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敬猛的一哆嗦，立刻作出正在看书的样子。

李长君走到王娜旁边，拿起早读的名册，一行一行认真的看着。

半晌，他嘱咐道：“以后再记，要把最后一个来的记上时间。”说完抬起头，道：“我们记名字的目的，是为了督促你们早来，只要你是6点前到的，记上名字也不要紧。一个月我会看一次，但如果经常有你的名字，我就要找你谈谈了。6点之后到教室的，如果被我看到，我一定把你撵出去，拖拖拉拉的学习一定不怎么样。就像这个星期五，项羽6:03到的，你来的时候整栋楼都没人了。还有星期二，何小天，何小天是谁？”

何小天略一迟疑，举起手来：“我。”

“6:01到的。”说完看着何小天。

何小天也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嘛。

黄子敬醒了神，以为何小天被吓傻了，抬腿踹了他的凳子一脚，低声道：“站起来。”

何小天于是站起来，还是看着李长君，不明所以。

李长君道：“坐下。”

英语课。

韩红杰道：“咱们之前是不是发了一本《易听英语》？”

学生们道：“对。”

韩红杰道：“明天6:05开始放听力第32套，就是说你们6:05立刻要安静下来，练听力。现在不用找，下课再找。”

……

封泽道：“昨天晚上张建阳分火腿，涛哥以为也要分给他，就站在那里等着，说‘快点快点’。最后分给我一块，我割成两半，给了姚奉瑜一块，还剩自己一块。涛哥还在那里催，‘快点快点’，我说我没有了。”

何小天道：“那站在那里挺尴尬的吧？”

封泽道：“然后他说我有苹果，一人一个有吃的吗？没有人搭理他，再之后就没有人说话了，都讨厌他。”

何小天道：“对啊。”

封泽道：“昨天中午广播里的歌换了，你听见了吗？”

何小天道：“我只听到了第一首《阳光总在风雨后》，挺好听的。”

封泽道：“对呀，这还是我第一次听《阳光总在风雨后》的原唱，太好听了。”

午饭，餐厅。

苏龙潜道：“我跟你说，我们英语老师让我们找那本《易听英语》，还有一本全都是高考试卷的题，10块钱，以前6班统一买的，我怎么会有？我就跟我们英语老师说，我们英语老师说自己想办法，然后就走了。”

何小天道：“那本试卷好像7块，我们也自愿订过，四本我买了三本，就是没买英语。”

苏龙潜道：“你那是盗版的，红白的对吧？”

何小天道：“对。”

苏龙潜道：“正版是紫色和绿色的10块。还有那本《易听英语》，那年我听说不考听力了，我就直接扔了，结果现在又要考，早知道就不扔了。”

“我他妈！”何小天忽地一声惊叫，筷子直指着盘子里的一块肉。这块肉半红不紫，还长了几根粗硬的鬃毛，模样实在恶心，也不知是属于猪身上哪个部位的，甚至这到底是不是猪身上的肉两人都不敢确定。

苏龙潜扔掉馒头，道：“走，去超市。”

下午，语文课。

夏如花道：“成绩好，高考就成功，成绩不好就失败。在清安有个弘毅中学，专门收复习生的，有意向的同学可以在那里报名复习。弘毅的名字取自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现在就相当于高四了，比咱们的压力要大的多。”

谭小花道：“今年不是规定不准收复读生吗？”

夏如花道：“几年前就规定不准了。如果真的不能复读，只能考一次的话，中国因为高考自杀的学生一定会成几倍上涨，你让那些高考的时候拉肚子的，感冒的怎么办？反正我是希望同学们可以一战成名。现在的学生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在清安史上有复读过八年的人。我有个同学一定要考北大，考了5年，最后自费到了北大一个什么青海什么学校，但最后钱没交够，又没考上。现在复读两年的学生都不多了，三年的就更没有了，也是因为现在学生对高考没那么重视了。我们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老师管，有人晚上学习学到一两点——”

谭小花道：“咱学校老师又不让。”

夏如花道：“所以说那时候根本没有老师管，爱怎么着怎么着。大冬天的，90多人的教室，没有炉子，也没有暖气，晚上一两点冻的要死，有女生都在那里累晕了，我们第2天到教室才知道。你们现在有像那时一样的吗？更不用说累晕了。你们生活条件好了，也没那么努力了。”

化学课。

朱德福道：

“这个NA在平常考试中老师可能算你正确，但到了的高考最好不要这样写，可能判错，最好写成6.02×10^23。高考阅卷老师一个学校就抽一两个，内幕根本反馈不出来，就算阅卷也不一定遇到这个题，所以这个NA要慎用。

……

这个流程正儿八经的高中生都会，不要觉得会这个流程很厉害，其实你很垃圾。我在办公室看到一个学生写的方程式，不是咱班的，咱班不做这么低级的事。有同学写CO?和Mg反应，写成了CO?和CaO约掉CO?，Mg等于CaO，那是个傻子。咱们肯定也有这种情况，不过是情况不一样而已。

……

这个题有同学就做不出来了，因为它牵扯到计算，你真要笨死了，这个题就是摩尔质量的问题，你留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你家长还来给你送东西，丢死个人。这张试卷没有我们的知识达不到的题，有人说这个题我怎么不明白？你就是个弱智，这根本都用不到化学知识，用点数学知识就算对了，如果你学得好，这套题就应该满分。这套题很简单，二卷可以说没有一个难题。但就是这样的一套题，你们就考这么几分。有些同学这么简单的题才十分八分，你说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

这么低级的题都做错了。低级题的标志是什么？是有突破口。有同学到现在还出现这种错误，我们说过铝热反应一般不考Fe?O?，要考就考Fe?O?。Fe?O?的反应是初中学的，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剧烈燃烧火星四射生成黑色固体，为防止集气瓶炸裂，要在集气瓶底部，放入少量水或细沙。我没教过初中化学，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看过中考试题，哪年不考？你们连初中知识都不会，说明你们根都烂了。判断是Fe?O?还是Fe?O?高中这三年我讲都不屑讲。

……

CaCO?和HCl制CO?，这是工业制CO?吗？狗都知道这是实验室制法。这个东西我绝对讲过，就在复习期间，这既是工业制CaO，又是工业制CO?的反应，绝对不是很遥远，就是复习的时候我说的，你们脑子里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极有可能是讲海水中元素的那一节我说的。

……

那考十分八分的同学应该主动把自己淘汰掉，你在这没有前途的。谭晓燕说这个题，Fe?O?好算，这是理由吗？好算你就写Fe?O?，这是你出的题啊！

……

想想你在这里做什么？什么都不会，你听都听不懂，摩尔写个22.4L，这样的同学还在这里干什么？我说过，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虽然现在都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教室，但很快他就不一样了。所以学习差的同学，你要遵守纪律，不能自习课说话，不能影响氛围。那些学习好的，如果你不好好学，选AD、填22.4L就是你的明天。想好好学很难，拼命学一个学期，成绩不见起色很正常。想学差很简单，一个月不学，一个月之后就什么都不会了。这个题让你用xy表示，有同学实在不会了，就蒙了个1:3。说实在的，在高中坐三年，连条狗都能猜个1:3。二卷你想考个满分，52分，很难。在统计分数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个人，但51分50分的要用百来计算，我们的时间已经压缩到骨头里去了，可你才考了几分？四十几分的，三十几分的，二十几分的，十几分的，讲完这套题还感觉难吗？

早上6点到教室，晚上10点回宿舍，中午12点放学，还有同学学到12:15再走，12:30~12:40还要在宿舍看书，你就没想过你到底为什么学不好？老师要求你记的你都记了吗？有些题考试的时候你怎么考虑的？这题为什么做错？这种问题你要反思反思。我们现在可以说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地步了，有同学好几次都进不了线，不能说你不够努力，因为时间已经利用到极限了。但你要考虑一下，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你为什么学不好？有同学连二线都没进，那条线是为你自己进的，你进个二线的确是进不了任课老师的法眼，但确实是为了你自己的将来打算。有些同学让你去春季高考你还不去，以为自己能考上本科吗？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还想等有先例吗？有些东西不要等先例，而是你要成为那个先例。

2012年春季高考只有济宁知道，结果那一年的本科生都是从济宁录的。2013年职业中专也报了，结果考上了55个二本。职业中专的学生什么水平你们可能也知道，可以说我们班45名总分200多分，都可以给他们当老师，辅导他们功课一点问题都没有。好，不说了。陈紫言今天晚上回来搬铺盖，下星期就开课，有想去的别再找我，我不管了，找你们数学老师，你们数学老师认识那里的人。最后对目标生和边缘生提出要求，下一次期中考试是23号24号，我说过了。这一次很多学生都没进步，谭小花进步了，考了第一。后面也有进步的，但没进线，也就是说你没迈过这个坎，就算进了线高考也不一定过一本，我们的1040人还是很虚，但不进线，你连考上的可能性都没有。后面我们的要求是，先拼命进一线，老师让你交的讲义你不能不交，我还没找你们任课老师，你们物理老师就去找我，说稳稳的了。

不学习的，后面的同学我说过了，不能迟到，不能早退。自习课再有同学去厕所，趁早滚蛋，不想上就走，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别以为交了钱就厉害，你是交给了学校又不是交给我，就算给我我也不要。你想想，就你交的那点钱，六个任课老师怎么分？

再有一个，宿舍卫生要好好打扫。上次我特意下楼晚一些，就为了看你们的宿舍，地面还行，但床铺很乱，杨起的铺盖卷儿先放到值班室，贴张纸条，等他回来再拿走。还有那空铺，你们在那儿的时候怎么用都行，不用的时候要把东西撤下来。那次我去的时候，还摆着双臭袜子，床头还挂着个裤衩子，神经病啊！那些学习不中用的，在学校练习一下收拾床铺也行，这才是真素质。说是素质教育，其实成绩好的同学的这些素质都是假素质，就是为了考试而生的，高考的时候用那么一次。卫生区卫生也要好好打扫，现在叶子都掉了，别再往小松树里塞了，我见都塞满了。还有之前我要求写考试分析的学生要快写，写完一个一个的过去交。还有那罚写1万字的，快点交上，别以为我忘了。整理完卷子，继续做原子结构。”

……

封泽道：“咱班主任说物理老师和他说稳稳的是什么意思？”

何小天道：“不知道，反正咱班主任和物理老师不对付。”

封泽道：“什么意思？”

何小天道：“咱物理老师这个人脾气挺狠的，跟其他老师不一样。只要是多数人会的题，他就不讲了，就算是谭小燕儿，他也爱搭不理，爱会不会。高一的时候，考试之前物理老师在讲课，下面有两个学生在玩儿，然后物理老师让那两个学生去教室后面站着，又说，‘自己看看吧。’说完直接就走了。班主任直接就当着我们的面说他垃圾。我觉得这种话，再怎么着也不能当着学生面说，除非关系特别差。”

黄子敬戳一戳何小天，问：“有1块5毛钱吗？两块钱也行。多了不要。”

何小天摸一摸口袋，掏出六块钱，给了黄子敬一块。回头见到黄子敬手里的四块五，道：“你给我那四块五，我给你五块。”

黄子敬道：“不用，给你零钱多了容易丢。这些钱都是我跟别人五毛一块的募捐出来的，今天晚上我要去上网。”

何小天道：“天冷了，翻墙的时候记得穿秋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