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讨厌你,又怎么会爱你呢!
曼君将外卖餐放进电动车后的外卖箱去,要过马路,送餐到对面的一幢大厦,她喜欢这样近距离的送餐,不用跑太远。横穿过马路的时候,一辆疾驰而过的车簌地从她身旁驶过,她隐约听到一个远远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叫她“小心”,她向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佟卓尧站在落地窗旁,被刚才惊险的一幕惊到了,他脱口而出的二字“小心”让袁正铭会意地笑了,他那么担心一个送外卖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的不淡定。
黄昏的薄光落在佟卓尧颀长的身姿上,金色的木质地板在余晖下显得非常的明耀,他看见她在黄昏中伸手抚过额前的一缕乱发,她将电动车停在大厦的楼下,她头上戴着的红色头盔那般可爱。
这时大厦里的保安走了出来,想必是不许她将车停在楼下,像这样高档的楼层怎么能容许她这样停放一个电动车呢,那些车位都是车主买的。他见她和保安在谈说着什么,保安随意地推了电动车一下,她用身子支撑着电动车,手紧紧地扶着外卖箱。
她单薄的样子,在那个红色的大外卖箱旁,从楼上往下看,她是那么的渺小无力。
他打了一个响指,季东很快走到他身边,问:“佟少有什么吩咐。”
他朝窗外楼下使使眼色,不需要多说,季东领悟,点头说:“我马上去办好。”
袁正铭一身白色西装白色皮鞋,坐在球桌上,望着他就调侃着说:“怎么,佟少,今天你不大对劲啊,我倒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连你的亲信季东都亲自为之效劳了。”
他颔首骄傲地说:“我喜欢的女人,会差吗?”
再看楼下,季东已经下楼,将保安拉过一旁说着什么,很快就将她的电动车停在了其中一个停车位上,季东做完这一切就直接离开,曼君也跟随之后开始上楼。
佟卓尧忙整理了一下西装,又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子端详了自己几眼,这倒让袁正铭大跌眼镜了,好久都没看见他这么紧张,这么在意形象了。
季东先进来,朝他点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站在了他身后。
敲门声传来,佟卓尧故作镇定地问:“哪位?”
“您好,麦当劳送餐。”她站在门口,回答道,觉得里面的声音是那么熟悉。
门开了,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急忙说:“这么巧,我正好约了朋友在这家俱乐部玩斯诺克,肚子饿了就顺便叫了餐。”
她没好气地将外卖餐放在球桌上,一句多话也不愿和他说,很简单地说:“谢谢,一共一百零八块钱。”
他于是很无赖地说:“我没有带现金,刷卡行吗?或者你那么爱我,不如你请我吃吧。”
她被他这张厚脸皮彻底击败,她将外卖餐重新拎回手里,说:“没钱就别吃!真好笑,我这么讨厌你,又怎么会爱你!”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奇怪,一会纨绔骄傲的得成样子,一会又这么死皮赖脸像个流氓。
袁正铭是看明白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佟少他根本的意图不是这份外卖,而是送外卖的人啊,袁正铭细打量面前一脸倔强的女孩,看起来模样也不过是标致,也不算是多么的绝色佳人啊,怎么冷清傲慢的佟少竟对她产生了强大的兴趣呢。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子,袁正铭却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的。
曼君拎着外卖餐转身就要走,早知道是被他耍就不来了,他这个人自以为有钱就动用私人关系拿她开涮,一点也不好玩,她真的生气了,害得她在楼下还被那个臭萝卜似的保安推了一下。
“站住!”他又是命令的语气说。
她偏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奇怪的家伙了,以为自己是司令是将军吗,总是一副命令人的口吻。
“阮曼君,难道你忘记昨天晚上吗?难道你不对我负责吗?就这样的不管我吗?连一份麦当劳都不舍得请我吃!”他开口竟说了这样的话,既然她倔强头也不回,那么他也要给点颜色给她看看,他耍起了小脾气,戳破了让她心虚的洞。
她忙几步就跑了回来,站在他面前,她欲言又止,将外卖塞到他怀里,赌气着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算了算了,我请你吃,你吃吧,撑不死你!”
他嬉皮笑脸着说:“如果我撑死了,那你疼哪个先生呢?”
“凭我疼谁也不会疼你这个佟先生!”她仍念音成“疼先生”,随即白眼鄙夷了他一番。
袁正铭从钱夹里拿出现金递给她,又对卓尧说:“原来你们认识啊,怎么疼来疼去绕糊涂了我。佟少你也是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能骗吃骗喝呢,要给钱的。”
他们俩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说:“我不认识他(她)!”
“季东,花了多少钱,报给她听听。”他话锋一转,问向了季东。
季东答道:“佟少,刚才花了二十八万人民币。”
“听到没,我花了二十八万,叫你请我吃一顿麦当劳你还不乐意,那你还我二十八万。”他洋洋得意地说。
她真想握拳揍扁面前这个自大而倨傲的男人,她觉得他是不是疯了,什么二十八万,她可笑地说:“你不是白日做梦吧,什么二十八万啊,我欠你钱吗,真是笑掉人大牙。”
“是吗?你去窗户那往下看。”他指着落地窗,让她过去看。
“看就看,我怕你啊,你这个疯男人!”她不屑地说,爽快地走到落地窗旁朝下看。他则得意地点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袁正铭都看得呆愣了,往日里的佟卓尧那是众女人怎么甜言蜜语怎么娇嗔嗲语都置之不理,现在被一个送外卖的骂作是疯男人,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曼君走近落地窗旁,向下望去,却只看见了自己的电动车停靠在那里,她扭头问他:“什么也没有啊,不过是我的电动车在那里,什么二十八万啊,我可没功夫理你。”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微微愠怒的面颊浮上了浅浅的金色,显得那样俏丽动人,他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凝视着,她倔强的嘴角上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他突然觉得她特像一头小母狮。
“为了让你停电动车,我花了二十八万买下了那个停车位,你懂了吗?不然你以为凭什么让你停在那呢?”他存心想逗逗她。
她对这个自大的男人崩溃到了极点,她摘下了头盔,也不管自己一头乱发,仰头质问他:“你有钱这和我没有关系,我有叫你多管闲事吗,我不过是送外卖的,我一个月工资也许不够你打一杆球,你没必要和我这样的穷人开这种玩笑,我开不起。你们这种
公子哥,除了会烧钱还会做什么!抱歉,我走了。”
佟卓尧立在球桌旁,望着她决然离去,她几乎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摸着下巴,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好像一点儿也不把他和他的地位放在眼里,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一个女人晾在一边。
袁正铭忍不住捂着嘴小声笑了,对季东眨眨眼说:“瞧瞧,佟少居然也有今天,被个小丫头片子给撂了。”
季东不敢多语,强忍着笑摆出非常严肃的样子。
“那个季东,你不是饿了吗,马上把这些都解决掉。”他没处可撒火,就命令季东将全部的汉堡统统吃掉。
季东无奈只好遵命,跟随着佟少多年,还第一次看佟少被一个女人弄得如此不镇定,佟少素来对季东不错,所以季东一向是忠心耿耿。
“佟少,这个女孩我记起来了,不是上次和我女朋友多多一起参加宴会的那个女孩吗,当晚我对她印象很深,穿紫色长裙,艳惊四座相当出众。”袁正铭回忆着说。
“哦?是吗?我不记得了。”卓尧佯装记不得,摇摇头说。
他故作镇定地打了几杆球后,袁正铭追问着他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他到底把人家女孩子怎么了,怎么对一个送外卖的如此紧张和在乎,还好不吝啬地大手笔买楼下的停车位。
“佟少,我认识你这么久,我了解你,你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你向来不像那种在欢场上流连的男人为女人花钱,可这一次,你居然为她一个电动车就买一个停车位,这好像不太符合你的作风吧?我猜,是不是那个保安推了她,让你很生气啊?”袁正铭笑着凑近他说。
卓尧一笑而过,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他又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冽模样,惜字如金一般,好像这样冷清的一个男人和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商人一点也一样。
他之所以经常约袁正铭一同打打球,那是因为袁正铭身上到底少了一些商人的铜臭味,袁正铭亦是不喜应酬,不喜花天酒地的男人,都不近声色犬马,更多的时候,两个男人宁愿在一起打打高尔夫。
最好的朋友,不过是有着与你有相似思想的朋友,因为和他在一起时,就像是和自己在一起。
但是曼君她似乎和卓尧的思想沾不上边,她看不惯他身上的那股倨傲的样子,他总是那么自负好像他是万能的主。
她下楼取了电动车,下意识地抬头向上望了一眼,看见了他西装的一角,他挺拔的身姿,确实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人,如果他没有那么讨厌倒真可以考虑和他做朋友。
联想到他们那一夜缱绻的场景,她想,不如忘了吧,他们之间就如同此刻他们的差距,他高高在上站着,她只能是仰视他,她不过是世间平凡的女子,她不想再傻一次了。
曾爱过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男人,为之低到了尘埃中,为之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不要脸,那总是需要勇气的。到最后总是一场空,付出了全部的真情和时间,却没有终成眷属的份,那又是何苦让彼此背负。
她骑着电动车迅速离去,不想再在此处逗留,也许她在他那里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可怜虫,他就是那个以逗虫为乐的人。
莫再爱上一个与自己有太大差距的人,她警告自己。
距离越远,摔得越疼。
忙完了一天,她没忘记带麦乐鸡和巨无霸给多多吃,多多窝在沙发里抱着一个大抱枕看韩剧,沙发旁是两盒面纸,还一边看一遍抹泪,她很罕见多多这样细腻的神态。
她仍记得看《大话西游》痛哭一场时的情景,原来喜剧也可以让人看得那么心疼。
她陪着多多一起看了一集韩剧,她记不得剧名,只记得剧中的男子风度翩翩,颇有几分像他,只是要远远比他可爱得多。
多多突然就用手肘拐了她一下,嘴里还啃着汉堡说:“瞧瞧,多像佟少啊,如果佟少微笑的话,或许会更像。”
“他微笑起来就不像了。”她心思还在剧情上,只是随口的说了一句。
多多睁大了还戴着美瞳的眼睛望着她,扳正了她的身体问她:“莫非,你见过佟少笑?”
她点点头说:“是啊,见过,怎么了,有必要那么夸张吗?是人都会笑的好不好?”她对多多这样一惊一乍的表情也是渐渐习以为常了。
“完了完了,这回真完了。”多多目瞪口呆地说,嘴里还含着一大块鸡肉。
她轻轻地趴在多多的肩上,柔声道:“你呀,慢慢地吃,别噎着了,别把完了完了挂在嘴上,你可是袁正铭的正牌女友,以后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多多将手中一半的鸡块放在了膝盖上的盒子里,端坐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地说:“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佟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们后来有没有见过面?”
“没有啊,我每天都在上班我哪有时间见过他啊,你实在是多心了,我可不想见到那个让我讨厌的家伙。”曼君扭过头,不想提起他。
多多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自言自语地说:“其实佟少是一个好男人,不过,他受过伤。你应该知道受过伤的人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曾经的伤口,比如你和冯伯文,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她的心思一下就揪紧了,多多说他受过伤,真是看不出来那样冷清的人居然也能被伤害过,他那么盛气凌人,倒是一副经常欺负人的模样。想必即使是受过伤害那也是被女人伤害的,怎么会有男人能伤得到他呢,除非是不想在商业圈子里混下去了。
她不想流露出自己对他一丝一毫的关切,于是很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他那样不可一世的人也应该要去受一点伤尝尝痛的感觉,谁叫他是一直伤害别人呢。”
多多双腿干脆都抱到了沙发上,多多嘴唇上粉润的唇彩象征着多多是那么的生机勃勃春意盎然。“你的意思是佟少一定也伤害过你吗?他对你有没有意思我不清楚,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对他是有好感的。不过他对你笑,我还真的很难以置信,在我印象里,佟少在这个圈子里对女人是很吝啬笑容的。”多多思忖着说。
“那也倒未必呀,难不成笑都要当着你的面吗?也许他对别的女人示意好感你没有看见也是未尝不可的。”曼君手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台,脑子里浮现的却是他略略有些邪魅但又迷人的笑容。
多多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说:“我虽然不是多么美艳,但在这个圈子里,唯有佟少极少回赏我笑脸,偶尔对我稍稍点头招呼一下也不过是碍于袁正铭是他好友的情分上。我跟你讲,不是我李多多自恋啊,佟少对我都冷漠,何况是对那些女人。我以为他
对你有戏,不过他还是把你给开除了。”多多遗憾地摇摇头。
“就是说嘛,所以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可别因为一个微笑就把我和他联想到一起去,根本就是两个城池里的人,我以后都不会再接触这类男人了,高不可攀,我不想把自己摔死,冯伯文是我第一次犯傻,不会有第二次了。”她倔强又认真的表情说。
多多贴近了曼君的脸,仔细地瞧着,说:“如果认真细看,你很像一个女人,我不知道佟少有没有告诉过你,也许你们接触的时间不够长,但我想他也一定是看出来了,连袁正铭都看出来了,何况是佟少呢?”
她顿时明白,虽然潜意识里确实是觉得佟卓尧一定爱过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女人,但其背后究竟是有怎样的一个故事,她一点也不知晓,仅仅以为不过是他薄情或者滥情的一个借口罢了。
“他有着怎样的过去,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明白,我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的瓜葛。”她干脆地说,不想听他的过去那一些艳史,她担心自己也许听了会不开心,因为似乎有了隐约的在意,她更想避忌那些他和别的女人有关的故事。
尤其是那条绿裙子的主人。
多多走在地板上,拖着一双Hello Kitty的布拖鞋,上面有着可爱的粉色小蝴蝶结,双手抱在怀里,玫红色绸缎睡衣的裙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里面穿着是一件宝蓝色的内裤,非常的迷人。
倒了两杯红酒,多多将一只高脚杯递于她,坐在深红色的高脚椅上,微抿一小口红酒说:“既然你不想听,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们是好姐妹嘛,我还是希望你好,明天你就换一份工作,去秦总的公司里上班,正好有一个文员的缺,你去补上。”
她走到多多身边,举杯轻轻地和多多干杯。
“Cheers!”
非常醇美的红酒,她喝得脸颊上微微泛着红光,她开口说:“多多,这些天你对我已经是很关照了,住在你这里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工作的事,我自己能吃苦,不要紧的,你别为我去求人了,我可以的。”
“你可以,但是我不可以!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没理由看着你四处奔波劳累,我看不过去,你别倔强了,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姐姐,你听我这一次,秦总本来就对你有意思,男人嘛,你懂的,不过是逢场作戏,你可以过优雅精致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多多小抿了一口酒。
多多说得也有其道理,只是每个人的观念不一样,有的人会喜欢走捷径,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优先去获取并享受优越的生活,有的人,执拗地走自己的荆棘路要的不过是一份问心无愧。
一想到那个肥头大耳的秦总,满脑肥肠,满身铜臭,去他的公司做一个文员,那岂不是自入虎穴,她宁愿辛苦打一份简单的工也不愿去那里上班。
“多多,别再劝我了好吗?我懂,你是疼我为我好,可你应该能明白,我不喜欢那个姓秦的,我一看到他的脸我就想逃,更别说要我做他的员工了,我现在虽然辛苦,但是我很充实。送外卖至少不用死太多的脑细胞,只要将外卖送到目的地,我任务就完成,我的日子既简单又快乐。”她努力在为自己辩解。
“可那就不是你阮曼君了!”多多大声地说,将杯子用力地放在大理石桌上。
她怎么会不懂多多的好意呢,多多记忆里两年前的阮曼君是怎样骄傲怎样清欢的女子,事业与爱情都意气蓬勃,好像永远都没有什么可以挡得住她向上的活力。
每天在高级写字楼里做着她心爱的法务工作,开着一辆红色比亚迪,至少是光鲜的白领生活。如今呢,骑着电动车走街串巷送外卖,多多不能理解,她这是何苦。
自己为难自己又是何必呢。
多多觉得她这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说白了就是看不开,明摆着条条大路通罗马,她为何偏偏要走那一条布满了荆棘的小路。
曼君拥抱了一下多多,下巴放在多多的肩膀上,在多多的耳畔轻轻地说:“亲爱的,请你相信我,我很好,现在的生活是我很满意的状态,别太为我担心,好吗?”
多多点点头,诸多的担忧看来都是无效的,曼君自念书的时候就是非常的倔强和固执,骨子里就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一旦她认准的事和认准的人,只有碰得头破血流她才会醒悟。
除了拥抱能带来温暖,还有什么可以传递呢。
她确实累了,在外面跑了一天,腿脚都有些麻木了,靠在多多的怀里,非常的温暖。好像幸福就这么简单,辛苦了整日,好友一个敞开的怀抱,足够消除一日的疲惫。
工作还是要继续,几日都没有再遇见他,她反而有了些念想,是怎么了呢,骑着电动车行驶在大街上,总会有一丝期盼下一个街角会遇到佟卓尧。也许他就开着车跟在她身后,她甚至会突然间回头,想看看他是不是就在不远的地方。
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再出现,就像是真的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一样,她内心不由得泛起了小小的涟漪,莫非是上一次当着他两个朋友的面,惹到他生气了,那他也真是够小气的男人。
直到一个多星期后,她又收到了一个熟悉的送餐地址,上一次看到他的那栋大厦,她心里有了一丝喜意,那是微妙到连她自己都解释不了的喜感,怎么会因为要见到他而这么开心呢。
她再一次将电动车停在了大厦的那一块停车位上,果然保安看到她停电动车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都认识她了,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看来他果真是买下了这个停车位,他真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家伙。
曼君拎着外卖餐进了大厦,到了那个熟悉的俱乐部,她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鼓起勇气敲开了门,还在想要对他说怎样的话。她敲门,门开了,果然门口立着的是他。
佟卓尧穿着黑色西装,俊朗迷人,似乎胡子都好多天没有刮了,略略有些胡茬,显得更加成熟,她低头,她口是心非地问了一句:“怎么又是你?”
其实,她心里是那么地期待他。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了魔。
而他的背后,却传来了一个阴沉地声音:“阮曼君,好久不见。”
那是化成了灰她也听得出来的声音,冯伯文!
她几乎没有站稳,恍惚间,所有都变得轻飘飘的,什么海誓山盟都是风烟散了,冯伯文这个让她爱了又近乎忘了的男人再一次立在她面前,她却只是无力地想转身逃离。
即使对方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可是此刻,她宁愿自己像是面对一个陌路人一般置若罔闻,是谁把她改变成了这个样子,又是谁让她一路走,一路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