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二天,雅子请了假,她很累,一直睡到中午才被手机铃声吵醒。
“喂……”
她扶额起身,卢简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雅子!”她大声喊,“你有没有事啊?”
她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为什么问我有没有事?”
卢简儿立刻压低声音说道:“我猜的,徐毅天今天早上去了校长办公室,你知道吗?他早上来的时候超级恐怖,鼻子都是肿的,而且他居然跟校长报告说打他的人是段……”
“段佑斯?”雅子紧接上她的话。
“是啊,所以我猜是不是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她有些慌,迅速下床穿好衣服,问:“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徐毅天怎么敢告段佑斯啊,全校都在议论,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段佑斯好像默认了。”
雅子的动作一顿,又立刻系好外衣衣扣:“我马上来学校。”
到学校时已经流言蜚语满天飞了,传言除了质疑徐毅天怎么敢招惹段佑斯以外,更加诧异的是,段佑斯又怎么会把注意力放在从未有过交流的徐毅天身上,甚至还亲自动手。
长廊上冷风飕飕,雅子伴着上课铃声赶到校长室门口,恰巧门打开了,徐毅天走出来。
她停下脚步,徐毅天也看见她。
门缓缓关上,雅子依稀看见校长室内段佑斯的侧影,他正坐在牛皮椅上意兴阑珊地听主任讲话。
“咔——”
门完全关上,所有的视线都被徐毅天挡住了。
他的整个鼻梁都是青的,他朝雅子看了一眼,雅子也看着他。昨晚的冷意又袭上心头,她的双手紧攥着裙边。
卢简儿告诉雅子,徐毅天对校长说是因为在过道上无意中撞到段佑斯,没道歉才导致被打。
“事实根本不是你陈述的那样。”她转过头对擦肩而过的徐毅天说。
“但是段佑斯承认了。
”他在三步之外停下,却没有回头。
“做错的是你!”
“莫雅子。”他淡淡地回道,“的确是我做错了,我要转学了。”
“好啊,你转学啊!”她走到徐毅天的身侧,“但为什么走之前还要做这种事?”
“因为段佑斯比我强,如果我不先发制人,整个校区都不会让我混下去。”
徐毅天很诚实,他把初衷全部说出来了,他还说:“其实我知道短信不是你发的。”
……
“但我昨天就是想那么做,控制不住自己,在听到你叫他的名字后,就更生气了。”
雅子慢慢地点头:“你是优等生,不能被记过,段佑斯就可以,是不是?”
“校长是安琦言的父亲,他一直都很纵容段佑斯,我只是想为自己找条退路。段佑斯不会不承认,因为他根本不想把你扯进来。”
雅子微微一怔。
“一旦我被打的事情彻查,安琦言就会知道段佑斯是为了保护你才对我动手的,最后最危险的就是你。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会承认我所捏造的事实,尽快让事情结束。”
雅子看着徐毅天如此平静,平静得近乎在背书的神色,缓缓地问:“谁教你的?”
徐毅天的眉头皱了一下。
“你不会想到这个全身而退的方法,是谁教你的?”
他显然要回避这个问题,收拾好神色迅速离开了。
“徐毅天!”
她再怎么叫,他都不回头。雅子扶住阳台边沿,侧过头迎着风,手心紧攥到出汗。
徐毅天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的时候,安琦言来了,她的脚步很快,与徐毅天擦肩时瞥了他一眼,脸色很冷淡,一路从长廊走来,也看见了雅子。
雅子站在原处,她走到雅子面前,打量她一眼,问:“你跟这件事有关?”
……
“算了,烦死了。”她还没回答,安琦言就转移了注意力,嘴边念叨一句,“碍事
的徐毅天。”
说完,她推开门走进校长室,段佑斯仍静坐着,雅子听见安琦言甜腻地喊了一声“爸”,门又“砰”的一声关上。
中午,对段佑斯的处分结果出来了——记小过,广播将这个消息传遍校园,学生们议论纷纷。
徐毅天都被逼到转学,段佑斯也只是一个小过,安琦言功不可没。
午自习,雅子一个人待在艺术楼的阳台上,她搭着台沿,撑住额头,任冷风吹乱额前的刘海。
她一直沉思着,早上徐毅天的声音、安琦言的声音交织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想到后来,她背靠着阳台蹲下,不知道独处了多久,周身渐渐变凉,有脚步从一侧过来。
仰头看去,背光的段佑斯蹲下来看着她,两人视线慢慢相平。
她的喉咙有点涩,说不出话,他的指头在她皱着的眉头上滑过。
“在想什么?”问她。
雅子的手在膝头绞起,再抬头看他时,鼻子酸酸的。
她说:“今天是我感觉到最无力的一次。”
“怎么说?”
“什么都不能帮你做,连承认自己是当事人的胆量都没有。”
他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雅子就这样被轻轻地揽到了他的怀里,脑袋靠到他的颈间。风一下子滑过刘海,额头痒痒的,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握紧了她的肩膀。
鼻尖萦绕着他的味道,雅子闭上眼睛,爱上他,感受着心跳。
午休铃声遥遥响起,校园很平静,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然是好的,但是睁开眼睛看见梵芝的时候,好不容易挤满的安心又瞬间被抽离,心一悬,雅子警惕地从段佑斯的怀里站起身。
阳台的楼梯口,梵芝就站在那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嘴角的笑容很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的……
雅子无所适从,她却自然无比,朝段佑斯看了一眼,再看向雅子,打了声招呼:“找了你很久,原来你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