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任啊,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你摆脱原罪做什么?”
古清风问道:“身为原罪之人,不就是天地不容嘛,无非有两个结果,要么被老天爷弄死,要么弄死老天爷,不管哪一个结果,对于你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就算最后引发今古浩劫,众生尽灭,你也应该不在乎吧,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摆脱原罪?”
“古兄,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任某可否问问你,为何想摆脱原罪?”任天行淡淡的说道:“据我所知,古兄同样不惧天地,也不在乎这大道众生,你又为何想摆脱原罪?”
“你说的不错,爷的确不惧天地,也不在乎这众生的死活,但是……”古清风笑了笑,道:“爷是懒人,也不喜欢麻烦,只想悠闲自在的过点小日子,天地大道容不下爷,隔三差五的找爷的麻烦,没完没了的找麻烦,爷也烦啊,受不了啊。”
“既如此,那你为何不干脆灭了这天地众生,这样从此再也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甭说,爷还真就这么想过。”古清风道:“如果爷有这么大的本事的话,说不定真就这么干了,关键是爷没这个本事啊,这天地大道岂是说灭就能灭的?”
“呵!”
莫名,自始自终看起来都冷峻的任天行突然笑了一下,而后摇摇头,为古清风倒了一杯酒,道:“看来一直都是任某自作多情,古兄并没有把任某当作朋友。”
“这话又是从何谈起?”
“任某欣赏古兄的为人,也对古兄钦佩不已,且一直将古兄当作知己,所以,此次遇见,才这般坦诚相待,吐露心声。”
“这话怎么说的,就好像我藏着掖着有所隐瞒一样,老任啊,咱可没晃点你啊,甭说咱们之间的交情了,今儿个就冲你二话不说仍出来一堆地狱无常酒,爷我也不会欺骗你。”
“好,任某再问你一次,你摆脱原罪,当真只是纯粹的不想陷入今古浩劫这么大一个麻烦之中吗?”
“千真万确。”
“若是摆脱不了,当如何?”
“不当如何,摆脱不了就不摆脱了呗。”
“古兄,你认命了吗?”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了,我刚才说我已经认命了,现在我还是这么句话,爷已经认命了。”
任天行没有继续询问,而是盯着古清风。
“若是不信的话,爷现在就可以给你起个天誓。”
“不!任某相信你。”
“相信就对了。”古清风仰头饮酒,感叹道:“老任啊,咱俩脾气对味儿,你看我顺眼,我瞧你顺眼,所以才能聊到一块去,但是,有一点咱们俩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你是魔,我是人。”
“魔与人又有何不同?人若疯起来,比魔更疯魔,而魔虽说与生俱来没有七情六欲,善恶道德,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当年在九幽,你也不是没有见过比人更像人的魔。”
“你先甭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你说。”
“我并没有说魔与人不同,更没有歧视魔的意思,我的意思只说咱们俩不同,你是魔,我是人,我们出身不一样,性格不一样,彼此经历的事情也不一样,所以,我们的心境也不同,我想要的,未必就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也未必就是我想要的。”
顿了顿,古清风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摆脱原罪的原因,是你不想被因果束缚,也不想成为命运的棋子,我说的对否?”
任天行点点头。
他生性孤傲,且比古清风更加孤傲,他不允许也无法容忍自己的一生被因果束缚,更不允许自己成为命运的棋子,所以,他才不惜一切代价想摆脱原罪。
“不妨直说,爷我以前也不想被因果束缚,更不想成为命运的棋子,谁不想主宰自己的命运?谁都想,为此,我也曾不惜一切代价试图斩断因果,改变命运,这不,当年无道山降临的时候,爷连成圣的机会都放弃了,去点燃了原罪业火,为啥?为的就是摆脱原罪。”
“当年爷点燃原罪业火的时候,可没想过以后会不会活过来,实话告诉你,爷当年点燃原罪业火,压根就不想再活了,能彻底死绝更好,因为爷知道,若是爷活过来,非但摆脱不了原罪,反而还会陷的更深。”
“可惜,后来还是活过来了,且如预料的那般,没有摆脱原罪,又陷的更深……”
又举杯,又饮酒,古清风又道:“老任啊,爷没有你那么高的心气儿,就算以前有,折腾了大半辈子,也早就折腾没了……”
“仔细想想,爷我这一辈子活的是真不易啊,前半辈子为了生存,整日打打杀杀,大好的青春年华都他娘的杀进去了,老话说,年少的回忆如同青苹果一般,酸酸甜甜,而爷年少的回忆呢,除了杀人还是杀人,杀的爷至今想起来都恶心!”
“你说魔与人没有区别,这话爷是赞同的,你说人有时候比魔更疯魔,爷也赞同,你说魔也会有七情六欲,善恶道德,爷同样赞同,但也只是以后而已。”
“人不同,人与生俱来就有七情六欲,善恶道德,爷当年每杀一人,都会受到良心的折磨,那种愧疚感痛不欲生,你根本无法体会,虽说爷现在超脱了善恶道德,但并没有太上忘情,仍有七情六欲,很多事情并不是超脱了就能忘记,就可以不在乎的……”
“一句话说白了吧,爷累了,上辈子为了生存已经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折腾进去了,爷不想为了劳什子的因果命运再他娘把下辈子折腾进去。”
“原罪也好,虚妄也罢,因果也好,命运也罢,什么他娘的黑洞,什么他娘的浩劫,爷实在懒得去想了,现在爷只想为过点自己的日子,为自己活着而活着。”
举杯,饮酒。
一坛饮尽。
古清风站起身,伸了一个拦腰,说道:“至于是否被因果束缚,又是不是命运的棋子,随它去吧,爱咋咋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该发生的永远不会发生,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谁也无法阻止。”
转过身,古清风瞧着任天行,说道:“所以,老任啊,甭瞎折腾了,认命吧,瞎折腾什么,有那点时间还不如乐呵乐呵呢,据我所知,你这辈子还没玩过女人吧?要不,待会儿咱们去逛逛窑子,爷给你叫俩窑姐儿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