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无道尊上连诸神都无法抹杀,老衲也一直无法理解当年他为何要选择消失,而且消失之前还孕化出三千虚妄之我,直至古居士点燃原罪业火,老衲才有所领悟,或许当年无道尊上孕化三千虚妄之我,就是为了摆脱原罪,甚至超脱原罪。”
“当年无道尊上那么厉害都无法摆脱原罪,他又怎知孕化出三千虚妄之我就能摆脱原罪呢?”古清风面无表情的问道:“他孕化出的三千虚妄之我都不及他当年的万分之一,即便如你所说,最后这三千虚妄之我中有一个成了无道尊上,可又如何?当年他都无法摆脱原罪,难不成用一个虚妄之我再次成为无道尊上就能摆脱了?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不!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因为无道尊上孕化的这三千虚妄之我中有变数,既然有变数,那么一切皆有可能,当年无道尊上孕化三千虚妄之我,或许就是为了成就变数。”老和尚感叹道:“原罪的根源是因果,原罪也是因果所化,而变数虽然也是因果所化,但却是无数错乱因果孕化而成,或许天地之间,唯有变数方能克制、摆脱,超脱原罪。”
“无道尊上与原罪之间,尽管不是同一个存在,但两者之间恐怕已经不分彼此,如若不然无道尊上的一滴血也不会孕化出我这么一个原罪之人。”
古清风低头沉思,自言自语,说道:“换句话说,我若去争那原罪真主的话,同时争的也是虚妄真我,我争到原罪真主的同时也会成为无道尊上的虚妄真我,对吗?”
“或许吧。”
老和尚又一次说了或许两个字。
“呵!”
古清风突然嗤笑了一声。
“古居士为何发笑?”
“没什么。”
尽管古清风什么也没有说,不过,老和尚似乎已然猜到他的内心所想,叹息一声,道:“古居士的内心不仅抗拒着原罪之身,同时也抗拒着虚妄之我,对吗?”
“难倒我不该抗拒吗?”
“这是注定的,古居士并没有办法选择。”
“命中注定的,我的确没有选择,但并不代表我就会接受。”古清风孤傲的说道:“我这个人信命,但不认命,更不会向命运低头,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古居士抗拒原罪,老衲可以理解,抗拒命运,老衲也知道,至于古居士为何抗拒虚妄之我,老衲实在无法理解,还望古居士告知。”
“我说过,我只想做我自己。”
“古居士本来就是无道尊上的虚妄之我,纵然成为无道尊上的虚妄真我,也依旧是你自己,古居士若是抗拒虚妄之我的话,与抗拒自己,不接受自己又有何区别?”
“不一样!”
“为何不一样。”
“若如你所说,我是虚妄之我,我若抗拒虚妄之我的话,就是抗拒自己,可现在的问题是,老子不仅是虚妄之我,同时还是原罪之身,我若抗拒原罪,岂不是也等于抗拒自己?”
“所以,老衲才让古居士接受原罪,也接受虚妄,只有接受了原罪虚妄,才能去争那原罪真主,去争那虚妄真我,也只有古居士成为原罪真主,虚妄真我之后,才能超脱原罪,超脱了原罪便也就超脱了虚妄,超脱了虚妄,也就寻得了真我。”
“超脱了原罪……也就超脱了虚妄……超脱了虚妄,也就寻得了真我。”
古清风呢喃着这句话,恍若有所悟,这种感觉就仿若在无尽的黑暗中看见一抹光明一般,只是这一抹光明很微弱很微弱,仿若随时都会消失一样,古清风试着去寻找,去追逐,去触摸这无尽黑暗中的一抹光明。
可是无论他如何追逐,始终都无法触及那一抹仅有的光明。
突然。
无尽的黑暗中,那一抹光明消失了。
古清风也如梦初醒。
只是。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虚无缥缈的寂灭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仿若不曾出现过一样。
古清风四处看了看。
发现虚妄之地依旧是迷雾重重。
自己还是在原罪梦魇之中。
这不禁叫古清风有所怀疑,怀疑寂灭山是不是真的出现过,还是说这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而已。
紧接着。
他又笑了。
笑自己陷入迷惑之后,脑子迟钝了,人也变傻了。
这里本来就是虚妄之地。
虚妄之地的重重迷雾本来就是原罪梦魇。
本来就是梦魇,寂灭山是否真的出现过,还重要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老和尚说的那些话。
尤其是最后一句,超脱了原罪……也就超脱了虚妄……超脱了虚妄,也就寻得了真我。
让本来陷入迷惑之中的古清风有所领悟,对于自我也有了一个重新的认知。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古清风闭上眼,呢喃自语,又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诸相皆是生生灭灭,无常幻化,缘起缘灭,缘于因果,这天地是相,大道是相,这芸芸众生皆是相。”
古清风就这么在迷雾重重的虚妄之地,闭眼呢喃道:“原罪之身是相,原罪化身是相,原罪报身是相,原罪法身是相,原罪真身同样也是相。”
“无我是相,自我是相,本我是相,真我同样是相。”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
“既然都是虚妄,我又何必执着于自我?”古清风摇头苦笑之后,又感叹道:“这便是所谓的虚妄之我……原来如此,无道尊上不愧是无道尊上啊,当真是高明的很啊。”
当古清风再次睁开眼眸时,一双原本幽暗的眼眸,已经不在幽暗,而是仿若混沌一般,仿若蕴含无穷无尽的道与理。
这一刻他悟了。
从迷惑中渐渐开悟了……
内心不仅不在抗拒原罪之身,也不在抗拒虚妄之我,非但不在抗拒,内心甚至开始接受原罪之身,也接受虚妄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