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午夜零点的那一刻,突然,房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接连敲了三下。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如同炸雷一样,立刻把全屋的赌徒给震懵了。
所有在场的男女,停止了动作,屏住呼吸,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互相对视了一眼。有的人以为是派出所的查房,吓得浑身哆嗦着不知所措。
当然,这些人里面的江小会和田汉光可是心知肚明,假装着害怕的样子,移步到房门口那边。
江小会给田汉光使了个眼色,只见田汉光趁其他人没注意,伸出手去打开房门。有一个看场子的大汉急嚷:“喂!你干什么呢?”
可已经为时已晚,房间的门一打开,金虎便带着一帮弟兄冲了进来,回头把房门又给锁上了。八个人从腰间掏出短刀,凶狠地冲屋里的人低声喝道:“都给我老实点!抱着头,站在那里别动!”
那些人瞥见明晃晃的刀子,都吓得没敢反抗,只有乖乖地双手抱头,呆愣愣地杵在原地。看来这是碰上抄场子的黑主了,以前谁也没经历过这种场景啊,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对方发怒再给捅上几刀,还是保全性命要紧呢!
这个时候,江小会和田汉光趁机拿出备好的**手帕,围着每个人抖动了一下。几秒钟以后,所有的人开始变得昏昏欲睡,身体发软,不一会儿便横七竖八的躺卧在地,失去了意识。
金虎见药力已经奏效,赶紧指挥众人把桌面上的钞票归拢到一块,装进事先准备好的背包之内。
“撤!”
一帮人乔装打扮完事以后,把房间的门打开,表面上显示出平静的模样,很从容地下了楼,走出酒店的大厅。
第二天上午,在金虎的住所里面,参与行动的弟兄们正聚集到一起,分享劫掠而来的成果。
胖子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说:“这也太少了,比着上一次的差远了!”
坐在旁边的丁全嘟着嘴,不满地讲:“跑那么远的地方,还以为能搞头大肥猪哩,原来只是逮了个小鸡崽儿,真没劲呢!”
听弟兄们有怨言,在那里发牢骚,江小会和田汉光低着头没有吭声。俩人知道这次有负众望,去一趟甬城探来的只是个普通的赌场,搞来的钱不算多,觉得很对不住大家。
而季保华则仍然是一副笑脸,对柴东二人讲:“你俩呀!应该学会知足才行哦!哪里回回都能称心如意呢?就这样也算不错了,别那么多事儿!”
坐在上首的金虎轻咳了几声,用手捋着下巴上的胡子发话道:“保华说的对,知足才能长乐嘛!这次派他们两个人去办事,虽然不是很理想,可也非常不容易了!”
“叮铃、叮铃”
一阵响亮的门铃声打断了金虎的讲话。他以为是自己的老婆玉霞回来了,便示意胖东前去开门。
打开房门之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剽悍的中年男子,胖东瞅着脸生不认识,愕然地问:“你---找谁呀?”
那大汉微笑着回答:“小兄弟,我是来找金虎的,他可在家吗?”
由于此人的着装和模样不像是普通人,此时屋子里一帮弟兄还在谈事情,所以,胖东显得很谨慎:“这位大哥,请问你是哪一位啊?我也好进去给虎哥回话!”
“哈哈哈!”大汉爽朗地一笑,对胖东说道,“嗯,小兄弟,我也不是外人,你就进去告诉金虎---就说他老表的拜把子兄弟---铁蛋来了!”
这个铁蛋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大哥,同老表和好如初,主动请缨找上门来,要当面劝导一番金虎,搁置前嫌,重归于好。
胖东一听是大黑牛那边的人,不敢怠慢,和颜悦色地说:“哈!原来是铁蛋哥呀!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虎哥说一声。”
回转过身,他急步返回到客厅里面,来到金虎的跟前,附耳小声说着:“虎哥,是你老表的把兄弟---他说他叫铁蛋,过来找你。”
“哦?”
金虎听了之后,顿觉非常意外。他以前曾经跟铁蛋交往过,俩人的关系还算可以,后来惹出是非后进了监狱,不知道何时又回到古林镇上来了。
大胡子捋着胡须,皱了下眉头,心里已经明白此人今天找上门是当说客的,可不管怎么说,来的都是客,不能拒人于门外。
想到这些,他赶紧叮嘱大伙儿收拾一下,然后起身走到门前,冲着铁蛋抱拳哈哈一笑:“哎呀,我以为是谁登我这三宝殿哩,竟然是我的铁蛋哥哥前来造访啊!好久不见,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赶快里边请!”
铁蛋嘿嘿乐着,拍了拍金虎的肩头,迈步走进客厅:“我回到镇上有些日子了!怕兄弟你怕哥哥给忘了,就亲自找上门,咱哥俩也好唠唠家常!”
他抬眼扫见客厅的椅子上,坐着一帮人众,问金虎:“兄弟,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哇?打扰到你们了吧?”
“没事儿!没事儿!这些都是自家弟兄,不是外人!”
金虎冲胖东仰了下头,吩咐道:“还愣着干啥?赶快去给咱们的铁蛋哥沏壶好茶呀!”
胖东急忙紧走几步,跑到茶几那边的茶具旁,取了一个白色的瓷杯,然后把茶叶往壶内倒了少许,打开电源烧起水来。
金虎对其他人介绍道:“这位是我老表的把兄弟---铁蛋大哥!大家都不要见外啊!”
众人站起身来朝铁蛋一抱拳:“哥哥好!”
铁蛋哈哈笑着,赶紧抱拳回礼:“几位兄弟好!我今天来的有点突然了,还望弟兄们海涵呢!”
此刻茶水已经烧好,胖东倒上一杯,双手捧着端到铁蛋的座椅那里,慢慢的放在一张小桌上面。
众人寒喧过后,重新落座,铁蛋瞅着金虎哈哈笑着说:“虎弟,哥哥我这次来,其实是有目的的!咱弟兄们明人面前不需客套,我听说前段时间你跟大哥之间,好像是因为一点小事情,闹了别扭,啊,难道自家兄弟就这样不来往了吗?”
金虎用手指轻轻弹着椅背,把头低了下去,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地道:“铁蛋哥,你那个时候也不在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嗐!是他不讲一点情份,对我做的太绝,我总不能窝窝囊囊的让人家白揍一顿吧?”
“这个我理解,也许黑牛哥确实考虑不周,要是我在家的话,决不会置之不管的道理!”
那铁蛋端起茶杯,一只手拿着盖子,用嘴对着杯口连吹了几下,抿着嘴轻啜了几口,然后,盖上盖子,又放到桌面上。
他继续劝慰道:“老弟,咱如今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要像个小孩子似地,对一些事情耿耿于怀,记恨在心里吧?你们还有着血缘的关系,让我一个局外人也不好说什么,该放下的东西就不要一直举着呀,那样太累!”
金虎的喉咙里面骨碌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了,铁蛋兄,有些事情可以放,但,特别是到了我们这个岁数,脸面最重要,这一点我实在是做不到!你回去告诉我那个老表,从今往后我金虎离了他,照样能在这个地方站稳脚根,我现在有这一帮弟兄们互相照应着,疯子那些人迟早要把他赶尽杀绝,以雪我的心头之恨!”
既然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何必再去求着别人,看人家的脸色行事呢?做人最不能丢掉的是骨气,老想着跟随在别人后边摇尾乞怜,只配当一个走狗,连起码的尊严都会遗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