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如今家中还有个年幼的孩子,所以,李义现在不会再像从前一样那么的轻狂气燥,生活是一本教科书,让他变得愈发的成熟和稳重了许多。李义工作起来不偷懒耍滑知道脚踏实地、认真负责了。凭着他的这一股子干劲,很顺利地度过了试工期,正式留下来在这个工厂里,开始了新一段的打工岁月。
上班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每天都在重复着同一件事情,大部分的时间只能围绕着工作岗位转动,用苦涩的汗水,换取回少量维持生活的薪金。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每个人的生存法则,有智吃智,无智吃力;如果你没有一颗当老板的头脑,也就只有去给别人出卖劳动力啦!
曾经多少次李义都幻想着,自个儿去做个生意,私下里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寻思致富的门路,可就是放不开手脚,没那个胆量去投入实践。创业是需要一定的勇气和魄力,假如关键时刻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的话,永远不会有成功的那一天。而且从李义的性格以及处事能力来看,他也确实不是干大事的料,后来的那几次生意经历已经证明,他不太适合做跟买卖有关的事情。
晚上在宿舍里面,马家乐依旧是一边吞云吐雾的抽着烟卷,一边品着茶水看着电视,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却让李义忍受不了了。他平时不喜欢沾染香烟这种东西,但更闻不惯那股子烟熏气,最害怕与瘾君子同处一室,呛得他肠胃直翻腾。“哎哟,老马呀,你的烟瘾咋这么大呢?”李义用手捂着鼻孔,对马家可说道。他就是一个直性子,心里有什么意见就讲在当面,当然,这种性格也最容易得罪人。
马家乐愣怔了一下,瞅着李义难受的表情,才明白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嘿嘿”一笑:“小李,我晓得喽,你是不是不爱好抽烟噻?难怪没见你抽过,要是你闻不得烟味的话,那我以后在屋里头就少抽些,或者是尽量不抽啦!”
这个时节正值深秋,天气还比较炎热,而且蚊子特别的多,门窗不能打开;俩人在宿舍内要开着电扇,再点上一盘蚊香,夜里才能安心的睡觉。由于房间中密闭的太严实,烟味就不易消散,往往吸烟的人没什么异常感觉,可不吸烟的人却非常敏感。李义只是随口提醒一下对方,听不听那是人家的事情,他也无权干涉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还要在一起生活,李义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只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了一下,不伤和气为目的。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对马家乐说:“老马哥,没关系的了,你爱这一口,也不能因为我而把烟给戒掉吧?该抽还得接着抽,我呢,该忍还得继续忍受,习惯就好了。老马哥,你一个人出来打工,也会时常想念家里的老婆孩子吧?”
只见马家乐使劲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讲:“嗐!想个鸡儿哟!实话对你讲,小李,我到现在还没找到个对象,哪里会有婆娘哟!小李,不怕你笑话噻,我如今还是个快乐的单身汉噻!”
其实李义从马家乐的样貌举止,早已经猜测得到,这个小男人成家的可能性不太大,现在又亲自得以证实。但,他没有丝毫的鄙视或者瞧不起对方的意思,更多的是怜悯和同情。“哎,老马哥,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呢?其实我现在跟你一个情况---我已经离婚了,也是个单身贵族喽!”
“啊?”马家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为啥子要离婚嘛?身边没有女人的男人,真的好痛苦哟!”
“哈哈哈!"李义笑了起来,说道:“别说的那么夸张好吧!我可没觉得有多难过。应该是你一个人生活的时间长了,总感觉空虚寂寞才对!咱们厂里不是有那么多的女人,你去找一个呗!”
“小李呀,你也看得出来噻,我自身的条件不好,找个对象太困难啦!要是好找的话,我也不用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喽!就算我看得上人家,可人家不一定瞧得上我噻!”
马家乐说的都是大实话,像他这种要长相没长相、要身高没身高、要文化没文化的三等残废,去找一个女人成家,确实是不那么容易。没身材没外貌并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没有金钱。如果你是一个大富豪,你的身价自然就提高了,你的外表自然就英俊了,你的周围自然就美女如云了。
进工厂上班都一个星期了,李义还不曾到三楼去过。常听那马家乐在宿舍里念叨,三楼的车间大多数是女工,而且其中有几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他平日上去拿货的时候,经常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玩。
虽然李义并非是好色之徒,不会随便对女人产生非分之想,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试问哪个男人会拒绝世上的美色呢?可以不带淫邪的念头去看待事物,就像是欣赏一幅画、一朵花儿、一片风景。
在每次下班的时候,他也曾经偷偷的观察过,这几十个女工当中,还真的有一些模样长得挺标致。作为一个已经离了婚的男人,他现在是自由之身,心里头对女人萌发出一丝想法,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没有逾越道德的底线,只要用光明磊落的途径去接触,都可以理解。
这天下午,李义低着头正在忙着上拉锁,杨组长走过来喊了一句:“马家乐,李义,你们两个去楼上把要打五金的手袋拉下来!”
“哎,好嘞!”两个人停下手中的活儿,李义的心里不由得暗自窃喜:嘿!这下终于可以到三楼车间去转转啦!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脸上长有红色胎记、外号叫老土的年轻人,笑嘻嘻地说道:“老乡,三楼的那些娘们儿可厉害了,你上去小心把你阉了当太监啊!哈哈哈!”
李义瞪了老土一眼,没有搭理那小子。他之前曾听马家乐讲过,有一次大家在聊天的时候,那个脸上带胎记的年轻人,应该是没读过多少书,竟然把浙江省杭州市,给说成了“杭州省浙江市”。引得众人是哄堂大笑,从那以后就有了“老土”这个绰号。
另外两个男工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一个长得身材高大、留着长头发的叫范凡,还有一个是胖乎乎、剃了个平头的叫彭朋。此时范凡插了一句:“老土,你姐姐也在上边呢!”“对呀,老土,你姐姐应该还没有男朋友吧?我来当你姐夫得啦!”彭朋也在一旁打趣道。
“去去去!你要是有种就去哇!小心我姐把你龟孙子剁喽!”老土一点也不生气,在那里嘻嘻哈哈的逗闹着。
杨组长板着面孔训斥道:“你们几个别闹了,好不啦!赶紧工作!”
大家立即收敛了笑容,又接着继续忙起各自的事情。马家乐和李义二人,手里分别拿着一个大塑料筐,朝三楼的楼梯上走去。拐了一个转弯,快上到三楼的时候,便能听到车间的扩音器里传来舒缓的音乐,还有电动缝纫机发出的“哒哒”声。
这时李义的心跳开始猛烈的加速,脚步竟然也跟着沉重起来。头一次上到这个工厂三楼的车间,赫然出现在许多陌生人的面前,就算是他以前曾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每个人难免都有害羞的一面,李义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停下来不往前走了,马家乐很是奇怪,就问道:“小李,你干啥子嘛?怎么站在那里不动啦?”
李义嘴里支吾着:“老马,我---害怕女人多的地方!”
马家乐瞅着李义的神色,不禁哈哈一笑:“小李,瞧你这副熊样!怕个卵哟?怎么像个大姑娘似的,还不敢见人噻?赶快雄起,走噻!”李义抿嘴笑了笑,没再吱声儿,跟在马家乐的后面,低着头拉起萝筐继续往楼上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