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这八个字出来，果儿沉默了。

托娅这般决绝……

她也说不上心中是何种滋味，手心手背都是肉，托娅最终与十阿哥闹到这一步，她心里也有点儿怅然。

想起十阿哥垂泪的模样，抿了抿唇，她出言道，“你四哥……觉得你可能会心软。”

“心软？”托娅眼神空洞，她望着马车顶部，声音飘的像是外面刮着的热风，入了耳朵，让人心里揪得慌。

“我的心，被他拿着各种刑具，用各种方式折磨了一遍又一遍，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我的心早就停止跳动了。”

“我与他之间，隔了太多太多事了，他嘲笑我，嫌弃我，羞辱我，变着花样找事，这些事推着我，让我向前走，不要回头。”

“四嫂，我没法回头。”

果儿听了托娅这话，脑中想起十阿哥这十几年来作的妖，她再次抿了抿唇。

罄竹难书。

十阿哥对托娅犯下的罪，罄竹难书。

大大小小的事，积攒了十几年，积攒出了一座大山，有这么一座山挡在托娅身后，如何回头？

“我还没贱到骨子里，我即使丑陋，但也有小小的追求，不能他勾勾手，我就要回头。”托娅的声音又响起，她说着嘴角翘起，脸上显出一个轻笑。

“我现在的日子很好，就让我这样度过余生吧。”

果儿“……”

托娅在笑。

但很明显这个笑没有灵魂。

这个笑太空了，是硬挤出来的，里面毫无内容。

所以……

犹豫一瞬，她开口道，“我一向认为，真正的不在意是漠视，绝对的漠视，不管他做了什么，都牵动不了你的情绪，可是你现在……你对他……其实还有情，对么？”

“那又如何？”托娅并没有否认。

“就算是我对他依旧有感情，但这点儿感情翻越不了他作下的那些妖，我忘不了那些事，所以我回不了头。”

果儿听了这话，眉心蹙了起来，“贵妃是这样劝我的……你和他有三个孩子，你还是他的正妻，如今他浪子回头，接下来会好好的与你过日子。”

“可我回不了头。”

“你确定？你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托娅的回答很是坚决。

“和四嫂你待这么久，我的想法早就变了，我并不是依附他而活，他不是我的整个世界，没了他，尽管我的世界里会出现缺憾，但不至于整个崩碎。”

“说句实话，我对他有情，但我也忘不了从前的事，若我真与他在一起了，我会意难平，我会翻从前的旧账，我会拿以前的事刺他。”

“当我们两人聊天时，我会想他与后院那些女人是如何聊天的。”

“当我们出门逛街游玩时，我会想他与那些女人出门又是怎样的情形。”

“甚至说，行房，我也会忍不住去比较。”

“我心中有怨气，我意难平，我会下意识比较，我会无理取闹没事找事。”

“因为我早就想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