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我,轻拍着我的背脊,慕容曜语调舒缓地讲到
“套了你足足一天口风,还折腾出身病来,如今听着你这口是心非,也总算没白费。”
略显倦意的瞌上眼,他满嘴浸着心满意足。
我纳闷了:“你没白费什么?”
“承认你夫君我长得好看,稀罕我啊。”
我哼哼作气:“你这人不仅脸皮厚,还自恋!”
他回到:“我才不自恋。其实这是个挺怪异的道道,对于你不熟悉的人,夸他看好是谦恭,是礼数,其实呢,这人长得太一般;反过来,和你极为亲近的人,老是说你丑,说你这不好那不好的,其实说明本人太过优秀,意在激励你不要太骄傲。”
“谁跟灌输的这些歪理?”
“我母妃啊。”
缓缓地睁开眼,他面带温柔地回忆到:
“小时候,我母妃就喜欢‘丑郎、丑郎’的叫我。原先我还以为自己真长得丑,可后来大些了,露脸的机会也多了,不少皇族叔伯们却夸我长的俊。当时毕竟年纪小,挺费解的,为此还质问过母妃为何别人都老夸我好看,她总嫌我丑?”
我来了兴致,问到:“母妃她怎么回你的?”
“母妃说,这是他们家乡惯有的习俗,家里大人怕孩子不好养活,人长不俊,故取小名时里面一定要带点贱气的字眼;经常唤着唤着,瞒过了头顶喜乐无常的老天爷,才不会夺走你与生俱来的福气和天资。”
“丑郎,应了‘丑人多作怪’这理,真不假。”
我顺势补了句,头埋进棉枕里嘿嘿哈哈地笑出声来。
慕容曜挺不服气的:“你眼界是不是太过了些?”
他闹糊涂那单纯劲儿,笑过了,却不好意思再捉弄他:“人长得倒是拔尖里的俊朗风流,不过接触久了,性子摸透了,你这爱闹腾爱耍宝的个性就掉身份了。可惜啊,世间女子大多为好皮相所惑,不知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道理。”
他辩解上:“我什么时候表里不一了?不就平日黏你些。”
“距离产生美不懂?黏得太紧,容易腻的呆子。对了。”
因慕容曜皮相产生的话题,我心中多了个长久来的好奇,趁机探个底:“我问个事,你若愿回答便答,若有顾忌,就当我没问过。”
他倒坦诚:“你问吧,我何时对你有过隐瞒。”
“那我真问?”
再三确定,我卯着胆子问到:“以前你在大历做质子时,我曾听人嚼过你身世,说你并非北燕先皇血脉,故才会被送往大历做质子。”
“是说我不肖似父皇,反倒与成王叔年轻时有几分挂像,对吧?”
我惊:“原来你知道啊。”
“知道。但你有所不知,我母妃本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而成王叔为皇祖母次子,从小和成王府有来往,和成王叔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哈?那你不会真”
触碰到皇家禁忌,那心情是紧张而期待的,何况这人还是我的夫君。
“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有缓转沉,仿佛越过千难万难般,才续下去:“父皇在世的时候,他从来正眼瞧过我,眼中的所有疼爱只留给凌淑妃所出的恒王。当年玉督关一战我北燕战败,父皇若不是顾忌着连失十一城的颓败局势,他不会立我为太子。而我心里清楚,在父皇眼里,我不过是代替他爱子恒王受过的工具;若有一天我客死异乡,无法再返回北燕,那这储君之位仍然还是恒王的。”
我安抚到:“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曲解了先皇的用意?”
他叹了口气,道:“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太多。可你知道吗,当初我能平安返回燕都,是谁在其中保航护驾?”
“你这意思莫不是成王叔作保?!”
若没听过他口中这段辛秘,我定认为当初保举慕容曜登基的是我外祖父宋远高,但如今看,慕容曜这皇位的来历曲折颇多。
他说到:“也不尽如此。当年成王叔联手你外祖父对大历边境屡屡施压,这是我能平安离开上京的原因之一,但其中最惊险的是,当时凌淑妃手里已握有逆转乾坤的秘密;而为了让这个秘密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我母妃不惜与凌淑妃同归于尽。”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颤,表情极黯淡:“当年介怀你与容舒玄有婚约在身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我不自信在这场夺嫡之战中能胜出;我母亲以性命相护,身为人子,我必须心无旁骛地全力以赴。”
我亦平和:“所以你当年选择不辞而别,是怕我万一答应同你回燕都争夺帝位,落败会受到牵连?”
“淳元,原谅那时的我太弱,没胆量向你表明心迹。”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早探讨过了?错不在我,也不在你,错只错在时机难允。”
我轻笑释怀一二,手捂住他的脸庞:“那你真不想知道那个秘密背后,究竟藏着你什么吗?”
“不想知道。母妃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守住的秘密,做儿子的只想尊重她的决定;秘密既已石沉海底,还有什么值得求证的?即便得来了,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也对,知道的越少,快乐的越多。”
我微微朝他怀下一缩,环抱住他壮实的腰身。
“睡吧,但愿那些不快乐的过往,连梦里也不会出现。”
第二日,清晨。
醒转来的我,睁合眼间第一件事记起的事,便是高热一晚的慕容曜;快速探了探他额头,恢复如常的体温顿时让我一阵心安。
再次躺下身,调整了个审视的好角度,我跟春心萌动的少女般,悄悄地观察起熟睡中的慕容曜。
不得不说,有些事上心了,那就越发往心里的在意。
这次,让我着迷不已的是他的睫毛,长长翘翘的;一时没克制住怦怦作乱的心绪,我的手指就凑了过去。
真软,真柔!
正感觉神奇间,他瞌闭的眼帘猛睁开,耀如星子地看着我。
“原来你也有不矜持的一面。”
没觉得地动山摇,可心慌间,我想开溜!
只可惜那浑身一颤太碍事,进而延误逃离时机,他趁机一把将我锁在怀里,耳鬓厮磨着。
“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没人跟你抢的。”
说着,他臂膀一发力,把我翻到身上架着。
“这个角度才看得清楚仔细。”
“我错了,我错了!”
我忙闭上眼,真想找个地缝钻,可悲的是我能活动的地儿都被这人封死了!
“不看?那好,换我把娘子瞧仔细。”
话毕,我俩位序一换,成了他主上,我承下。
“我家娘子真好看,百看不厌。”
甜似枫糖的一笑,他便俯下身在我脸颊上嘬了口。