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瞧着胤禛颤抖却依旧极力挺直的脊背，她吸了吸鼻子，眼眶也热了起来。

哎，爱一个人真的卑微。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爱啊。

先爱先输。

从她对眼前这男人动男女之情的那一刻起，她就被迫参与了一场赌博。

赌博这种东西，哪怕是被迫的，也得愿赌服输。

自嘲一笑，她继续道，“其实当时的情况很慌乱，求你活着这个念头在我脑中也没存在太久。”

“因为我已经应了你，我那会儿该祈求的，是我活着。”

“我那会儿的目标是我活下去。”

“但事后回想起来，其他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已经平复了，唯独你活着这三个字，烙印在我的骨子里。”

“即使在我消沉的那段时间里，这三个字也经常在我脑中盘桓，但那会儿我心里更多的是愧疚，所以任由这三个字盘桓，并未多想。”

“回到京城，我振作了起来，虽然每日诸事繁多，但谁让我能一心多用呢，就算是我手中在做着其他的活儿，我也能思考其他事情。”

“这三个字又跑出来，我开始翻来覆去体验当时的卑微和绝望。”

“那个感觉，就像是凌迟，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割我的肉。”

“不过，幸好现在的结果是好的，你活着，我也安然活着。”

“所以，当我从那个凌迟般的窒息中抽离出去，我想感谢天道大人，我很庆幸，我释然了。”

“我之前的不甘和怨气通通消散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生命粉了，只要你活着就好了。”

“在活着的基础之上，我对你的期许只有八个字：自由自在，平安喜乐。”

“对我而言，这世上没有比你活着并且还是自由自在开开心心活着更重要的事了。”

“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胤禛“……”

他再也控制不住，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他大手捂住了脸颊，掌心被指甲掐出来的血珠瞬间沾染到了他的脸颊之上。

他口中也有血腥味弥漫开来。

但他顾及不了这些。

他一向挺拔的脊背此时颤抖不已，压抑的哭声从他喉部逸了出来。

他何德何能啊！

他一个凡夫俗子，配不上果儿如此厚重的爱啊！

他不配，他真的不配……

她为他恨不能献祭自己，可他是如何待她的？

真正该遭受凌迟酷刑的是他。

该承担责任该承受痛苦的应该是他！

可他无能，只能把这一切推给果儿……

他配不上果儿的真心啊……

果儿静静注视着胤禛，神色越来越温柔，她杏眸里的水雾也越来越多，并且有凝聚成滴滑落的趋势，她轻声开口，“其实这个话我是不想说的。”

“我不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底线已经放的这么低了，我对你已经卑微至此了。”

“虽然老夫老妻了，但我也是有自尊有面子的呀。”

“还有，我也担心若是你知晓了，会给你带来负担，你一直说你对我心怀愧疚，若你知晓我的想法，你会更愧疚。”

“比如说现在。”

“我不想让你难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