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

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扭过头去，不与果儿对视，连脊背都绷得紧紧的。

他还是拒绝。

果儿见此，忍不住再次叹气，“其实呢，你给我制定的那个逃跑计划，我一点儿都不打算实施，因为你不和我一起走。你若是死了，我也真的撑不下去。”

“若是你答应情势真的无法挽回时，你愿意和我一起逃走，那我现在可以不去前线。”

果儿说着，小手放开了胤禛的大手，她双臂环胸，清澈的杏眸看着他。

“以上所有的理由可以不在意，我都可以忽略，但有一点儿我实在是忽略不了，那就是你。”

“你在这里，你要守城，你不跟我一起逃，每每想到这一点儿，我都会窒息。”

“在你制定逃跑路线时，我嘴巴上应的好好的，是因为我在心里已经做了决定，我跑的时候，会把你打晕，带着你一起跑。”

“可是，一想到你的性子，我又不忍下这个决定了，让你当逃兵，这等于是杀了你。”

“可是我没办法呀，你若真的死了，我心里得难受成什么样啊……”

说道这里，果儿不由想起了三十七年那场雪灾而闹出来的逼捐事件，那会儿那帮逼捐的暴民都要踏破鹿鸣山庄了可胤禛依旧不愿走，想留下来稳住局势。

他不愿当逃兵。

他的皇子尊严和责任，他挺直的脊梁骨让他做不出逃跑这个举动。

那一次，是她挥着鞭子打出了一条生路，将他从失控的人潮中救了出来。

可这一次，她没那个能力了。

尽管她异能升级了，可她却丧失了将他从千军万马之中带出来的能力。

她连自己都难保了。

“你还记得三十七年闹出鹿鸣山庄那件事之后，皇阿玛说的话吗？他说，不管遇见怎样的状况，只要你活着，他就原谅你。”

“后来，在去往无忧斋的路上，恰逢天降涝灾，咱们两个落入了黄河，他又说，哪怕是大清的人要死一半，那你也要收起该死的责任感，第一要务是保住你的性命。”

“他是你的父亲，很疼爱你，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让他说不出更多的话。而我是你的爱人，在我这里，你就是最重要的，哪怕是孩子，也要排在你后边。”

“在我心里，你是永远的第一，所以我对你的要求就更低了，哪怕大清的人都死完了，那你也要活着。”

“我只想让你活着。”

说道最后，她眼眶红了起来，里面水雾弥漫，声音也哽咽了。

她只是想让这个男人活着。

仅此而已。

胤禛“……”

他缓缓转过了脑袋，黑眸对上了果儿的杏眸。

瞧着里面那层晶莹的水雾，他绷紧的脊背松懈了下来，他心里有惊涛骇浪在翻涌，这是果儿对他浓烈的爱，多年如一日炙热，并不曾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半分。

他明白，他明白……

他开了口，声音沙哑，“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我不仅是你的男人，我还是爱新觉罗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