘,显然没逃出厄运。

就在唐姗姗转身要查看杜玉梅生死时,鸠哈德佷的身子忽然暴起,双掌贯向唐姗姗后背。唐姗姗来不及转身只好挥出左掌,单掌对双掌硬接住,震得斜退两步到了台西边沿,扭头看鸠哈德佷时嘴角渗出血丝。明眼人看得出双方开始拼内力,她流的血是刚耗费过内力没来及恢复就受到重击从而造成内伤。实则不仅如此,此 时鸠哈德佷的掌力里面凝聚了他和杜玉梅两人的毒液;唐姗姗抗拒他掌力和毒液的同时不仅要往外逼毒,还得给自己运功疗伤。鸠哈德佷也伤的不轻,但他所中的毒已经大部分凝聚在双手,只要凭内力打败唐姗姗,毒气自然能都传给她,下台再稍微休息就能恢复体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欧阳好冶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人,凭他的内力不管帮谁都能立即把对方震死当场。但他是个好面子又很自负的人,不屑背后伤人,所以对鸠哈德佷的眼神求助装做没看到。刚才上台救他是出于地主之谊,暗中下手那种行为他却做不出,索性飘身形跳下擂台远远的看,免得有人说他跟鸠哈德佷同流合污。这紧要关头台下的人不方便帮忙,鸠哈德佷也不能张口求助,除了咬牙硬撑也没别的办法。经过几场打斗他也消耗了多半的元气,和受内伤的唐姗姗差不了多少。

忽然,杜玉梅的身子动了动,接着慢悠悠爬了起来,全然不顾血顺着嘴和头发往下流,蹒跚几步来到鸠哈德佷身旁。可把他吓个半死,也没考虑她能不能偷袭自己,就硬是分出右掌向她拍出,拍到的同时他就后悔了,因为发现她弱的像棉花团。想撤手已经来不及,左臂血液瞬间倒流毒气攻心,唐姗姗的右掌也拍过来砸在他的顶梁。“噗通”“噗通”鸠哈德佷和杜玉梅同时仰面摔倒,同样是**迸裂,当场毙命。不死毒虫彻底的死了,却在半天的时间里杀伤杀死了六位唐门高手。

山顶又是一阵骚乱,李奇、穆晓晓、莫云飞、陂云韬、闫秀姑、欧阳好冶几乎同时掠上台,紧接着乌廞弟兄也上来。李奇他们只为救人,抱着摇摇欲坠的唐姗姗和断气的杜玉梅下去,紧急救治。欧阳好冶探了鸠哈德佷气息后,让乌氏弟兄抱下安置。欧阳好冶接着宣布擂台解散,并向双方表示遗憾,他确实没想到原本切磋武艺的擂台会变成杀人战场。还招手让严奎上台证明不是他本意,反复强调主要受颜容、白天祖之流怂恿才设的擂,擂台存在成为罪孽。事实上他确实被今天的血腥场面惊的有些后悔了,真不该呈一时义气设这杀人战场,最关键的是两个极力筹划者耶律**颜容也双双毙命。说完立刻让下人准备饭菜,大家休息后半晌,妥善安置死伤者,再休息一夜,明早有船来送大家离开。

台下的观众除了发几句牢骚也不能怎样,很快安静下来由欧阳好冶的人安排饭菜。李奇他们哪有心思吃喝,休息更谈不上。因为唐姗姗受的内伤很重,李奇为她运气一个时辰她才能慢慢地自行调息。关伶俐姐妹体内的毒性也反复发作,丁正急的几度落泪,看肖荷丽用同门内功为她们逼毒却使不上力,因为外力不但无法为她们逼毒还会导致毒性外泄感染。曹云鹏受的内伤倒是不致命,毒性却在反复地再生,好在他及时吃奇花玉露丸减弱点毒性,仍要每隔一个时辰自行逼毒,无法彻底解毒成为他们共同的难题。

注:①(yì),本意为小镰刀,引申为割、杀。②(lá),动作,类似于用利刃压住向后拉,使东西开裂、分离。是厨师切肉常用的动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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