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医疗室安静极了,明媚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洒进来,给坐在输液椅上的於黎身上布满光芒。
江阳看了眼在休息室里边吃饭边看球赛的医生,然后蹙眉看了眼於黎手背上被白胶布固定住的针头。
接着他上前轻轻抱起沉睡中的於黎,用脚推着输液杆把於黎转移到不远处的单人观察床上,帮她盖上纯白色的被子,站在床边眉眼温和的打量着於黎。
因为发烧而红彤彤的双颊;
因为鼻塞而微微张开的小嘴;
因为难受变的长而缓加重了的呼吸声……
此刻的於黎在江阳的眼里该死的诱惑,他强迫自己转移视线转身打量着药柜里面的各种常见药,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没过多久,想到要帮忙换药,少年赶紧又转过身来,抬眸看了眼挂在输液架上的吊瓶,顺着输液管往下看,最后视线又停在於黎脸上,移不开了。
输液速度是於黎自己调的最快速,一滴连着一滴落到输液器滴壶里,过不久就顺着输液软管流进於黎的身体里……
给於黎换上最后一瓶盐水的时候,江阳伸手调慢了流速,扭头看了眼休息室紧闭的门,然后撩了撩头发,缓缓倾着上身靠近正用嘴呼吸着的於黎的脸。
双唇贴在一起的瞬间,少年立马直起上身转身满脸懊恼的双手揉着头发,“我特么是在干什么?!!”
微长的白发被拨弄的来回摇晃着,少年紧蹙着眉头,紧抿着唇慢慢停下揉着头发的手,缓缓地缓缓地往后扭头。
於黎的皮肤很好,也没有痘痘斑点什么的,微微泛着光。
虽然上面布满了青肿,还是引江阳注目。
被吸引一样,江阳放下烦躁纠结的手,缓缓转身凝视着於黎微张着的唇,因为发烧的原因有些泛白发干的唇。
片刻后,他俯下身,低头的瞬间头上的白发向两侧滑落,遮住了两个渐渐靠近的唇的距离……
於黎醒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儿了,她晕乎乎看着江阳垂眸用手指按着她手背上被白胶布贴住的针眼处,张了张发干的嘴干咳了两声,“阳哥,你帮我买瓶水来吧,我好渴。”
“感觉好点了吗?”江阳坐在床边扶起想要起身的於黎,眼里一如既往的淡漠无波,伸手拿过床头柜上冒着热气的纸杯,递到於黎嘴边,继续道:“喝吧,刚倒不久的。”
於黎没有多想,浑身软哒哒的使不出什么力气来,张嘴含住杯沿小口小口的喝起水来。
她没看到江阳红了的耳垂和温柔的视线,喝光水后又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午后阳光正好,江阳背着沉睡中的於黎出了医疗室,看了眼明媚的太阳后勾唇苦笑了一下,然后往校外自己租的房子走去,准备煮粥吃。
临近高考,高三生们都格外忙,茅小虎和柳宜仁吃过午饭后就各自回班复习去了,没太关注郑王的事儿。
而且不用他们操心,郑王那些朋友们肯定是会帮郑王把场子找回来的……如果郑王开口了的话。
“小郑?小郑?”
“起来喝些粥吧?”
迷迷糊糊中听见道温柔的男声,於黎伸手揉揉眼睛回忆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迷茫的左右打量了一下,视线停在江阳略带担忧的脸上。
原主没交错江阳这个朋友,够兄弟!
暗暗感叹着,於黎顺着江阳的力气坐起来,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桂圆红枣粥,对江阳笑了笑,“谢谢你了阳哥,我这就普通的感冒。”
於黎忘了刻意粗音,再加上生病有些无力感,这原音让江阳愣了一瞬,然后才端过粥碗动手喂於黎。
还没恢复力气,於黎也没拒绝,乖乖的吃完江阳喂来的粥,秀气的吃相更是让江阳心中疑窦更甚。
垂眸暗暗打量着於黎的脖子,江阳微皱起眉头咽了咽口水,移开空了的碗伸手揉着於黎头顶乌黑利落的短发,缓缓开口道:“脸上的伤谁弄的?”
闻言,於黎伸手摸了摸脸,皱着眉头想着原主之前和江阳的相处方式,咬牙恨恨道:“一个行瞿的,我也没听说过他!”
姓瞿?
江阳挑了挑眉略微回忆了一下,伸手把床头柜上剥了壳的鸡蛋拿过来,放在於黎脸上的淤青处轻轻滚了起来。
实在在记忆里找不到有姓瞿的这号人,他微微皱眉问道:“其他地方还有伤吗?我帮你上药。”
“没有了没有了……”於黎连连摇头否认,江阳却是缓缓停下手上滚鸡蛋的动作,有些不悦的盯着於黎有些躲避的视线,“你有拿我当兄弟吗?”
於黎疑惑,理所当然道:“当然拿你当兄弟了!”
只见江阳站起来掀开被子,伸手把於黎推翻过去,利落拉下於黎腿上有些大了的校服裤,顿时愣在原地。
屁股蛋儿突然的凉意也让於黎惊呆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羞红了脸急忙伸手准备去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别动……”
江阳的声音有些发颤,右手把那只剥了壳的鸡蛋揉了个稀碎,左手抓住於黎纤细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声音满是愧疚道:“昨天我应该送你回家的……对不起。”
他不敢说喜欢怀里全身僵硬少年的话,他怕会吓跑他。
本来他还怀疑於黎的性别,但看到於黎后面的伤他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而且,他最终是要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儿育女把江家的香火传下去的,要不然他妈妈会疯掉。
於黎很懵逼,她僵硬着动也不敢动,感觉到江阳把自己裤子提上去了才放松下来,神色不振的推开江阳,下了床背对着神色低落的江阳,闷闷道:“不关你的事儿,是我功夫不如他们。”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你是我兄弟!”听到於黎的话,江阳眉头一皱,大步跨到於黎面前,左手抓住於黎的肩膀,带着薄怒问她,“他们?几个人欺负的你!”
提到这事儿於黎也委屈,虽说她是被欺负后才穿过来的,但感觉还是恶心的很啊!
原主做了什么了要这么对她?!!
必须要报仇!!!
情绪来的太快,於黎一个不留神就流下了委屈的眼泪,抽抽搭搭道:“他们六个人……我打不过他们……嘤嘤嘤……阳哥……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我”
还没哭诉完於黎就被江阳用唇封住了口,她呆呆闭上眼睛打了个闷嗝,伸手去推江阳的胸膛剧烈挣扎起来。
江阳心中惊骇,对于自己情不自禁的举动很是不齿,但接下来却闭上眼睛伸手大力化解於黎的挣扎,加深了这个带着安抚的吻。
温柔的似微风,吹散了於黎的反抗念头。
不!
准确来说,於黎被原主强大的求生欲给挤出肉体了,正飘在两个深吻的男女旁边,冷眼旁观。
呵呵……
统统自从谈恋爱了就很懈怠工作了啊,看看这寄体找的,还带复活的呢~
於黎心里mmp,深深看了眼郑王后就飘走了。
外面小了密集的小雨伴随着风,於黎丝毫不受影响找到学校的高三楼,从四楼找到一楼,终于在三年一班找到了茅小虎。
她觉得,这个世界可能是灵异世界,人鬼恋多刺激~
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於黎撩了撩头发往茅小虎飘近,抬手准备拍拍正低头写英语作业的茅小虎的肩膀,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
操!
怎么回事儿?
有人在这儿捉鬼吗?!!
於黎反射性抵抗,拼命往吸力的相反方向飘去!
妈的就算要抹杀也得等她激活统统把他放出来和方白卿卿我我呀!
五分钟前,
隔壁的高三2班,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自习,坐在第三排中部的王锁安乾正在看着英文原文书《飘》的最后几页,突然一个折叠了多次小纸团落在他的书页上。
他疑惑的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其他同学全都埋头复习着为两个月后的高考做准备,没有人看自己。
随后他又瞥了眼站在教室门外走廊上讲电话的班主任老师,然后扶了扶鼻梁上的圆框眼睛,伸手慢慢展开纸团。
看清纸上的钢笔字,少年的脸忍不住红了红,拿起一旁的钢笔,慢慢在空白处写下一个“好”字。
最后一横的顿还没来得及留,方形的纸突然被外力抽了去,少年脸色骤变,急忙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班主任李晴果正沉着脸看纸上的钢笔字对话,发现那字体有八分形似。
“同学们注意一下,请问这张纸条是哪位同学传给王锁安乾的?麻烦站起来一下!”
女人带着淡淡的笑意扫视着全教室,等了一会儿见没人站起来承认,她转头看着坐在座位上垂头皱眉的王锁安乾,冷声道:“王同学,这位同学不在我们班吗?”
王锁安乾慢慢站起来,张张嘴想要说什么,突然被一道笑嘻嘻的男声打断:“老师~这是我和同桌玩大冒险的惩罚,您别当真呀~”
此言一出,课堂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李晴果不满的瞪了眼最后一排角落里的柳宜仁,拍了拍手让课堂安静下来,开口念出纸条上的内容,“安乾,等高考完我们一起考首都大学,然后在一起吧!”
说完她看了眼把头垂的更低的王锁安乾,似嘲讽道:“王同学回的是‘好’呢~”
这时柳宜仁又接话了,语气中的笑意少了很多,“老师,这真的是我们闹着玩儿的呢,您别较真儿啊。我们给王锁安乾道歉,您别放在心上啊。”
“闹着玩儿的?一个复读生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王锁安乾”
“够了!”
王锁安乾怒吼一声踢开椅子,绕过李晴果大步往教室门外走去,满脸的阴郁,看着让李晴果心里咯噔一下。
“你去哪?现在是上课!”
女人的声音有些发抖,她转身看着少年决绝的背影,继续喊道:“你给我站住!”
教室门前,少年顿下步子微微往后扭了扭头,勾唇笑了笑,“我告诉你我去哪儿,我要去死了。”
言罢,他像疯了一样奔跑起来,两阶两阶的上楼梯,很快就上到了四楼。
柳宜仁追上去的时候,
人,
刚跳下去!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面容呆滞的看着身前的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