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安宁一哭，荣擎彻底慌了。

他起身，一把将赫安宁的脑袋捧起，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拭眼泪，“哭什么？”

“……”

赫安宁就势靠入男人胸口，“那天你其实跟来了对不对？”

荣擎眸色沉下，“嗯”了一声。

赫安宁：“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真的只是……”

他什么都不说，让她以为，他真的只是和她玩玩而已。

毕竟，他曾经为了生活也是如此……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荣擎缓声，声音又低又哑，“我想过和你在一起会让我晦暗的生活多么明媚美好，我也想过和你在一起会面对什么失去什么，但我唯独不想，让你感觉到……这些的沉重。”

赫安宁身子微不可察得震动了动。

她微微侧起脸，望向荣擎。

男人俊朗分明的脸庞，像是罩着一层深不见底的阴霾，浸吞过他精致立体的五官，深入骨髓散发着一种疲惫和悲伤。

这么明显的阴霾，以前，她竟完全没有看出半点。

“你你现在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赫安宁声音又柔又低，但却更显郑重。

荣擎很慢的点了下头，沉声：“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是光。是我人生里唯一想要抓住的，美丽而又令我愉悦的光。”

荣擎的形容，令赫安宁愣住。

“你是黑夜吗？”

“我是。”

“黑夜不是应该讨厌光的吗？”

“黑夜越是黑，就越是为了追逐光。而他的那一道光一旦出现，他便再也回不去了。”

荣擎的声音浅浅入耳，却深深扎进赫安宁心底。

眼前的男人，像是复杂的深灰，总是明晃晃的告诉她危险。

可她却只是看着他的眼底，听着他的心跳，就再也不觉得危险。

**

晚上，赫安宁跟着荣擎一起回了家。

荣擎将凌乱的屋子收拾了下，让赫安宁先坐在床边。

可赫安宁却依旧站在门口。

“怎么了？”

荣擎察觉出不对，将她牵了进来。

赫安宁道：“昨天晚上，樊娆在你家里。”

“嗯？”荣擎稍稍一怔，旋即才明白赫安宁的话，“你是说，你昨晚……来找我了？”

赫安宁点点头，语气微微不悦：“大晚上的，樊娆一个人穿着睡衣在你家中……”

“不是的！你别误会！”不等赫安宁说完，荣擎立即急急道：“樊娆是来跟我告别的。但是当时我没办法和她多说，所以……”

“所以你就让她来家里？”

“不是……”

荣擎平常自诩很会说话，可急上心头，反倒是一句有用的话都说不出。

他索性也不再解释，去角落搬来一个陈旧的箱子，展示给赫安宁。

“这是樊娆带给我的东西。”

当时，赫安宁从医院离开，荣擎追出去时，恰好接到了樊娆的电话。

樊娆即将出国，临走前，希望能和荣擎当面告别。

并且，她还将荣擎之前存放在她家中的物品、包括她借过的书本笔记，都整理出来，打算一并还给他。

荣擎一时无奈，只好将自己住所的密码告诉樊娆，让她自己将东西放到家中。

“我没想到，她会一直在家等我那么晚。”

荣擎叹气，想起樊娆的执着，他心里也不免有些愧疚。

毕竟两人也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如今可能再也不会相见，而他却连最后的道别也没肯给她。

“心疼了？”赫安宁嘲讽的勾勾唇，手下摆弄起箱子里的物件。

都是些老东西，不过却被保存的很好。

看得出，樊娆对荣擎的物品，就像是人一样极其珍惜……

临别还能特意送来这些，这女人可真是厉害。

荣擎淡淡道：“不是心疼，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赫安宁白荣擎一样，悻悻道：“有什么对不住的？不就是她对你一往情深，你辜负了人家吗？如果不喜欢就是对不起她，那你去和她在一起好了。”

“我要是但凡有一点动摇，就叫我不得善终……”

荣擎的话没说完，嘴巴便被赫安宁狠狠堵上。

“呸呸呸！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你发誓了，感情的事情你情我愿的，就算将来我们……”

荣擎抓住赫安宁的手，盯着她道：“我发誓是我对自己有信心，你不接受就是你不相信我。”yyls

赫安宁软下来，“我只是不喜欢这样。”

荣擎轻轻摸着赫安宁的耳侧，“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辜负了你，我不希望自己过得太好。”

赫安宁小声嘀咕：“哪有人这样诅咒自己的？”

“遇见你，我就已经是被诅咒了。”荣擎噙起笑意，凑近赫安宁的唇边，隔靴搔痒的碰了她唇峰一下。

赫安宁立即又追了回去，轻咬了一下荣擎的下唇。

两个人热情复燃，再也没有克制的念头。

荣擎一把将赫安宁抱到床上，继续和女人热吻了下去……

满屋旖旎……

…………

深夜，赫安宁偎在荣擎怀中，将他赫氏的工牌绕在手心。

“所以说，是赫北冥给了你赫氏的工作？”

想起赫北冥，赫安宁微微勾唇。

他们虽然同是赫家的外人，可却也没有太多的生活交集，赫北冥能这样对她，她真是有些意想不到。

荣擎道：“赫先生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我没想到赫家唯一肯支持我们的人，竟然会是他。”

赫安宁赞同：“我也没想到。赫北冥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我平时对他友好，是因为比起虚伪客套的友好，我还是更喜欢他这种直来直去的冷漠。”

“那你明天……要回去吗？”

荣擎问到了最关心的话题，声音渐低。

赫安宁将工牌放到一边，“回去吧。”

“……”

荣擎没有作声。

赫安宁转身，面朝荣擎拥住他的身子，“我相信赫北冥。他既然叫我们回去，那我们就回去。反正早晚还是要跟他们说清楚，不对吗？”

荣擎似乎有些诧异：“你是说，我们一起？”

赫安宁点头，“赫北冥说了，叫我们一起去把事情解决。刚好，我的东西比较多，你帮我一起搬出来比较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