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古居士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而因果之中则是变数。”

“变数？”古清风微微闭上眼眸，沉吟道：“你是说我的存在是因果之中的变数？”

“正是。”

“我怎么一点也没有感觉，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一滴原罪之血本身就是变数，古居士既因那一滴原罪之血而存在，又与那一滴原罪之血相融合，自然也为变数，而且还可能是变数中的变数。”

何为变数？

古清风多少也听说过，所谓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而变数则是一个因果错误，也是一个错误的因果，换言之，就是不该出现的因果。

一个错误的因果，产生的一系列因果也全部都是错误的，这种错误，虽然也在因果之中，却不会遵守因果法则，也不受天理循环，故此，产生的一系列错误因果，都是未知的。

而这就是所谓的变数。

“既为变数，自然也不会遵守因果法则，所以，古居士方才所说，你自己可能是命运手中的一颗棋子，这句话并不准确，天地万物，芸芸众生的确都是棋子，主宰棋局的也或许真的是命运，而古居士如若真的也在这盘棋局之中，在老衲想来，绝对不会属于命运也不属于因果，而是属于古居士你自己。”

“老衲方才说不知古居士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身后又牵扯着怎样的因果，也是这个道理。”

“古居士的路如何走，又怎么走，没有人知道，老衲不知，三千大道不知，天地仙魔神佛亦不知，乃至因果命运也都不知。”

“如果天地之间有谁知道古居士的路如何走，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你自己。”

“老衲还是那句话，因果或许可以主宰天地万物芸芸众生的命运，但唯独无法主宰古居士你的命运，天都万物芸芸众生，或许都在命运主宰的棋局之中充当棋子，古居士或许也在其中，不同的是，主宰我们命运的是因果，而主宰古居士命运的不是因果，而是你自己。”

老和尚说的话对古清风的触动很大，令他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他想了很久，像似懂了，但又更加迷惑了。

“若是主宰我命运的不是因果，而是我自己，为什么我感觉不是这样，至少，我感觉自己一直被因果牵着鼻子走，有些因果或许是我当年造成的，但有些因果却是莫名其妙而来。”

“古居士，有一点你必须明白，变数只是一个错误的因果，虽说不受因果法则天理循环，但依旧在因果之中，如你所说，有的因果是你当年造成的，而你口中所谓那些莫名其妙的因果，或许是与原罪之血有关，而不管是你自己造成的，还是与原罪之血有关的因果，都是错误的因果。”

“若是我身上的因果都是错误的因果，错误的因果再产生错误的因果，就这样一直错下去，那岂不是……”古清风问道：“历史上应该不止我这一个变数吧？”

“的确不是。”

“他们的下场都是什么？”

“既然是错误的因果，古居士认为下场会是什么？”

古清风哑然失笑，又问道：“如果说我这个错误的因果一直就这么延续下去，后果又是什么？会不会造成很多错乱的因果……”

这一次不知为何老和尚没有回答。

而古清风呢，多少也能猜出来。

既然自己的存在是一个错误的因果，而且产生的错误因果若是延续下去，恐怕会影响到天理循环，那老天爷肯定不会任由自己这个错误的因果延续下去，定然会不惜一切的抹杀自己这个错误的因果，从而避免因果混乱。

转来转去，转到这里还是死路一条啊！

这还躲不开了。

这倒不打紧，古清风也不是太在意。

关键是所谓的错误因果，让古清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不止一次听人说去过因果黑洞，说是因果黑洞已经开始在今古时代复苏，这玩意儿的存在就像一个因果漩涡，会将很多不相干的因果卷入其中，从而导致很多错乱的因果发生，危害甚至令因果法则崩溃。

传闻之中，因果黑洞便与无道时代的那位无道尊上有关，甚至有人说因果黑洞就是五道尊上的原罪化身。

现在，古清风已经融合了一滴无道尊上的原罪之血，导致自己的存在变成了一个错误的因果，错误的因果一旦延续下去，可能会出现很多混乱因果，也会危害到因果法则。

古清风思来想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他娘的该不会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因果黑洞吧？

不！

应该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古清风本想询问一下，只是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这事儿太邪门，也太恐怖了，邪门的令他都有些瘆的慌，恐怖的也令他暂时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正当他欲要离开的时候，老和尚的声音再次传来。

“古居士，请记住老衲这句话，你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因果主宰不了你的命运，谁也主宰不了，唯独你自己方能主宰你自己的命运，这条路如何走，怎么走，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掌握在古居士的手中。”

“你若要无，这天不有，你若要有，这地不可无，你若要这因果不是错误，那它就不是错误，你若要主宰命运，它一定会向你低头！”

老和尚的声音再次传来，声如古佛诵经，音如醍醐灌顶。

这一刻，寂灭骨玉的世界不再飘渺，而是变得清晰起来，如花草树木在绽放，如山川河流在变化，如万物在更新，如岁月在流逝，如生死在轮回。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如仙，如魔，仙是仙，仙是魔，魔亦仙。

善是恶，恶亦是善。

光明是黑暗，黑暗亦光明。

阴是阳，阳似阴。

世间的一切，恍若在古清风眼里都变得模糊起来，但在他的心里却更加清晰了。

他懂了。

终于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