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再入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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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昊天离开之后,宁初阳又在四年来一直修炼的石室里待了三个月。

此时的宁初阳已经是炼气三层的巅峰了,随时可以突破,但宁初阳总感觉自己和四层之间好像还隔了点什么。宁初阳不得要领,就决定出门游历一番,找找机缘。

于是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了眼充满回忆的石室,转身下了山。四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事,不过一直在大山深处修炼的宁初阳却是不知道的。

宁初阳一下山,不一会儿就到了红叶村。

此时的红叶村炊烟袅袅,按照往常,现下正是下午劳作归来回家吃饭的时候。

只不过,宁初阳比较惊讶的是,四年前的红叶村还是安置瘟疫患者的地方。难道这四年间,瘟疫过去,已经恢复了生机?

宁初阳缓缓走在熟悉的村里,来到了当时她住的那个小院门口。院子变化不大,但比起当时宁初阳住的时候干净利落了许多。

看着变化不大的红叶村却是有了最大的变化,以前的红叶村哪里有这样的生机。那时整个村子里充满了人们的绝望,看上去死气沉沉。

正四处看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拉拉宁初阳的裙摆说:“大姐姐,你找谁?”

宁初阳低下头,看了眼小男孩笑着说:“姐姐的故人在这里,我是来找人的”。

听见宁初阳的话,小男孩一溜烟的跑进来屋子,出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年轻妇人。那妇人看见宁初阳站在自己家院外,有些疑惑局促的问道:“不知姑娘你找谁?”

宁初阳淡淡的一笑:“这位大嫂,我姓宁。想跟你打听个事。四年前,我家有亲人染了瘟疫被送到这红叶村治疗。当时,我不在南华城,近日才归来。但如今……”。

那妇人一听,也没有惊讶,只说:“想来你是离家久了不知道吧,四年前平西大将军回到南华城的时候,带回来一个神医。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良药。这里住着的病人早就痊愈归家了,我本是红叶村的住户,原本搬走了,家中田地还在,瘟疫过后又搬了回来。你说的姓宁的病人,我没有听说过。不过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神医没来的一年里,死了好些人,但官府都有记录在册。或许……不如你去查查?”

宁初阳听后,拿出一块碎银递给年轻妇人:“多谢大嫂告知,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大嫂不要嫌弃。”

那年轻妇人看着宁初阳的打扮,以为她是哪家大户人家的的小姐,推辞了几句还是兴高采烈的收下了银子。宁初阳得到了消息,就离开了红叶村。

说来,当初自己在葛奶奶死后便跑进来大山,也不知到底是宁初阳的幸还是不幸。宁初阳走后,就有神医降世。但错过了神医却也收获了另一翻机缘。

若当初自己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待在红叶村,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等来神医的治病良方,不过也就错过了问天师父。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注定了宁初阳这辈子就是要踏入仙途。

宁初阳在心底感叹了几句,便往南华城的方向走去。

如今的南华城,在瘟疫过后也恢复了生机。一路上来来往往进城的行人有的挑着担子,有的赶着牛车,有的牵着孩子背着包袱走着,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

宁初阳悠闲的走在路上,也没有去见宁初琦的激动,心底一片平静。自她走上修仙大道,与亲人的别离已成必然。能见,自会相见,若不能,那就各自安好,无需牵肠挂肚。

话说,宁初阳如今也算是个黑户了,按照那年轻妇人所说,自己的多半是被记录死亡名单上了。不知进这南华城可要什么路引证明什么的,宁初阳还略微有点苦恼。

看着前面排队进城的人,都纷纷出示一个牌子。宁初阳心下了然,看来战争还未结束,防备还会比较严。

宁初阳也无意显露自己,虽然南华城里基本都是凡人,但难保这凡人之间不会有什么隐世的高阶修士,还是小心为上。

于是,宁初阳转身便向红叶村的方向走去。

回到红叶村,宁初阳又找到了先前打听消息的那户人家,编了个与家人失散,进城找人的借口又给了不少银子,便顺利的拿到了进城的令牌。

她走出红叶村后,看周围无人,便身形一转,摇身一变。原本清雅秀丽的青色烟罗裙瞬间就变成了普通的荆布长裙。这衣型防御法宝,宁初阳取名叫罗刹青衫。

宁初阳早前看了不少江湖话本,学到了许多武侠桥段。小小的宁初阳那时候还梦想着成为一代女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而这罗刹青衫便是话本里一个女侠身上的衣服,宁初阳当初很喜欢,如今自己有了这件衣服,便暗自满足自己的小心思。

这边,宁初阳拿到令牌之后,顺利的进了城。

四年过去,南华城变化不大,依旧分为城东和城西。但如今的城西,被叫做新城,慢慢发展了起来,看上去竟是跟城东差不多的繁华。

宁初阳缓步走在落华大道上,原本这条大道把城西城东分割为两个部分,一边繁华一边破旧,如今两边同样的繁华,落华大道更是人声鼎沸,你来我往,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宁初阳已经四年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四年的苦修让她都快忘记了如何和别人相处,一下子走进了这热闹的尘世中,她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踏入仙途,似乎前尘往事都变得模糊而遥远,明明才活了十几年,她却有种前世今生的感觉。逃难的往事,南华城的宁静,瘟疫的折磨,一切的一切都让宁初阳觉得自己已经走完了作为凡人短短的一生。

此时的她,是那个夜晚的新生。作为修士,彻底新生!

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景色,热闹的俗世,宁初阳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没有一丝归属感。是的,宁初阳已经彻底不属于这个充满烟火气的世界了。

她的世界,更加艰难,更加血腥,同时也更加迷人!未知的一切总是充满了让人无法抵挡的诱惑,让人不自觉的着迷。

宁初阳想着想着,心境突然之间突破了。只要体内灵气跟上,立马就可以突破第四层!

但宁初阳此时却是不着急闭关突破,好不容易下山一次,这次之后,真的是要告别俗世了。

走了一会,宁初阳就到了当初城西的西方小院。附近新盖了很多宅子,宁初阳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好在,小院从外面看来却是变化不大,宁初阳上前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啊~这就来了!稍等~”。

说着脚步声传来,漆红的大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周婶温和的面容。周婶疑惑地看着眼前青衣少女,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一身青色烟罗裙,如墨般的青丝被一根简单的簪花木钗高高挽起,未施粉黛的白皙小脸上,一双大眼睛似是会说话一般,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周婶看着青衣少女,疑惑的问道:“姑娘,你找谁?”

宁初阳也不吃惊,毕竟女大十八变,况且四年前的自己还是假小子呢。便笑着回答:“周婶,我是初阳。我回来了~”。

周婶听着宁初阳的话,顿时一惊,结结巴巴地说:“初……初……阳?你是宁家小子,不对!宁家大姑娘宁初阳?”

宁初阳接着道:“没错,就是我。周婶,我没死,我回来了。”

周婶双眼紧紧的盯着宁初阳,盯着她看来看去,似乎是在找四年前的模样。

过来一会儿,不知道看了多久,周婶才拉着宁初阳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地哽咽道:“你真是初阳!太好了!真是太好!我不可能看错,真的是小初阳。长大了,变漂亮了,周婶都认不出来了。”周婶像是做梦一般,原以为已经死去的人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

“快进来呀~当家的!当家的!你快来,初阳回来了。”周婶抬手擦擦眼角,紧紧拉着宁初阳走了进去。

周叔听到了周婶的声音也走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我说你现在是越来越糊涂了。说什么初阳……”

一出门,却看见了周婶后面的少女,少女已经长大了,若不是刻意去看,周叔也是绝对认不出来的。但听到周婶的话,也依稀能看出昔日的影子,依旧是一脸的无法置信。

毕竟她当年一走,谁都以为宁初阳再也回不来了。宁初阳笑着喊了周叔一声,随周婶进了屋。

看到周叔周婶疑惑的样子,便把自己四年的经历改成:得了瘟疫在树林间等死,被隐士高人相救,为了报答高人救命之恩,宁初阳自愿作了人家的弟子随高人居住在深山中,高人性情古怪不喜与人接触,也约束宁初阳不与人接触,因此宁初阳也一直不曾下山。四年之后,高人去世,宁初阳这才下山归来。

周叔周婶听了也没有怀疑。这个年头,有一两个隐士高人却是再正常不过。

过了一会,周叔周婶对视了一眼,接着就听周婶犹豫的开口:“初阳,是我们没有照顾好琦儿。当年,神医来到南华城,研制出了治病的药。红叶村的病人被治好以后,我和琦儿也去找过你,但官府说你没有等到神医而来就病死了。琦儿当时深受打击,大病了一场。”说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颇有几分无力。

又接着道:“等病好了以后,恰好平西大将军手下有一个女将军,带领着一群女兵在前线杀敌。回到南华城,琦儿也不知是从哪得到的消息,病好之后,便不管不顾的硬要去女将军麾下当女兵。”

“女将军原本看初琦年纪小没有收下。琦儿便整日跪在将军府门口,小院里众人都去劝过她不要任性,但任谁去劝都不听。我也是没法子了,最后,女将军收下了琦儿。琦儿就随着平西大将军的军队走了。至今也没个消息~”。

宁初阳听后,也只是惊讶了一会就释然了。她反而安慰周婶:“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周婶不必自责,虽然我离开之前,曾对她做了交代,给她做了不少安排。但她随我逃难,几经生死,多次死里逃生。”

“年纪虽小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也能为自己的将来负责,这既然是她选择的路,便随她去。这未尝不是琦儿的命数。”

周婶听后也感慨道:“你跟琦儿自小就是有主意的孩子,周婶在这里托大,作为你们的长辈,是断然没有不操心的道理。看你如今也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至于琦儿,就像你说的,随她去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唉~琦儿走后,穆家老爷子过了几个月也去了,倒也没有吃什么苦,年纪毕竟大了。穆青那孩子,给穆老爷子下葬以后,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收拾包袱走了。只说要走,也不说去哪里。”

“这不,一年前,月柔月扬兄妹俩也说要去寻找剩下的亲人,也搬走了。原本热热闹闹的小院,自你走后,就都散了。如今,只剩下我和你周叔了。”

先前,宁初阳还奇怪,自己回来除了周叔周婶,其他的人一个也没看见。现下,听周婶一说,原来四年的时间,改变了这么多事情。宁初阳还颇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触。

天下之大,有些人,当时不知道,现在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个时候见得居然就是最后一面。而相遇,再见,却是遥遥无期

宁初阳陪着周叔周婶住了几日,推脱还有师父遗命要完成就告辞了。只是留下口信给宁初琦,若是宁初琦回来看周叔周婶,便告诉她,自己还活着但不用刻意去找。宁初阳也知道,自己这一去,归期难定。大道无情,仙途漫漫,有缘再见吧。

只说,这边宁初阳离开南华城之后,开始了自己的徒步旅行。毕竟玄天九策要锻体才能进阶,目前的宁初阳修为尚浅,做不到御剑飞行,又没有什么飞行的法器。一路上靠自己的双腿行走,也是一个磨砺心性,锻炼身体的好办法。

如今,自己大小也是个修士,在人世间行走只要小心行事,多谨慎几分倒也不至于遇上什么危险。

宁初阳此行的目的就是当初宁家人逃难的终点十万大山。

按照顾昊天留下的地图,这十万大山中,居然有一个小的修仙世家,不知是不是巧合,刚好姓穆。宁初阳刚知道的时候,也想到了穆青,不过世上姓穆的人也不少,宁初阳也没有深想。

却说这穆家,也是十万大山的原住民了,有灵根能修仙的家族子弟都住在十万大山的里面,外围不过是一些穆家的旁枝和一些家族里面无法修炼的凡人。

不过吸引宁初阳的倒不是这个穆家。而是,十万大山里面有个修仙者的坊市,这个坊市是附近修士自发组建的,又靠近修仙家族穆家,因此,在此地的修士之中也算小有名气。

宁初阳修仙以来,还从来没有遇见顾昊天以外的其他修士,因此便想去这个坊市见识一下。

不过,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宁初阳才说没有见过其他修士,这晚过夜的时候便遇上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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