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小餐厅内,李义和田汉光二人随意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瓶高度烈酒——牛栏山二锅头,坐在那里边喝边聊起来。可叹岁月太匆匆,时光如梭不堪回首中,当初的青涩懵懂少年,如今都已经蜕变成为大叔级别了,不管怎么样,只要叫上一声老同学,便让人倍感亲近了许多。
田汉光用手利索地拧开瓶盖,拿过两个一次性杯子,把酒斟满,端起来口中言道:“来吧,老伙计,为咱俩的再次重逢,干上一杯!”现如今的人喝酒,已不再用过去的那种小酒盅了,嫌不过瘾,而是换成了能容下二两多酒的大杯子。李义平时的酒量也就一般,但看在老同学相聚的份上,硬着头皮也得喝呀。俩人互相碰了一下,“干杯!”然后,同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要知道这可是五十六度的二锅头哇,俩人竟然都给喝了,一杯酒下肚,胸中如火在烧。李义好长时间没这么喝过酒,呛得喉咙直冒烟,许久没缓过劲来,他急忙抄起筷子夹着菜吃了几口,以便压下那股子酒劲儿。“哎呀,这酒太够味了!汉光,你现在在哪里发财呢?”
再看那田汉光也被白酒辣得够呛,嘴里一边吃着菜,一边呼着气:“我呀,噢,实话给你说吧,也没啥正经事儿可干,就在城里跟着几位大哥混饭吃;有时候也带领一帮小兄弟,去给别人管下闲事,顺便挣一些零花钱。”他又喝了几口白开水,继续往下讲:“老同学,顺便给你透露一下,我在社会上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田雷,以后当着外人的面,你可千万别喊我的真实名字,那些人都不知道,你一定要记住啊!”“噢噢哦,怪不得那些人都叫你雷哥呢,原来你还有个江湖名号哇!”
听田汉光这么一讲,再看他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样子,李义似乎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惊讶地说:“喔,喔,喔!你小子行啊,如今可真是出息了呀,竟然都混起黑社会啦!恕老同学眼拙,失敬!失敬!”
“哈哈哈!”田汉光得意地笑了笑,“老伙计,不是哥们儿在这儿给你吹牛,你瞧瞧我穿的这身行头,可全都是名牌哟,我身上这件上衣是花花公子的,裤子是七匹狼的,皮鞋是金丝猴的;你再看看你---李义,买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地摊货,把自个儿整的跟个农村小老头似的,以后你可得注意下形象问题啊!要学会包装自己!”
李义只得不住地连连点头称是,田汉光又接着显摆道:“老同学,不是哥们儿在这儿给你吹牛,你,你可以去道上打听一下,只要提起“田雷”这个名号,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莲城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事儿,是我摆不平的哩!”
当然,李义可从来没在社会上混过,对这些事情一概不懂,只晓得干黑道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坐在眼前的这位校园故友,已经不再是上学那阵的单纯男孩儿了,难怪人家都说---社会就是个大染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如今的田汉光正走在一条黑暗的道路上,离光明越来越远,离邪恶越来越近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声附合:“行啊,老同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不对,咱们都多年没见过面了,变化可真大呀,你现在混得可比我强多了,我如今---可是惨到家喽!”
“哦?”田汉光疑惑地望着李义,“快说来听听,老伙计,究竟发生啥事情了啊?”
“我已经离婚啦!就在今天上午,跟我老婆去办的手续!老同学,你看看——这离婚证还是热乎的呢,可怜不?如今我又成了孤家寡人啦!”李义从口袋里掏出离婚证,在田汉光的眼前晃了晃,又塞了回去。
“哈哈哈!”田汉光仰脸大笑了起来,李义愕然地问:“你---哎,我说田汉光,你啥意思嘛?我都在这快伤心欲绝死了,你咋还笑话起我来了?”
“没,没,没有啊!”田汉光摇了摇头,说:“哎哟,我还以为是啥大不了的事儿呢,不就是离个婚嘛!有啥伤心痛苦的,实不相瞒,李义,我都已经离婚整两年啦!”
“啊?是吗?”
听到此言,李义顿觉非常意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风光的男人,却也是位离异的人士呀。刚才还沉浸在忧伤当中的心情,一下子又找到了平衡点;原以为老天对自己不公,现在想想,公道自在人间啊。天底下离婚的人那么多,最悲催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何苦再对往事恋恋不舍?忘掉过去吧,翻开新的一页,重新振作精神,春天过去了明年还会回来,花儿凋谢了一样还能盛开。
“老伙计,别再为这些小事情不开心了,来,继续喝酒哇!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哈哈!”
田汉光往两人的杯子里倒上酒,递给李义一杯,自个儿又端起来,示意了一下:“别傻愣着啊!来来来,喝!”然后一仰脖子,又给干了。李义一看也不能装熊啊,只得举起酒杯,强忍着火辣辣的酒劲喝了下去。“哇,汉光,你这样的喝法,今天非把我灌醉不可!”他用手擦了一下嘴巴,感觉脑袋有些晕眩。
“接下来你有啥打算呢?”田汉光用筷子夹着菜,送进嘴里边,李义同样忙着吃菜压酒,匆匆的回了一句:“哦,我想在老家这儿找个活干。”
“原来你现在还没事情做呢?嗐,老同学,咱老家这边能有啥好工作啊!不瞒你说,过些日子我都准备要去外地发展了,你不如跟我一块去吧?”
李义一愣,瞅着田汉光不解地问:“你咋又要去外地了呢?你不是在这儿混得风生水起的吗?”
“嗐!"田汉光叹了一下气,“这段时间风声有点紧,那些大哥们都不敢随便抛头露面了,我哪里还有钱可赚啊!正好在浙江那边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让我过去,我就先暂时去外地避避风头。李义,你要是想去的话,咱俩一路上好做个伴儿!”
李义迟疑了一下,只是支支吾吾地说:“哈,回头再讲吧,我现在---还没考虑好要干啥,汉光,你先过去,如果我在老家这儿实在混不下去了,那就再到那里去找你,中不中?”
“那也行,也许这两三天我就走了,等下咱俩互相留个手机号码,到时候再打电话联系。来,老伙计,继续喝酒,难得碰到一起,今儿个咱要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啊!”
两个人又开始推杯换盏,开怀畅饮起来。
其实李义何尝不想去外面闯荡一番呢!但,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他离家太远。他打算在老家这边找个工作上班,一来农忙时可以帮父母干点活,二来还是最惦记自己的儿子。跟那个狠心肠的婆娘彻底断绝了关系,以后抚养小孩的责任就全落在他的身上了。
这次过完年出来,李义的目的也很明确,瞒着父母把婚离了---暂时先瞒着两位老人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再去讲明;然后就是在离家最近的城市找份工作。毕竟现在不同以前了,那时候还没结婚成家,什么都不在乎,一个人天南地北随意漂泊,如今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孩子,自个儿不能再任性胡来,应该要多考虑一下后果了。
在县城里转悠了几天,李义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或许是很久没在老家这边生活的缘故,总觉得城市的范围太狭小,工资待遇各方面都不称心如意。眼瞅着再呆下去也没什么希望,他决定到省城走上一趟,虽然对那边的情形并不熟悉,心里也没底,但是他认为大都市中的机遇,总比这小县城的概率高些。
果不其然,去到省城没超过三天的时间,李义就在人才市场上找到了一份工作---到一家婴幼儿童车厂上班。这是个人开的私营小企业,包吃包住,月薪两千块钱,一天工作八个小时。厂里的环境、条件还算不错,他感觉很是欣慰,便留了下来。
因为李义以前曾经在工厂里边呆过,对车间中的一切也比较了解,所以,他很快便适应了这份工作。没出半个月的时间,已经练得手脚麻利、动作灵活了许多。车间的主管很看重李义,待他也很热情,那些工友也都十分友善,大家相处的非常融洽。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气温由冷转为暖,不知不觉间,大地又披上了一层绿装。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送走了冰天雪地的季节,迎来了春意盎然的时光;小河的流水潺潺,鸭子在水面欢快的嘻戏玩耍,岸边的杨柳吐出了嫩芽,田野上绿油油的麦苗,绽放着粉红笑脸的桃园,树枝头叽叽喳喳的小鸟,构画成一幅人间美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