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静室;
刚进亥时蓝忘机放下了手里的书本。起身走到翁璃身前。拉住翁璃的手轻道:“阿璃;今日玩了一天你也累了,时辰不早了。早些安歇吧。我也该回房了。明日一早我还来陪你用早膳。你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便又出了静室。接着同昨晚一样,又是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只待那脚步声完全消失。翁璃这才恍若梦醒般的无奈苦笑一声:“嗬;这白日里温热如水。万般柔情,夜来却依然要独守这静室。这样的日子还真是……”翁璃今夜虽然没有像昨夜,蓝忘机离开时那般的震惊。但是那酸涩还是不由得袭上心头。
静坐片刻后翁璃便唤了凤翼进来。帮自己洗漱沐浴更衣。凤翼今日一直守在静室的门口,眼见着蓝忘机离开静室去了客居休息。此刻进屋见自家少主那黯然的神情,便也不敢多问。因为她知道自家少主的脾气,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反而惹得她难过。于是便取来热水伺候翁璃沐浴洗漱。洗漱完毕,翁璃换了寝衣便躺上了榻。继而又开始了她那天马行空的思绪。然后再昏昏睡去。
翁璃却不知道客居中的蓝忘机,此刻已是比她更加的心绪难平。他何尝不想温香暖玉的拥着自己心爱之人。但是那棵灵根却让他望而却步。不得不按行自抑。这些日子蓝忘机依然没找到能安全祛除那棵灵根的方法。他躺在客居的榻上,心却早已回了静室。不由的心中喃喃的道:“魏婴;你放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相信我........”
此后;蓝忘机日日晨起便来帮翁璃,绾发描眉。然后陪她用早膳。接着才去给那些门生小辈们授课。翁璃便又回到了老样子。每日里不是在云深不知处四处闲逛。便是去竹林玩那些雪白的毛球。不同的是别人对她的称呼,以前是翁姑娘,翁少主。如今都称呼她二夫人。就连蓝曦臣对她也改了称呼,唤她弟妹。只有凤翼,依然唤她少主。
蓝忘机见她实在每日里确实是太过闲暇,便叫她时不时的前往兰室,传授些简单易学的巫术法门给那些小辈。每次翁璃去兰室,便会被那些小辈们包围其中。翁璃授课比蓝忘机还直接。经常带着那些小辈直接去山里。一边历练一边讲解,每种符篆的应用指诀与咒语,经常都是一边讲解一边当场试炼,所以小辈们都记得特别的牢,可是不记牢也不行啊。因为直面那些山精藤怪,恶鬼怨灵。一出差错受罪挨痛的便是自己。因此哪敢偷懒懈怠。
所以小辈们跟翁璃研习术法就一句话,简单粗暴。可小辈们偏偏还都非常喜欢,翁璃的这种教学方式。还有就是翁璃教授的那些术术特别管用。就算不是用来除邪祟,有的术法还能用于平日里的生活中。这倒也增添了不少的乐趣。所以这一来二去。四个月的听学日期早已满了。那些世家子弟就是赖着不走。时间长了怕各家的家主,见自己家的公子与修士迟迟不归,从而心生芥蒂。于是翁璃便不在去兰室授课了。这一不去兰室。翁璃就变得更加的无聊起来。
这日一早翁璃刚睁开眼,凤翼便站在翁璃的榻前对她说,想要去云梦玩两日。见凤翼忽然说要去云梦,便问道:“凤翼;你为何突然就想要去云梦啊?你可从未去过。”
凤翼却是没头没脑的一句道:“城哥都回去两月有余了。”
翁璃眉头微蹙:“凤翼;你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城哥是何人,他回不回去与你何干?”
凤翼被问得满面通红,用手拽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怯怯的道:“城哥;便是江宗主啊。”
闻言翁璃差点笑喷:“凤翼啊凤翼;你这声城哥叫得可真甜。”接着便又无比了然的道:“好了。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凤翼见少主同意她前往云梦,顿时喜笑颜开的道:“少主您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两日我便回来。”说完便提着自己的凤尾出门了。
凤翼走后。蓝忘机便来了,没见着凤翼在静室便问道:凤翼呢?
翁璃抿嘴一笑:那丫头去云梦了?
蓝忘机奇道:去云梦何事?你让她去的?
翁璃笑着摇头道:哪啊!这丫头长大了。看样子是留不住了。她去看江宗主了。
蓝忘机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帮翁璃弄好了洗漱的热水。等翁璃洗漱完毕后。照旧帮她绾发描眉,然后一起用早膳。再去兰室授课。翁璃吃了早膳便又出门开始四处闲逛。逛着逛着来到后山一湾泉水旁,翁璃看了看那泉水。泉水清澈。水面还浮着一层淡淡的薄烟。
望着那层薄薄的冷烟,翁璃暗道:这难道便是冷泉?不觉心中好奇。于是便蹲身,伸手摸了摸那泉水,顿时一股沁凉瞬间便通过指尖传递到全身。这沁凉让翁璃有种心静宁神之感。翁璃立刻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冷泉。而是可以帮人静心修炼的冷泉。于是翁璃便脱了软靴。退去外衫,只穿了贴身中衣跟薄群走进那冷泉之中。顿时一股沁凉笼罩全身。
翁璃微微闭眼。运气调息。让那沁凉在周身游走。这丝丝沁凉缓缓地游走于,翁璃的经脉之间。翁璃正静心的调息着呢,忽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奇特的画面。那些画面有的曾经见过。有的却是第一次见。此时她看见两个身着蓝氏校服的白衣少年,在夜空下比剑切磋。画面飞快的一闪而过,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远远的见一身穿黑衣的男子,骑在一花驴之上。身着白衣的蓝忘机牵着那花驴子缓缓前行。如同她曾经做过的那个梦境一般无二。只是那骑驴之人却不是自己。画面再闪时,便已是一片血红。一身白衣的蓝忘机单膝跪地,避尘插入土中,全身被血污染的殷红,身体也在摇摇欲坠。这是她曾经梦到过几次的情景,那些画面闪的极快。扰得原本静心调息的翁璃,此刻的心绪反而有些凌乱。
翁璃忙猛的睁开了眼。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静默了片刻后,回想起方才那些一瞬即逝的画面,翁璃不由的心中有些茫然,刚想要起身离开冷泉。忽的脚下一滑,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于是整个人便“扑通”一声跌进了冷泉中。突然间跌入水里。措不及防,猛的被灌了好几口冷泉里的水。翁璃被灌得有些晕晕糊糊的。接着只感觉自己身体失重。顺着那冷泉便滑进了一个洞中。
滑入洞中后,被水呛得有些迷糊的翁璃,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四周,周围一片晶白如玉,洞中寒冷无比。跟那燕北雪山比毫无二致。翁璃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环抱着双臂往前走了几步。只看见不远处有一石桌,石桌后好像还坐了一人。翁璃便向那坐着的人走去。走近以后仔细看了看,那坐着的是个男子。这男子身形修长一身黑衣。样貌俊朗。面色却白的有些不正常,他双眸紧闭。面显宁静。像是在盘膝打坐,又像是睡着了一般。翁璃又仔细看了看,不对,不是睡着了。这是个没呼吸的死人。而且翁璃发现,此人便是刚才画面里那个骑驴的黑衣男子。翁璃顿觉恍然:看样子这里便是寒潭洞了。那...那这具尸身便是恩公魏婴,魏无羡的了!于是翁璃连忙双膝跪地,对着魏无羡的尸身磕了个头。
抬起头时却被石桌上的一个锁灵囊,吸引了目光。翁璃吃了一惊道:“这…这不是含光君宝贝得要命的那个锁灵囊吗?”翁璃伸手拿起那锁灵囊看了看:“没错就是这个,这还有我喷过一口血的印迹呢。” 翁璃拿着那锁灵囊看了片刻。忽的想起了什么。继而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她要开启灵根,想跟锁灵囊里的羡哥聊聊天。很快灵根一闪,灵根的光就慢慢的形成了个球包裹住了翁璃。翁璃瞬间便进入了冥想状态。
混沌片刻后,翁璃便看见了羡哥,此刻正坐在刚才的那个石桌旁。见翁璃进来。羡哥高兴得连忙跟翁璃打招呼:“璃儿;许久不见了。你怎么来了?”
翁璃微微一笑:“当然是特意来看你。我可是开了灵根进来的。”
闻言羡哥十分的开心:“谢谢;没想到璃儿你能来看我。回到云深不之处后我便出不去了。因为这里全是禁制。哎;只能老实呆在这袋子里,快要憋死我了。在你家时多好。我想去哪便能去哪。”
翁璃笑道:“羡哥。你在我家哪都能去。那是因为你被供在神龛之上。乃是我温氏的家仙、所以禁制才对你无用。这里可是蓝氏。又怎么会把你供在神龛上呢。”
羡哥点了点头:“也是。他们家不把我打出去就不错了。哪会让我上神龛。”
翁璃摇头笑道:“好了别埋怨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对了;那坐着的便是你的尸身吧?”
羡哥点头道:“嗯;没错,这便是我的尸身。可惜其他的三魂六魄不知道在哪里。要不然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喝酒夜猎。哎;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喝酒夜猎呢!”
翁璃看了看羡哥有些不解:“羡哥;你可是只想喝酒夜猎,难道不曾想过含光君?”
羡哥也有些诧异:“我对他有什么好想的?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翁璃微微蹙眉:“不是…羡哥你身前跟他可是道侣啊!你懂不懂。就是爱人的关系。”
羡哥道:“那又怎样。我就是没觉得自己有想过他呀。我还是比较想喝酒和夜猎。”
翁璃轻轻刮着鼻尖思忖了片刻。她终于明白阿姐说的话了。这羡哥只是一缕残魄。他对蓝忘机有的只是记忆而已。但是情感跟欲望却在别的灵魄里。所以他虽然记得蓝忘机是谁。但是却对蓝忘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情愫与情欲,想到这翁璃不觉为蓝忘机叫屈,对着个锁灵囊日日抚琴。里面装的却是个没有情愫的残魄。
见翁璃不说话羡哥道:“说道蓝湛,他很久都不来看我,给我抚琴了。”
闻言翁璃睁大了眼睛问道:“很久不来?那是多久?”
羡哥想了想:“大概有好几个月了吧。对了是你来云深不知处以后,那一日我还感觉到你的灵根血了呢。后来我便被放入了这寒潭洞中。从那日起他便再也没来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