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定居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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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从楚国攻打梁国开始到现在已经全面拉开了帷幕。

俗话说乱世出英雄!听着从四面八方逃难而来的人说到,梁国已经从最开始的被动挨打慢慢地开始了反击。

因为梁国不知何时冒出了个平西大将军,大将军用兵如神,已经收复了不少梁国失地。

本来就要在这块大陆上消失的梁国也有了与其他国家抗衡的实力。本来,梁国便是四国之中最富裕的国家。只要有了好的领导者,梁国崛起也是必然。

但是,对于此时的宁初阳来说,战争便是战争。不论梁国能不能胜利,战争就是意味着背井离乡,颠沛流离,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宁初阳带着宁初琦向南逃难以来,早先剩下的干粮也已经快要吃完了。

距离到达十万大山又是遥遥无期,宁初阳有几次想过要放弃,但看着瘦小的妹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这一日,宁初阳两人跟随着逃难的人群走到了南华城。

南华城是梁国南方最大的城市,也比较幸运,至今战火还未波及。如今城内也有梁国军队驻扎,短期内应该还算安全,宁初阳和宁初琦已经弹尽粮绝了,如果再不想法子找吃的,两人撑不住几日。

所以,宁初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进今南华城想想办法,如果可以在南华城住下来,那就多待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有能力了,再往南去投奔宁大爷一家。

本来没有军队驻扎的南华城是不让流民进入的,但也算宁初阳运气好。

平西大将军旗下的一支军队来南华城做物资采购,暂时驻扎南华城准备大战的粮草,同时也在南华城招兵,补充兵马。好多无处可去的流民为了不再挨饿受冻也都纷纷参军。

所以,也就开放了流民入城。进城以后的宁初阳才打听到,南华应该算是目前梁军后方的大本营之一了。宁初阳稍稍安心了些,南华城是安全的。

有了这个认知,宁初阳便开始为接下来的生活做打算。南华城有安置流民的地方,不过是一些搭在城西空地上的窝棚,虽然只是勉强能够挡风,但也胜过露宿街头。

而且位置有限,还得赶快去登记占位才行。宁初阳快速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打听而来的消息,便拉着宁初琦往城西跑去。

等宁初阳两姐妹到达城西的时候,排队登记的队伍已经长长的一条了。

城西原本住的都是一些乞儿,孤苦老人和进城找活干的人。本来就是鱼龙混杂,很难管理。好在城西空地比较大,搭建一些小型的窝棚倒也还能容纳不少流民。等排到宁初阳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负责登记的官吏是一个看着有些精瘦,嘴边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那官吏看着桌子旁的两个小男孩,不耐烦的说:“去找你家大人来,别耽误爷做事,小孩一边玩去。下一个~~”

宁初阳被后面急不可耐的人推了一个踉跄,用手抓着面前的桌子匆匆稳住身型。

才慌忙朝那官吏道:“官爷,您行行好。我爹去找活干了,现在还没回来。家里只有我和弟弟两个人,爹让我先来登记,求您了。要是我没都做好,爹回来会揍我的……”

说着还瑟缩了一下身子,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宁初阳恳求的目光注视着官史,那官吏看着黑黑瘦瘦的宁初阳两姐妹,宁初阳趁机露出布满伤痕的手臂,这些伤是路上跟人抢吃的被打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被宁初阳看得有些心软的官吏顺了顺八字胡说:“算你小子今儿个走运~轮到我当值。我就见不得小孩被打。报上你父亲的姓名来!”

“谢官爷,官爷好人有好报。我爹叫宁大郎……”宁初阳眉开眼笑的说道。

官吏低头在本子记了几笔,又问了宁初阳几个问题。从哪里来?家里几口人?打算去哪里?等等。

等快把宁初阳八辈子祖宗都问得差不多了,才从下方的柜子里抽出一块木牌。

“237号,自己个儿找去吧~”那官吏扔给宁初阳一块木牌,上面刻着贰叁柒的字样。

宁初阳把木牌小心翼翼的放入怀里放好,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才拉着宁初琦转身离开。

“站住!”

宁初阳心里咯噔一下,慢慢地转身。脸上立马堆起不要钱的笑容:“官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官吏脸上表情莫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使劲晃了晃头对宁初阳说:“要是你爹再打你,你就来南华府衙找我,我叫赵力。行了,走吧”说着他摆了摆手。

宁初阳呼出了一口气。飞快点了点头说:“多谢官爷”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唉,我也是着魔了,管那个闲事做什么。罢了,都是可怜人……”赵力喃喃自语。

另一边,宁初阳拉着宁初琦穿梭在一个个简陋的窝棚中。

“……230、231、232、233……236、237!哥!这里!”宁初琦拉了拉宁初阳的衣袖高兴的说道。

宁初阳看着这个矮小的窝棚,叹了一口气,真真是家徒四壁啊。不过好在237号这个窝棚刚好在空地上的一个角落,后面左面各有一堵墙,窝棚就靠着墙搭起来,简单的木架子和厚厚的茅草,看着还不错。有点类似乡下的牛棚,只是比牛棚要矮,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子站起来应该会碰到头。

整块安置流民的空地整体成一个十字形,但是是一个不出头的十字,一横也比较短。大部分的窝棚一间间搭在那块比较长的空地上。长形空地的两边各有两小块方形空地。

宁初阳的237号就在长形空地的左边一个靠墙的角落。其他三个角落各有一个窝棚。左边的这块空地没有右边的大,也就只能把四个小窝棚搭起来,中间的空地还得留出供人行走。

宁初阳带着宁初琦,简单打扫了一下,虽然骗那个姓赵的官员说是跟父亲一起逃难而来,但其实就只有宁初琦跟着自己。

“唉……”宁初阳叹了一口气,深感人生艰难。在到达南华城的前一天,宁初阳已经满六岁了。但怎么说都是个孩子,想做点什么也根本无能为力。

宁初阳让宁初琦留在窝棚里休息,自己决定出去拜访一下三个“邻居”。

宁初阳掀开草帘子走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先从对面那一家开始。窝棚大体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是对面的窝棚一看就很整洁,怎么说呢,连草棚上多出来的枯草都修理得整整齐齐,充做门的草帘子上还插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

要是不是在乱糟糟的窝棚群里,不知道得还以为是哪位隐士高人在此结庐而居。宁初阳在心底默默猜测着,走到了棚子前面,轻轻地唤道:“打扰一下,请问有人在吗?”

“在着呢~谁呀?”。

说着走出来一位四十岁上下,身量清瘦,面容和蔼的女子。女子耳边散着两缕碎发,其余的头发用一块洗得发白的巾帼包着,梳着寻常百姓家最平常的巾帼髻,身着素净的荆布长裙,看着很是干净利落。

“婶子,您好。我是今日刚登记进城的,随着家人避难至此。我姓宁,您叫我阿云便好。现下在您家对面的棚子里落脚。”

宁初阳条理分明的跟对面的女人介绍自己。那女人抬眼撇了一眼宁初阳的棚子,目光柔和得看着宁初阳笑道:“一路上挺幸苦的吧~不用多礼,往后咱们邻里间互帮互助才是。我夫家姓周,你喊我周婶就是。”

宁初阳甜甜地喊了一声“周婶~”。

接着问道:“周婶,您在忙吗?要是您不忙的话,我还有事情想请教您……”

周婶应了一声说:“忙啥呀~你只管问就是了。“

“咱们入城如今安置在这里,不知官府是怎么打算的?可有什么救助或是禁忌?”

“看你小小年纪,心思倒是缜密。说来,我家也就比你家提前了一个月在南华落脚。官府每隔三天会在城东的府衙门口发放粮食。带着棚子的木牌,按人头领,不过很少就是了。赶巧,明日就是领粮的日子了。其他的么,偶尔会有城中大户出来布施,这个看运气。”

“禁忌嘛,天黑不让出城也不让进城,要是外出的话记得看时辰。木牌平日收好,进出城都是要用的。整个南华城分为东城和西城。西城也就是咱们这里,也叫外城。”

“内城嘛,自然就是东城了。东城商铺比较多,如今虽然到处打战,但南华城还是比较安全的,听说咱们平西大将军就要来南华了。放心住下吧。”周婶说完,摸了摸宁初阳的头。

“谢谢周婶,我知道了。对了,我家初来乍到。如今也只拜访了您一家。不知其他几户人家……”

“你啊,还挺周全。”

周婶笑了笑摸了一把宁初阳的脸,接着说:“我家隔壁这一户,住着一对兄妹,也是一个月前逃难而来,姓王。王家兄弟经常出城打猎,现下估摸着也不在。倒是他妹妹应该在家。我也闲着,走!带你去认人。唉~对了,你家大人呢?”

周婶说了这半天这才发现也不见宁家大人,便疑惑的问道。

“我家本来一家人逃难而来,如今只剩下父亲带着我和弟弟了。我爹刚来便出去找活干了。弟弟走累了这会儿歇着呢。”

宁初阳有几分落寞地说道。周婶应了一句“原是这样。你也别难过,生逢乱世谁家都有个伤心事,以后有什么难事就来找周婶。周婶能帮的尽量帮你。”

“谢谢周婶,以后我和弟弟少不得要麻烦您了。”

宁初阳的落寞一扫,瞬间乖巧的说道。宁初阳这一手情绪转变跟刚才登记的时候一模一样,玩得这叫一个顺手,逃难路上也靠着这张无害的脸博得不少同情。

“客气啥。走吧~”说着便拉着宁初阳到了王家兄妹的棚子前喊道:“王家妹子,你在不?”

“周婶来了啊~~我在呢,这就出来。”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秀丽可人的少女走了出来。少女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小巧的嘴巴,秀挺的鼻子,圆圆的杏眼,未施粉黛的脸也难掩其芳华。

少女梳着随云髻,一身天青色长裙,裙角绣着几朵若隐若现的白梅,走路间白梅随着裙摆轻轻飘动,很是清丽雅致。姓王的少女应了周婶一句,便温柔地打量起宁初阳。

眼前的小男孩看着黑黑瘦瘦,穿着有些破烂的衣服,看上去很是落魄。但一双大眼像是会说话一般很有灵气,透露着伶俐和坚毅。

姓王的少女眼睛看着宁初阳,却问向周婶:“周婶,这孩子是?”

“王家妹子,这是宁家小子。今日才登记入城的,家里还有个弟弟。他爹去找活干不在家。这不,住我家对面那个空着的棚子。咱们几家邻里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带他来认认人。”周婶子热情爽朗的跟王家妹子说道。

“原来如此。我叫王月柔,我还有个哥哥,叫王月扬,今日你是见不到了,他出城去了明日才回来。”王月柔温柔地说。

“月柔姐姐好~我姓宁,单名一个云字。我弟弟叫宁连,我家在这里落脚,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多加担待。”

宁初阳一路走来,都是化名宁云,取了母亲杨云的“云”字。而宁初琦则是用宁初琦母亲的姓加上原本的姓,叫宁连。

“你这小的年纪,怎恁得懂事,怪惹人疼的。唉,要是我家……不提了不提了”周婶子转身抹了一下湿润的眼角哽咽道。

“周婶~您想开些……”王月柔见状轻拍着周婶的背安慰道。宁初阳还有什么猜不到的,真如周婶所言,生逢乱世大家都不容易。宁初阳想到去世的亲人,也跟着红了眼眶。

周婶看着眼眶红红的宁初阳,一拍大腿:“瞧我,挺好的日子,真是不应该。行了,都过去了,婶子没事,王家妹子进去忙吧,我带阿云去你对面穆家打个招呼。”

王月柔跟宁初阳客套了几句就进去了。宁初阳跟着周婶又来到的穆家的门前。

“穆大爷,在家不?”棚子里传来低低地咳嗽声。

随即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咳咳~在~周家娘子~咳咳~有何事?咳咳~”

随即,周婶子又把宁初阳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宁初阳跟屋里的老者打了招呼便跟周婶子各回各家了。

回到自己的窝棚里,宁初琦已经缩着身子躺在茅草上睡着了。宁初阳也坐了下来,开始整理今天得到的信息:如今这简陋的窝棚就是家了,虽说眼下还什么都没有,但好在还能勉强遮风挡雨。这四方空地加上宁初阳一家一共四家人。

周家婶子为人热情爽朗,看样子比较单纯朴实。周大叔据说是以前是个木匠,如今在一家木器店里做点短工,也能够勉强糊口。

王家兄妹应该是四家里条件最好的,王月扬好像会点拳脚功夫,经常出城打猎,如今粮食短缺,肉类更少,物以稀为贵,因此收入比较可观。

然而王月柔看似温柔可人,但心思细腻的宁初阳还是感受到了来自王月柔的防备,对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都不曾放下戒心,可见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穆家至今没有见过面,但看样子穆家爷爷身体不太好。穆家也是两个人,还有个叫穆青的孙子,今年十二岁。

爷孙两人相依为命,也是老弱病残的组合,穆青平日里会跟着王月扬上山,王月扬打猎,他挖草药,一是为了给爷爷治病,二也能卖了赚点家用。宁初阳叹息了一声,最穷还是自家,得想个办法赚钱才是……

想着想着,宁初阳不知不觉间也躺了下来。“哈啊~~”

宁初阳打了个呵欠,“算了,明日事明日再想。”便揉着眼睛紧挨着宁初琦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宁初阳便被冻醒了。看着一无所有的草棚,宁初阳一时间也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来。

使劲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一转头却发现宁初琦不在身旁。这时,草棚外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宁初琦早早醒来,便到了外面四处打探,已经机灵的和四家人都打了个招呼。还打听了到了在哪里取水,只是苦于没有盛水的容器。此时宁初阳听到的声音便是宁初琦在跟周婶借水桶。

周婶很爽快的直接给了宁初琦一个木桶和木盆,还有一些日常用品。王月柔一大早起来听见宁初琦借东西,也好心的给了宁初琦不少不用的东西。

宁初阳刚出来,就看到浑身上下挂满了东西的宁初琦,宁初阳走上去替宁初琦拿了一部分。

便朝周婶和王月柔道:“周婶,月柔姐姐。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如今我父亲还未归,这些东西只当我们借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们只管吩咐。”

周婶笑着说:“唉、原也是昨日我没考虑周全,你们初来乍到什么也没有。这些个东西不值钱,家里也用不着。你只管拿去用,说什么借不借,生分了。”王月柔也在一旁应和着。

“既然周婶和月柔姐姐都这样说了,那阿云就不客气了。只是今日这份情谊,我记下了,来日,有什么能为您们做得,不要客气只管吩咐,宁云必全力以赴。”

毕竟这个世道,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帮你是情分,不帮你也是本分。宁初阳把这份情谊记在心底,来日有机会肯定是要报答的。

周婶和王月柔看着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却如此成熟的宁初阳,也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是这乱世之中,四处漂泊,几经生死的孩子。

把东西拿回家,宁初阳去不远处的井里打水。正巧碰上了外出回来的王月扬和穆青,两人已经回家听说了宁初阳一家,来打水的时候就遇上了。

“你就是阿云吧~你爹不在家,你一个人小小年纪就要照顾家里也不容易。我是你王大哥,这是你穆青哥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就是。”

王月扬看着瘦弱勉力打水的宁初阳,便一边说一边自然的接过宁初阳的水桶,替宁初阳打了水。

宁初阳礼貌地挨个叫了他们,又朝王月扬忙不迭地连声道谢。王月扬是个看上去高瘦的男子,虽然瘦但并不是那种干瘦,只见他穿着褐色的短打,提水的那只手,一用力能看到藏在衣服下面的肌肉。他面目硬朗,英挺的鼻子,厚厚的嘴唇,粗黑的眉毛看上去显得很是英武。

至于穆青,“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宁初阳在心底惊叹。穆青是个比较冷淡的少年,宁初阳叫他,他也只是疏离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穆青看上去很瘦弱,皮肤白皙,瘦弱的背挺得笔直如松,一双狭长的眸子像鹰一样犀利。如果不是在这难民聚集的地方遇到穆青的话,宁初阳还以为穆青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呢。

不过,谁说的清呢,或是落难的公子哥也不一定。宁初阳在心中暗戳戳地想。

王月扬倒是很是健谈,回去的路上还好心的替宁初阳提水。跟王月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中,不一会就到了他们的这个四方空地。

宁初阳礼貌地同二人告别,并且再三向王月扬道谢。王月扬倒是爽朗地一笑,摆摆手示意宁初阳不用客气。穆青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冷,点点头走进了自己的草棚。

宁初阳心想,现在,除了周叔倒是都认识了。宁初阳跟宁初琦随便打理了一下自己,看着如今放满东西的草棚倒是又有了几分家的模样。可是,差的东西还是很多。

“唉~”宁初阳叹息了一声,蹲下身子把垫着的草席掀开,拿了根木棍开始挖东西。不一会,宁初阳就挖出来一个小布包。

小布包里是当初在竹林,宁初阳给众人收尸时找到的金银细软,还有宁初阳她娘手上的那个玉镯等等。

一路上,宁初阳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管着,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用的。毕竟,财不外露的道理宁初阳也懂,更何况,这些都是故人的东西,好歹留个念想。但如今,打算在南华定居一段时间,不用是不行了。

把小布包随身放好,就听到周婶的声音传来:“阿云,今日发粮,你头一次去领,就随婶子一起去领吧。”

”哎~就来!婶子稍等片刻。”宁初阳和宁初琦商量了一会,决定由宁初琦去粮食,而宁初阳则去把这些金银细软当了换成钱。

等宁初琦走后,宁初阳往腰间别了一把路上捡的成年男子巴掌大的小弯刀。

随后罩衫一遮,便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宁初阳如今,除了自己谁也不敢相信,谨慎到了极点。

宁初阳快步走出城西空地,一路疾行向城东走去。向行人打听了当铺所在后,走了一会,便看见一家名为“四方当铺”的商铺,宁初阳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可疑之人跟随后,抬腿走进了当铺。

此时的当铺内很冷清,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伙计百无聊赖地拿着鸡毛掸子四处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灰尘。

伙计听到门口的迎客铃一响,便双眼放光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向门口。发现是一个六七岁穿着破旧的男孩两手空空地走了进来,眼神就迅速暗淡了下去,有气无力的说:“旧衣服不当!您慢走不送!”

宁初阳慢慢走近,抬头打量了一下这家当铺。根据宁初阳打听而来的消息,这四方当铺规格不大,但好在价格还算公道,因为地理位置不太好所以生意也不是很好。

“明明态度也不好嘛”宁初阳在心底默默地啐了一句。但脸上却是什么也不显,堆起笑容朝伙计道:“大哥,是这样的。我家主人不日就要离开南华城搬走了,家里还剩了一点小东西,您给掌掌眼给个价。”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小布包放在了伙计面前的桌子上。

伙计一听,“小东西”还能是什么,拿到当铺里的小东西不外乎就是些金银细软,首饰之类的了。瞬间也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打开了布包。

伙计看着布包里的金叉玉镯,银耳环,玉扳指等等,一件一件地拿起来细细地看着。半天也不说话,宁初阳在一旁仔细的打量着伙计的神情,有点拿捏不准这些东西如今是个什么行情。

要说原来,宁初阳多少也有点了解。毕竟女孩子嘛,不论多大年纪都是爱美的。况且宁初阳从小在家里的客栈长大,见识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和物。只是如今,世道变了,宁初阳也有点拿不准这些东西还值不值钱。

宁初阳看着伙计,轻轻的问道:“如何?大哥心里可有数?只要价格合适,我家主人也是愿意当的”宁初阳特意强调“我家主人”四个字。意在提醒伙计别欺负我是个小孩子就随意压价,我也是有人的。

伙计听了宁初阳的话,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宁初阳一眼。皱眉道:“是全部都当吗?这些东西加起来死当的话一共一百两两,活当五十两。您拿个主意~”

宁初阳一听,在心里盘算道。如今的粮价高涨,一斤猪肉二十五文,一般的蔬菜也要十文一斤,一个鸡蛋两文,一斗米则要三十文。宁初阳两人如果一天两顿来算,一斗米怎么也能吃一个月。

但两人都在长身体不得不补一补,偶尔吃个肉,加上菜钱,油钱,日常开销,一个月也要五百文。一年就六两,要是打战的话物价还得高。

死当的话,除去南下盘缠五十两。剩下的钱大约能够两人八年的生活了。

何况,按照宁初阳自己的猜测,这些个东西虽然都是好东西但是往常的话也就值个两百两不到,一百七八十左右,如今世道艰难还能值一百两也不算少了。

虽然宁初阳在心底已经想好了要死当,但是面上却是一脸的为难:“主人在我来之前已经说了,大概要当个一百五十两上下才行。您看这是不是太低了一些……”

伙计听了宁初阳的话也没有生气,只是说:“要说我们四方当铺可是这南华城里,难找的公道商家。如今你的东西,放在以前,当个一百五十两也是能够的。”

“但是你也知道,世道艰难,钱都拿去买粮食去了。一般的人家谁还有心思戴这些首饰,你去问问就知道了,金银都跌价了。我看你小小年纪就给人跑腿办事,也不容易,以我的能力只能给你这个价。”

“这样吧,你在外面等一等,我请我们掌柜的看一看,你的情况我也跟他说。要是掌柜的出价高于我,我劝你就当了吧,也好早点回去交差。”

说着,也不等宁初阳点头就进去了。宁初阳在外面等了一会,就见那伙计身后出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伙计口中的当铺掌柜,掌柜挺着发福的肚子,拿手随意地翻看着小布包里的东西。眼皮一抬说“一百一十两。死当~”

宁初阳也知道见好就收。暗自在心中窃喜多赚了十两银子,接着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面露为难的说:“行,那就死当!”

掌柜的坐在一旁喝着茶,伙计手脚麻利地收起了小布包,填写了一张死当的单子,让宁初阳摁了手印。便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个十两的元宝递给了宁初阳。

宁初阳把银票贴身收好,又想了想,说:“不知能否麻烦大哥帮我把这十两银子绞成是十个一两的碎银,一会我还得替主人家买东西,怕是不太方便。麻烦您了。”

伙计听了也不觉有什么,进去了一会就拿着一个小荷包出来交给宁初阳。

宁初阳伸手接过荷包,打开看了一眼,不多不少正好十个小碎银。朝掌柜的说道:“今日出来的匆忙,竟忘了带荷包。不如这荷包钱就从里面扣吧。”

掌柜放下茶杯定定地看了宁初阳一眼,随即说道:“不过一个荷包罢了,碎布头不值几文钱。小兄弟收下便是。”

宁初阳也不矫情,落落大方地收下了荷包笑着说:“如此,我便承您的情了。当真不愧是南华城里声誉最好的当铺,如今小子我也算是见识了。只可惜我家主人不日就要搬走,不然少不得要多来光顾几次了。”

宁初阳嘴里一边说着恭维的话,一边抬手行礼告辞离开。

宁初阳离开后的当铺里,掌柜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悠地朝伙计道:“你看这小姑娘如何?”

小伙计一愣说:“爹,您跟我说笑呢?这明明就是个黑小子。哪里来的姑娘。”

掌柜的抬头往伙计头上敲了一记,“你这没眼力见的东西,我算是白教你了。连客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掌柜的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瞪了不明所以的儿子一眼,接着说:“虽说那小姑娘打扮成小子的模样,但你仔细看就能看出来,那姑娘的耳垂上有耳眼,一般男孩子怎么会有?况且,男子走路与女子不同,哪怕是五六岁的小孩,从学走路那天起便有大人刻意教导女子走路,所谓莲步轻移,款款玉步。就算那小姑娘再怎么掩饰,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的。你啊~多留个心眼。”

小伙计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

惹得掌柜胡子一瞪,又是一记爆栗砸了过去。“爹,您老打我作甚?!。”小伙计有些委屈的抱怨。

掌柜的又抿了一口茶,说道:“我适才问你可有看出些什么?”

小伙计想了想说道:“您是说~她刚刚所说的什么主人家,什么搬走都是假的?”

掌柜的点点头,开始教育儿子:“看人不能看表面,这小姑娘做事条理分明,说话不疾不徐。处事颇为成熟老练,不是一般为人奴仆的样子。为奴者,行事卑躬屈膝,骨子里就有股奴气。况,一般的奴仆小厮对主人家所说的话唯命是从,轻易不敢违抗。”

“照你所说,她之前说主人家要当一百五十两,若是奴仆,怎敢私自做主降了四十两呢。怎么着也得回去找主人家商量才是~我看啊,这些东西,多半就是她自己的。”

“近些日子,南华城里进了许多向南避祸的流民,我估摸着~她也是其中一员吧……”小伙计听了父亲的话,连连点头。心中暗叹,还是父亲眼神犀利。当铺这一行,好眼力必不可少。看来,自己要学得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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